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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長,承認自己不是神,是凡人。」

  「沒有那麼難。」

  少女輕輕地,將腦袋擱在他的胸膛,聽著那一聲比一聲激烈的心跳,溫聲開口,「你可知,第一次見到你時,只覺你如皓月,清輝萬丈。」

  「你才是那輪皓月。」

  他卻忽然低低說道。

  是那輪指引著他前行的明月。

  失去了她,他的生命,便是黑暗一片,再也沒有了光明。

  他垂下眼眸,這一刻他回歸了真正的他。他牽起她的手指,將她的手掌包裹在了手心,像是對待最珍視的美玉。

  「蓁蓁,我們相愛吧。」

  他輕輕開口。

  溫柔得讓人想要落淚的聲音。

  眼前的人,好像重新變回了那個,緊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在雪夜中慢行而去的少年。

  她不禁微怔。

  「不必只愛我,亦不必很愛很愛我。「

  「只需愛你自己。」

  「愛你自己,就是愛我。」

  這個少年,乾淨、無私而又悲憫。

  如同雪般純白。

  她眼中漫開笑意,似春花爛漫,「好啊。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

  碧梧宮中,有人摔碎了茶杯。

  玄香等一眾宮娥,都噤若寒蟬。

  誰也不敢看那暴怒的皇帝,唯恐腦袋不保。

  唯有一襲鵝黃色輕紗的少女,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手心捧著一盞茶,淡定地看著面前發飆的皇帝。

  她自然知道他暴怒的緣由。

  白雨漸回來了。

  重新回到太行的朝堂之上,官復原職,做回了他光風霽月的丞相大人。

  而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她的手筆。

  姚玉書咬牙,「皇后不是說,此人再也不會出現在燕京嗎?」

  「他確實不是白雨漸。是明堯。」她用手絹擦去紅唇上的濕潤,「皇上,雁南明氏總歸要有人主持,丞相之位,也不好一直空置,有他在,定能為聖上分憂。知人善用,方是明君所為。」

  「……」姚玉書皮笑肉不笑,「這話從皇后嘴裡說出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皇上說笑了。」

  她莞爾,「臣妾畢竟只是一介女流,朝政上的很多事都不清楚,平日裡也就看看醫書,熬製點藥膳罷了。國家大事,終歸還要皇上聖裁。」

  她面上一派謙遜,卻讓姚玉書的牙咬得更緊。

  「皇后真是深藏不露,到底是朕小瞧了你。」

  姚玉書說罷,便與上次一般拂袖而去。

  少女平靜地轉開臉,玄香不免擔憂道:

  「娘娘,皇上次次都這般不悅而去,宮裡那些人不知又該怎麼傳了……」

  「愛怎麼傳,就怎麼傳。」蓁蓁眸光帶笑,「只要能夠達成本宮心愿,擔些惡名,也沒什麼。」

  此次丞相復職,掀起軒然大波。無數人想要探個究竟,都被白雨漸拒而不見。

  他緊閉府門,休養了數日。

  沒過多久,一道摺子,就遞上了皇帝的案桌。

  如今,東宮無人。姚南枝,身為皇后嫡子,又是最長,理應被立為儲君。

  姚玉書轉動了一下扳指,他的目光俯瞰而下,落在大堂之中,位於文臣之首,宛若鶴立雞群般的男子。

  男子一襲絳紅色的官袍,上面繡著一品文官的仙鶴。

  周身氣度,卻不再似那冰山般的冷漠。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是冷淡,對世間萬物都不關心的冷淡。

  卻對這立儲一事,表現得積極。

  世家門閥,與那寒門清貴近來鬥爭激烈,每回都要攀扯個半天。

  然而這位明家丞相,統統視而不見。

  只在立儲一事上,心平氣和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皇帝正當壯年,淑妃又初初誕下麟兒,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明顯更偏向於自家親生的兒子。誰敢提這檔子事?

  只有這「死而復生」的丞相,敢提。

  一時之間,眾人無一附和。

  姚玉書眸底一寒,正要說話。

  誰都想不到,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臣附議。」

  十六歲拜探花郎、入翰林院的明琛,走出行列,作揖道。

  少年如玉,腰板筆直,與那明丞相站在一處,竟猶如親兄弟一般。

  姚玉書的手,驟然抓緊了扶手。

  「臣附議!」

  武官行列中,亦有一人出列,朗聲道。

  竟是驃騎將軍,印朝暮。

  這些人,基本上,都與魏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到這一刻,姚玉書總算明白了,皇后將白雨漸推回朝堂的用意。

  他悚然一驚。

  魏氏兵權在手。

  文有丞相白雨漸,武有印朝暮。

  膝下還養著姚家的皇嗣。

  他驀地醒悟過來,自己答應將姚南枝繼到她膝下,當真是走的最差的一步棋!

  姚玉書不能再細想下去。

  越是想,便愈是心寒。

  下了早朝,皇帝擺駕淑妃殿中。

  聽姚玉書說罷早朝發生的事,淑妃亦是驚疑不定。

  她家族背景雖然不如魏氏深厚,卻也在朝堂上說得上話。但魏氏權勢之重,叫人膽寒,怎敢分庭抗禮。

  她剛生下皇子,身子虛弱,這心思一沉,難免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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