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昭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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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了七皇子身有不適,慕容端若也是顧不得如今已是入夜,當忙便敢入自擬宮,等著他入了自擬宮時,秦疏酒已是急得面色都煞了白。一見他來了,秦疏酒也是顧不得旁的,忙是開口說道:「令丞,快瞧瞧七皇子。」

  從秦疏酒的語氣以及面色,慕容端若便知七皇子必是不妙,當下也是管顧不上旁的,慕容徑直至了搖床旁,而後解開七皇子身上的衣服。這一解開,縱是慕容端若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分布於周身的紅疹子,瞧著就叫人覺了心驚,因是憂著,秦疏酒也不肯坐於那處候著,隨了慕容端若至了搖床邊上,看了七皇子那一身遍布的紅疹子,秦疏酒急道:「令丞,七皇子可要緊。」

  焦急,自當是急的,好在七皇子這一身紅疹子瞧著雖然可怕,卻無生命危險,當下慕容端若已是趕著擬了方子,而後命著南枝速上太醫院抓藥取些所需的膏藥,當那膏藥送入自擬宮為七皇子塗抹,七皇子的啼哭聲這才止了不少。

  七皇子的啼哭可算是止住了,秦疏酒這才常舒了口氣,雖是心中那提著的氣舒了下去,可瞧著七皇子身上那抹了膏藥的點點紅疹,她還是覺著心揪。七皇子由著乳娘照料,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乳娘自當脫不得干係,自從發現七皇子身上起了這樣多的紅疹子,乳娘已是伏跪於旁處不敢妄動,心中甚恐魂魄早就散了一般,恐著秦疏酒因了照顧不周要了她的性命。

  心裡頭一直空著,始終不敢出聲,也是至了慕容端若所至並且七皇子無了大礙,乳娘這才跪拜求道:「老婢罪該萬死,求窈妃娘娘饒恕。「

  乳娘求饒的話剛剛落下,秦疏酒這才留神到她這個照料不當的罪人,乳娘,如今她是憤氣得緊,雖是真想命人將她拉下,不過秦疏酒還是強忍了押下心中怒憤之意。倒是南枝,她可沒有秦疏酒這樣好的定性,七皇子哭得那般,南枝的心更是痛得厲害,如今看著乳娘竟還有膽子求饒,南枝自當氣怒,便是瞪看乳娘而後憤了語,南枝說道。

  「命你好生照料七皇子,你便是這樣照料的?竟叫七皇子全身起了這樣多的疹子都還不知,七皇子若是有個好歹你可有命償了。今日這一事斷不善罷甘休,必要重罰。」因是心中氣得很,南枝也是瞧著乳娘便是一肚子的氣,話剛落後她已打算命人將乳娘拉下。便是這時秦疏酒出了聲,示意南枝莫要急了,秦疏酒看著乳娘說道。

  「七皇子為何這般?」七皇子一貫極好,從未有過今日這等駭人之症,乳娘乃是照料七皇子的人,也是宮中碰觸七皇子最多之人,七皇子突然出了這等事,秦疏酒如何能不疑她。人,必然是要罰的,不過重罰之前該質詢的話也是要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兒邊上有了這樣一個藏有禍心之人。

  便是秦疏酒的質問叫乳娘不住磕頭,而後哭饒求道:「娘娘,老婢實在不清,老婢也是細心照料七皇子,萬分都不敢鬆懈,七皇子一直也是妥了。今日,今日老婢也不知怎了,不過抱了七皇子出了趟宮去了一次御園,回來後七皇子就成了這樣。娘娘,老婢實在不知,求娘娘饒命。」

  她也是細心照料,處處小心,怎就知了為何這般,乳娘心中也是恐惑得緊,便是看著乳娘這般跪求不像在扯謊,秦疏酒也是緊蹙了沒審看的。真是思惑乳娘所言是真是假,旁側正在看料七皇子的慕容端若忽是抬了眸,而後說道。

  「今日你等抱了七皇子去過御園?」

  因是慕容端若詢的,乳娘當忙應道:「回令丞的話,老婢今日卻是抱了七皇子上過御園,便是南枝簾兒也是跟著。」

  今日卻是這般,因了乳娘稟言,南枝與簾兒也是點應了頭證了她並未誆語。慕容端若忽然這樣問詢,顯然這一事與七皇子忽出紅疹之事有所干係,因是落問,秦疏酒看著慕容端若而後詢道:「令丞此語何意?莫非七皇子身上的紅疹與御園有干?」她乃七皇子的生母,對於七皇子之事自當萬分小心,也是見著秦疏酒急詢,慕容端若應點說道。

  「現下正是入春,宮中遍處花開,便開的花連著成人都可能因了何種緣故渾身起了這樣瘙癢的紅疹。更何況七皇子年歲尚小,這樣的時節抱著七皇子出宮,顯然便是因著御園百花的緣故,故而七皇子身上才起這等紅疹。紅疹遍起,當是瘙癢難耐,七皇子覺著難受夜間自當也就啼哭不止。」

