第49頁
顧景平跟在顧薄身後,疑惑:「他從門口到紫竹海,這麼遠的路,不可能沒一個人看見啊。」
守衛、僕從,居然沒一個人再瞧見過他?
蒼行尊者視線淡淡掃過顧家的人:「說明有人給他引路,帶他繞開了所有守衛。」
顧景平立刻閉嘴了:能帶著人繞開侍衛,必須得對顧家很熟,他分明在指他弟子的死跟顧家人有關。
「尊者,這兩日人來人往,和我走得近的世家宗門裡,對顧家熟悉的人太多了。」顧薄先是不輕不重把嫌疑撇了撇,也沒完全落下蒼行尊者的面子,「不過尊者放心,事出在顧家,我們一定會協助抓住兇手,給蒼行山一個交代。」
這個「協助」就用得很靈性,抓不抓得到另算。
蒼行山的小弟子在婚宴上鬧那出顧安還記得,他輕聲道:「他平日是否與人結仇?我記得婚宴時他就因為……」顧安說得委婉了點,「因為用詞不當,招惹了他人。」
「你說白千葉?」大長老擺擺手,「白千葉雖好戰,但只喜歡勢均力敵的對手,對這麼一個小輩,還真犯不著大晚上的下黑手。」
真觸怒了他,他是能當著面宰人的。
婚宴上他惹的又不止白千葉,但愣是沒人懷疑到顧雲起和謝蘭亭頭上。
這兩人對外的人設營造得非常成功,他們自動把謝蘭亭歸在了和白千葉一樣不屑動手那類,更何況他如今是個拖傷的金丹期;
顧雲起就更不用說了,築基的廢物,一根指頭都能捏死那種。
懷疑顧雲起殺了蒼行山的小弟子,離譜程度堪比造謠蒼行尊者私下會脫了衣服跳舞!
而且他倆昨晚還在祠堂待了一整晚,顧景平親手關的。
蒼行尊者冷冷道:「不管是誰,抓住了,我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蒼行大弟子附和師父:「對對,這是在挑釁我們蒼行山!」
他義正言辭要幫小師弟報仇,主動攬下去城內百香樓打聽的活兒,結果到了城裡,卻拐到一個小巷中,拿出個造型奇特的銀哨子吹了吹,一個披著斗篷戴著面具的人應聲出現。
面具上印著一朵紅蓮,是玄機閣的標誌,他是玄機閣的殺手。
大弟子將哨子遞過去,嘿嘿笑道:「不愧是玄機閣殺手,名不虛傳,我小師弟果真死在了顧家,最好能挑撥一下師父跟顧薄的關係,免得師父真礙於情面,要收幾個顧家的人給我做師弟。」
黑衣殺手廢話很少,他摸出一張蒼行小弟子的畫像,在上面打了個鮮紅的叉,冷冷道:「事成,我的報酬呢?」
玄機閣主營情報,副業才是殺手,他們接單只接針對惡人的單子,而且報酬由接單的殺手開,達成一致後才幹活。
大弟子想要師弟的命,殺手別的不要,只要一塊令牌。
大弟子將蒼行山的通行令遞了過去:「請。」
接單時就立過誓言,所以殺手不怕東西真偽,收了東西就走,十分乾脆。
他倒是不怕殺手拿通行令會幹什麼歹事,因為如果真有心,以玄機閣的能耐,怎麼也能搞來通行令,一塊令牌就換了小師弟一條命,划算。
他這才裝模作樣朝百香樓走去:「以後有機會再去找玄機閣吧,希望我的對手都作奸犯科,不然玄機閣還不接單啊。」
查案的人各懷鬼胎,真正的兇手卻自由自在,顧雲起不僅帶著謝蘭亭悠哉悠哉欣賞了紫竹海,還帶著人到南林城內逛了逛。
顧雲起負責抱著一手的美食,謝蘭亭負責吃。
這下南林百姓們不僅知道顧雲起道侶有錢,還知道他道侶驚為天人了。
有人捏著前兩日剛傳到南林的話本,喃喃道:「書里寫的是真的……」
他倆找修屋子的匠人定了工期,謝蘭亭又給顧雲起挑了不少衣裳,從頭到腳換了一遍,吃飽喝足,到了晚上,兩人才悠閒地回到顧家。
這一天謝蘭亭很滿意,顧雲起則有點恍惚。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新物,綾羅綢緞、金簪玉珏,橫看豎看,都是個養在錦繡叢里的少爺。
但金玉之下,裹著的是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怪物。
他走在人群里,從來不曾融入,是謝蘭亭帶著他,又體驗了一回人間煙火的氣息。
走在前方的謝蘭亭發現他步子慢了,回過身來:「嗯?」
顧雲起輕輕呼出口氣,把心緒壓了下去,他朝謝蘭亭笑笑,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夜裡熄燈後,顧雲起將手伸到枕頭下,摸出一塊暗衛提前放在底下的東西——赫然是一塊蒼行山通行令!
沒錯,正是白天蒼行山大弟子交給玄機閣殺手的那塊,殺手的面具底下,其實是初二的臉。
顧雲起不僅宰了蒼行山的小弟子,就連大弟子也被他捏在鼓掌間,都被耍的團團轉。
顧雲起摸著通行令,心說這才是真正的我,這一面……可不能讓仙君知道。
他可不願意仙君對著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
*
顧家掌事的被蒼行山小弟子的死分走了注意力,顧雲起又成了為高階弟子,難得過了兩天輕鬆日子。
可惜他腦子一刻也輕鬆不下來。
眼下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就是,他要渡劫了,金丹期到元嬰期的劫。
還真如同謝蘭亭猜測那般,顧雲起能感受到自己突破就在近期,他可以藏,但是聲勢浩大的雷劫沒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