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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晉王妃徐清聽說,只笑說無妨,推了自家房中一個姓周的婆子來。這周婆子總好有五十歲了,生得白淨面皮,一雙笑眼兒,一說話,嘴邊還帶了個笑渦兒,要說這樣的人做過高門大戶的乳母,再沒人不信的。

  不想瞧著溫柔可親的周婆子卻是個有鋼性兒的,她本姓個石,原不在奴籍,十六歲上嫁了個丈夫喚做周昌,周昌年輕俊秀,與周婆子年貌相當,是以夫婦兩個倒也恩愛。不想周婆子十七歲上周昌得著急病,沒幾天就沒了,那時周婆子才懷頭胎。

  因著周昌還有些兒田地房產,就叫周氏一族的族人們盯上,因不知周婆子這一胎是男是女,只得忍耐,不久十月滿足,周婆子生下個兒子來。族人們本是喪了氣的。不想這個兒子不足一歲也沒了,族人們就得著了底氣,先來說周昌無後,又說周婆子年紀輕,必定熬不住,日後必要改嫁,不能為周昌守節的,為著不叫周家的田產落在外頭手上,一定要將個二十餘歲的族人過繼給周昌做嗣子,好繼承周昌家業不說,又勒逼周婆子改嫁與族裡個死了妻子的老鰥夫,那老鰥夫足有五十二歲,連著孫子也好說親了。

  周婆子原也回娘家哭訴來,只她家中父親懦弱,凡事一概由她繼母做主。繼母聽說老鰥夫肯與她家聘禮,反幫著周家族人來勸說道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威逼著周婆子答應。

  周婆子被逼得走投無路,且也寒了心,是以狠下了心腸,自賣自身與人做了奴婢。因怕周氏族人再囉嗦,賣倒的死契。後因前頭的主家敗落了發賣奴婢,晉王府正要尋些粗使上頭的人,因周婆子看著乾淨利落,叫晉王府買了來。

  周婆子生得清爽不說,手腳也麻利,人又有些兒見識,日常天久的倒是得著了徐清喜歡。又聽說周婆子從前事體,倒也憐憫她,就提拔在自家院中使用,如今景淳要用人,這周婆子倒是個得用的,一來年貌也說得過去,二則她的賣身契在王府哩,自然信得著。

  景淳聽著徐清說話,自是滿口稱是,還笑道:「待得此事大功告成,孤記王妃一功。」

  第408章 果然

  徐清與景淳說不得夫妻恩愛,這十數年來卻也是有商有量,聽著景淳這番說話,倒還笑道:「妾記著王爺的話,日後是要討賞的。」景淳也笑說:「孤若是抵賴,王妃也不肯答應啊。」又叫人將周婆子叫來,細細囑咐一番。周婆子青年時受了一番磨折,如今得著晉王妃信賴,眼瞅著後半世能有著落,是以無所不允,又與景淳徐清兩個道:「奴婢必定不辜負王爺王妃囑咐。」

  到得次日,景淳便在大理寺後衙見了江念恩,先笑道:「孤忘了,你離京時幾歲?」江念恩嘿嘿一笑,回道:「回王爺,小民離京時還不足兩歲哩,如今再看,許多事物都記不得了,倒象是頭回見著一般。」

  這話說得不獨景淳笑了,連著一旁陪坐的大理寺卿羅士信也面露笑容:晉王殿下可還不曾問這江念恩記不記得從前事,他倒急著剖白起來。若江念恩是個靈醒人兒,也說得過去,偏這幾日來瞧著倒是個老實樣兒,問一句答一句,是以這回這樣作態,就有意思得狠。

  只晉王雖不大問事兒,到底也是親王,有他在,再沒有羅士信先開口的道理,只在一邊觀看。

  景淳聽著江念恩那番說話,也覺得有意思,將拳頭抵在唇邊虛咳了聲,再與江念恩道:「雖你家人都已不在了,孤倒是尋著了一個故人,你來看。」說了抬手將手拍得兩拍,就有個婆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羅士信原也看見在門邊等候的婆子,只曉得她是晉王帶了來的,並不曉得晉王來了來何用,這時聽著道是與江念恩有故交,不免也朝她看去,卻看這婆子是個面善的模樣,衣裳雖是半新不舊,倒是十分整潔,當下不露聲色地朝江念恩看了過去。

  江念恩聽著有故人,心上先是一沉,再看進來個婦人,自是驚疑不定,不免要去看景淳,卻又不敢,耳中只聽那晉王道:「我想著你家人即回不來了,若是能尋著從前舊仆也好,留意一查,天可憐見的,叫孤尋著你的乳母,你來瞧瞧,可還認得她麼。」

  卻是叫阿嫮與景晟母子兩個疑著了,這江念恩果然不是當年沈如蘭叫發配了的兩個侄兒中年幼的那個沈宥。當年沈如蘭兩個侄兒,一個沈容將將六七歲,沈宥更小,不足兩歲,便是押送他們的官差看著他們年幼,多有憐憫,又怎麼經得起長途跋涉,到得西北大營後前後病倒,不久雙雙病死。

  當時正是江淮管著配軍營,雖配軍都要服苦役,可每年的口糧衣裳都有定額,是以江淮將兩個的死訊瞞下,並未報上,待得任滿轉交下任時,因要按花名冊一個個查對的,江淮便悄悄地兩個的名字抹了去,這等事,原是看守苦役營的校尉撈銀子的不二法門,是以也無人追究。

  待得景淳前來查問兩人,江淞就動了心:歷朝歷代的律法都沒有一罪二罰的道理,且沈家敗落時,沈容沈宥都極小,再不能犯事的,更別說這兩個死得只怕已爛成了一句骷髏,還能有什麼罪?必是朝廷有恩典哩,這才遣了個親王來尋沈氏兄弟。

  江淞想著沈如蘭當年也是二品大員,便是不盡復榮光,多少也有恩賞,沈氏一門當時幾乎是死絕的了,若有甚好處,可不是都著落在這兩人身上了,是以來尋侄兒江念恩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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