  還以為是乳娘照顧不周才叫七皇子受了這樣的罪,倒是沒想到竟是因了她們帶著七皇子入了御園。這樣的事若不是慕容端若解言,她們還真不知,當下心中已驚,南枝驚吸之後接語應道:「倒是不知這滿園艷色的話,竟會叫人這般,實在可怕。」也是話落便見慕容端若再道。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春色之下滿院子乍開的話,若是對人有害,起了一身的紅身子還是小的,命不好的連著一條命都可能叫滿院的艷色奪了。」

  越是艷色艷麗之物,越可能藏了索命的危險,這一事秦疏酒也是清的,畢竟陳書儀最是擅長的便是用這些艷色之物害人。滿園春色,秦疏酒一直覺著只要不去碰觸,於人應當無害,沒想到有時這不觸碰,無形之中也可索人性命。當下心中已是頓了驚,倒也連著心都提了起來。

  抱了七皇子入御園踏行,那是南枝的意思,如今慕容端若道言七皇子之事乃是御園相關,南枝自當不能免了這一份責罰,當是伏跪而下,南枝說道。

  「南枝行事不慎,叫七皇子受了這樣的罪,還望娘娘責降。」

  南枝不明這些,起意帶了七皇子踏行,雖是有過卻因無心也無需重罰,乳娘乃是七皇子乳母,本當所清七皇子諸事,可在南枝起意時竟不知勸阻,其罪仍是重的。七皇子這般,不若因了誰的緣故,乳娘之罪皆不可免,乳娘也知這一事下,自己怕是難保一條性命。真是恐驚覺著自己命當斷於此處,卻聞秦疏酒嘆了氣,而後說道。

  「七皇子受不得御園遍處所開的花,故而受了這樣的罪,歸根結底也怨不得你們何人,便是皆起了吧。」要說心中不氣,那是假的,不過只要能確定乳娘非刻意害了七皇子,便是足了。畢竟七皇子如今可是宮中好些人的眼中釘,無人知曉何時有人想對七皇子下手。乳娘乃是整日照料七皇子之人,與七皇子最是親近,若是這人心藏惑意,便是險了。

  一次不慎,構不得掉腦袋的重罪,只要能確保乳娘不是旁人的人,不會藏心想要害了七皇子,便是足了。今日這一事,秦疏酒的確是氣的,不過再氣也不足要了乳娘的命,如今事已清了,乳娘之事她也可暫且鬆一口氣。因是這般,秦疏酒也不想過於怨狠,處處為自己的孩兒平添孽事。

  只要明了事情根由,乳娘也非不可饒恕,當下秦疏酒也是免了她的過責,示意她暫且退下。原是覺著自己必死無疑,哪曾想窈妃娘娘菩薩心腸竟是開了恩,當下乳娘自是萬謝,叩謝之後起身後行,曲了身子退去寢內。

  也是乳娘離了寢宮,南枝這才輕聲說道:「姐姐,此事是南枝疏忽了,求姐姐重罰。」

  乳娘她都不會重罰,更何況是南枝?七皇子這一事誰都不願意看見,便是南枝也是不想的,也是因著南枝的自怨,秦疏酒輕笑說道:「這事怨不得你,你也沒料想事情會成這般,往後小心點就成了。」

  既然七皇子不得御園遊行,往後不去便就成了,秦疏酒這一番話也是寬慰南枝,正是話落之後回身正欲瞧看搖籃內安眠的七皇子,誰知這一回身倒是瞧見簾兒面色有些沉凝。也不知怎的,那一番沉凝叫秦疏酒起意的,當是看著簾兒,秦疏酒詢道:「怎麼?在想什麼?」

  秦疏酒問詢,簾兒自當答應,便是回神而後迎上秦疏酒審眸,簾兒鎖眉輕道:「令丞道言七皇子是因御園百花綻開,故而才引了這一身紅疹子,可簾兒總覺得這一件事有怪。」

  簾兒心思極細,總能留心好些旁人不慎在意之事,因是簾兒這一番話叫秦疏酒凝了神,當是看著簾兒,秦疏酒詢道:「何處覺著怪了?」便是話落簾兒續道:「令丞方說了,七皇子此事緣因御園中的花,可是七皇子御園散行並非今日,往時也未出這等事,真就今日便這般……」

  以前偶的出去也是好好的,偏生今日這樣實在叫人不得不疑心,因為話落秦疏酒也是驚起了心思,忙是看著慕容端若詢道:「慕容大哥,這是為何?」語詢落後慕容端若應道。

  「當是因了各人體異,世間百花眾多,樣樣皆是含了害,卻不是每一樣皆能害了人。有著你觸著不見得會出了事,可旁人一旦碰觸極有可能叫它取了性命,七皇子往日無礙,可能並未觸了於他而言有害之物,今日這般,可能所行之所有七皇子不可碰觸之物。」

