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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緒起伏,經久不平。

  是嫂嫂說的這樣麼?虞靈犀緩緩垂下卷翹的眼睫。

  可惜,她永遠不能回到過去,找寧殷問個明白了。

  她如今的身邊,只有一個會為她剪頭髮、食椒粉的小瘋子衛七……

  再過不久,連衛七也不屬於她了。

  如此想來,心中酸脹發燙,竟是暈開一抹淡淡的悵惘。

  ……

  宣平街的玉器最是聞名。

  琳琅坊是宣平街中最大的玉器店,掌柜的是個人精,產量稀少的名玉都藏在二樓,只供貴客挑選。

  二樓裝潢極為雅致,甚至還請了琴師和琵琶女奏樂消遣。

  蘇莞在一旁挑選適合打穗子的玉環,虞靈犀閒著無事,便沿著擺放各色玉器的櫃檯賞看。

  而後一頓,被一塊巴掌大的墨玉吸引了目光。

  此玉色重而細膩,溫潤無一絲雜質,仿若黑冰凝成,又好似取一片深重的夜色濃縮於方寸之間。

  不知為何,虞靈犀想起了寧殷的手。

  他的膚色冷白若霜,那雙修長的指節若是把玩這塊玄黑的墨玉,定是說不出的綺麗貴氣。

  帷帽輕紗下,虞靈犀柔和了目光,心裡有了主意。

  這是一份再合適不過的,極好的禮物。

  「此玉是剛進的坯子,尚未來得及雕工。」

  掌柜的見虞靈犀的目光在那墨玉上駐留,立刻殷勤道,「貴客買下後,敝店可代為雕琢。」

  虞靈犀搖首:「不必。」

  寧殷的喜好異於常人,虞靈犀摸不准他想要什麼花式,便打算買回去問清楚了,再請人按他的喜好雕刻打磨。

  因為買的是玉坯,蘇莞並未多想,挽著虞靈犀的手歡歡喜喜出了琳琅坊。

  與此同時,對麵茶肆。

  小廝從雅間軒窗往外瞥了一眼,隨即「咦」了聲道:「二公子,那不是虞大公子的馬車麼?」

  薛岑順著他的視線往街邊望去,剛好見一抹窈窕的身姿從琳琅坊出來。

  便是戴著帷帽,薛岑也一眼就認出了虞靈犀。

  他難掩雀躍,正欲起身下樓,卻見後頭還跟了個略微嬌小的女子,做新婦打扮。

  虞少夫人也在,薛岑只好壓下眼底的欣喜,又端莊坐回原處。

  「公子不去打個招呼麼?」小廝問。

  薛岑輕輕搖首,神色是深沉而克制的,溫聲道:「虞家新婦在,我為外男,理應避嫌。」

  大庭廣眾非私人場合,即便他此時下去,礙於好友新婚妻子在,也說不上兩句話。

  小廝努努嘴,小聲嘀咕:「公子就是太正派了,但凡是願意使一點手段,什麼人得不到?」

  篤篤兩聲叩門聲,打破安靜。

  茶奴引著一個瘦高穩重的男人進來。

  薛岑立即起身,恭敬喚了聲:「兄長。」

  ……

  日落黃昏,暑熱未散。

  虞府對街,蔭蔽的拐角,一個男人穿著粗布常服,鬼鬼祟祟地盯著虞府的動靜。

  身後捲起一陣陰風,男人警覺回頭,只見巷子一片空蕩,並無人影。

  然而等他再回過頭來時,一個暗色戎服的少年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面前,逆著穠麗斜暉挺立。

  驚呼還未出口,便扼殺在喉中,噗通一聲倒地。

  寧殷單手揪住男人的衣領,拖曳他沉重的軀體,長長的影子轉入後巷,消失在餘暉之中。

  他負手,以腳尖踢開男人的下裳,露出腰間的掛牌。

  「東宮的人?」寧殷冷嗤。

  以寧檀的豬腦子,不可能這麼快查出他的藏身之處。

  那便只有可能,是衝著虞家來的。

  寧殷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而後眸色一沉。

  若他沒記錯,方才虞靈犀乘著虞煥臣的馬車出府了?

  第48章 瘋了

  虞家侍衛每夜前都會定時巡查周邊,今日在對街巷角找到了一堆皺巴巴的、裹餅用的油紙。

  侍衛覺得可疑,立刻報備給了虞煥臣。

  「有人曾在此日夜盯梢,目標大約是我。」

  虞煥臣摸了摸油紙,捻去指尖的麵食碎屑,「去四周仔細搜查。」

  侍衛領命,不到一盞茶就有了結果。

  七八丈開外,巷尾隱蔽的雜物堆里,散落著兩三滴血跡。

  「血還是新鮮的,不超過半個時辰。」

  侍衛稟告,「可是,周圍不曾見打鬥的痕跡,也不見傷員或屍首。」

  虞煥臣皺起英氣的劍眉。

  這是跑了,還是被清理乾淨了?

  出手的人是東宮,還是閹黨?

  不管是哪個派別的人出手,都顯然來者不善……

  想起乘坐馬車歡歡喜喜出門的妻子和么妹,虞煥臣臉色一變。

  「不好。」

  他倏地起身,大步流星道,「速速備馬!」

  ……

  太陽還未完全下山,出門便有熱浪撲來。

  蘇莞便拉著虞靈犀去飲冰樓小坐片刻,吃了兩碗楊梅冰飲與木瓜煎。待日頭滾落屋脊,晚風漸起,方上馬車歸府。

  車中案几上,青銅冰鑒散髮絲絲涼氣,凍著一份新打的葡萄酪。

  寧殷常買的那些葡萄酸得很,他自己吃得面不改色,虞靈犀卻看得牙酸。

  正巧飲冰樓的葡萄酪當季,清甜奶香,比他買的那些味美許多,她便順手捎了一份,準備帶回去給他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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