  慕容端若話落秦疏酒當是明了,正如了她不可觸碰松子,想來七皇子也有所忌諱,因是這般她也起了心,略收定了神而後問道:「既是這般,慕容大哥可知琰兒不肯觸碰何物。」

  有所忌諱,必當弄清所忌諱的乃是何物,以後瞧見了也好避著。身為母親自當事事皆以孩兒為首,秦疏酒也不例外,話語詢後慕容端若說道:「七皇子今日起了這些多紅疹,當是因了天竺葵,那花雖是好看,不用極易叫人沾而瘙癢,渾身起疹。莫說七皇子,便是常人不慎碰了,有些也易如此。往後若是瞧了這些,當是離得遠些較為妥當。」

  經了慕容端若細細查看,倒也查明了七皇子今日這般根由,七皇子乃是眾人心尖上的肉,自當萬事小心,慕容端若也是謹言叮囑。慕容端若所言,自當切記謹慎,也是聞後南枝忙是應語答道。

  「記下了,往後只要瞧了天竺葵,必是避得遠遠的,絕不叫七皇子近身。」切記小心之事,自當銘記於心,南枝已是深記。便是她正言往後必是小心時,簾兒鎖蹙的眉心仍是不見舒展。緊縮的眉,凝沉的眸。簾兒惑語說道:「可是,今日所行之物,並未見過天竺葵。」

  慕容端若道言七皇子之事當是天竺葵所致,可簾兒清楚記得,今日她們所行之處,路上並未瞧見天竺葵。既是沒有見過,七皇子如何引了這一身紅疹子。

  簾兒心細,自當留心的事也是多的,因了此番惑疑,秦疏酒當即嗅覺此事不對,眸色再度暗了下去,看著簾兒,秦疏酒壓聲詢道:「你確定?」便是詢後簾兒點應說道:「事關七皇子,簾兒自當確定。」

  簾兒若是可確定這一件事,那這一件事便不如面上所瞧這般簡單,當下眾人皆是觸了心,便是心中疑思驟起,秦疏酒問道:「既是沒有天竺葵,琰兒如何會成這般,你們今日可在御園碰上何人?」

  「今日?今日到在御園碰上了幽昭儀。」秦疏酒問語,南枝立即回答,因是提及幽昭儀,秦疏酒的眸色又是一沉,視線垂目看著搖床審思,秦疏酒喃道:「幽昭儀?」

  「便是只遇上了幽昭儀,不過幽昭儀並未碰過七皇子。」

  幽昭儀卻是有意想要抱抱七皇子,只是當時南枝之態顯得有些遲疑,便是這一份遲疑之下幽昭儀也就收了逗抱七皇子之心。未曾碰過七皇子,想來這一件事當與幽昭儀無干,南枝心中便是這般想的。只是她的話剛剛落後,簾兒卻接語說道。

  聲音聽上去幾分躊躇,卻又異常堅定,定著眸眼看著秦疏酒,簾兒字字輕語說道:「不,幽昭儀碰過七皇子。」

  「何時碰過?」當時她可盯著呢,明眼看得清清的,幽昭儀自始至終都不曾抱過七皇子,可如今簾兒卻說幽昭儀碰過,這下南枝也是起惑了,忍不住詢問。因為詢後簾兒當是應道:「幽昭儀雖未直接抱過七皇子,不過她一直用娟帕逗七皇子笑。」

  幽昭儀的娟帕,自始至終皆觸著七皇子,一切不曾停過。簾兒心思細,也是因著這一次她隨在旁邊才留心到這一處,當下南枝直接頓明隨後說道:「對,簾兒說得沒錯,幽昭儀的確一直用娟帕觸的七皇子。該死,莫非那天竺葵叫她置于娟帕之上,藉此來害七皇子。」

  當年陳書儀便是用了娟帕作為媒介,下毒害死樂平公主轉嫁秦疏酒害人,如今幽昭儀也用這一招欲害七皇子,這心實在毒了。當是理明其中所隱根由,南枝頓時起了恨怒之意,便是直言此事可恨,當立稟聖上,嚴懲幽昭儀。

  只是現在氣稟又能如何,無憑無據怎妄告,幽昭儀怎麼說也是九嬪之首,四皇子的生母,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僅是憑藉一己猜思是不能拿她如何。南枝心中氣憤,簾兒也道其心惡毒,兩人皆是動著氣意,秦疏酒不是不知。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之下,她也清稟告璃清也無實用,便是出聲示意二人莫要怒而過極,秦疏酒輕語說道。

  「無憑無據,如何稟了陛下?仔細的叫人倒打一耙。」

  「可也不能任由幽昭儀逍遙法外,既已起了這樣的心思,這一次沒有成功,難保下一次不會在動毒心。」

  幽昭儀是有皇子的人,為了自己的兒子,實在難想她會做出什麼。這一份憐子之心秦疏酒自當明白,南枝的擔憂她也清的,便是心中已是算是,秦疏酒說道。

  「難保下一次?當然得保不會再有下一次,我本不想動她,畢竟她與我素來沒有恩怨,也談不上留得留不得,可既然她已留不得我們,我們又何必由著她再有下次。」

  既是別人無情,便是怨不得她們無義,也是幽昭儀動手在前,如今可恨不得秦疏酒動了心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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