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章 你終究不是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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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最高現役的離開,就像他們來時那樣,沒和段香凝說一句話,就這樣轉身走人。

  馬蹄聲,很快就從密林中消失了。

  國安下線拿著手機,對最高現役搖晃時,正走向藏龍河邊的段香凝,肯定能看到,並聽到他在說些什麼,以及兩個保鏢的反應。

  但她當時沒有在意。

  畢竟護送她來此的保鏢,出任務時接到上級的電話,也是很正常的。

  她沒權利干涉,自然更沒這個能力。

  可當兩個最高現役在接到一個電話後,就話也不說半句的返回密林中,上馬走人——段香凝才呆愣在了河邊,望著那邊就像泥胎那樣,很久都沒動彈一下。

  就算她再傻,也能從兩個一路貼身保護,就連帶路黨這個自己人都不許靠近的最高現役,當前「棄如撇履」的動作中,看出某些不好的意思了。

  「對不起。」

  帶路黨走了過來,低聲道謙後,從腰間拿出兩件東西,放在了段香凝的腳下。

  那是一把手槍,還有一把軍刀。

  帶路黨給段香凝留下這兩樣東西的意思,簡直是再簡單不過了。

  他要離開了。

  把段香凝一個人留在河邊,等待未知的命運。

  這兩件東西,是讓段香凝用來防身的。

  段香凝的臉色蒼白,緩緩低頭,看著腳下的刀槍,嘴唇不住地打哆嗦。

  雙眸瞳孔,更是不住地收縮。

  她做夢也想不到,在她勇敢地挺身而出,為整個段家背上黑鍋後,卻是如此的下場。

  她在被荊紅命自大理軍區提出來時,確實被告知要來漢城藏龍山下,接應執行任務的李南方和段零星。

  她覺得,她該來。

  為了段家!

  誰讓她涉嫌泄露絕密軍情呢?

  可她真心不覺得,她該被拋棄,在主動被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後。

  畢竟,大理段家是生她,養她的所在啊。

  那個家裡的人,都是她的親人。

  並不是所有的親人,都想段襄那樣渴望她死去。

  她有疼愛她的親生父母——每次想到段家時,她都會覺得很幸福。

  可現在呢?

  是誰讓她死在這兒?

  不是段家,不是!

  應該是別人。

  是荊紅命!

  從沒有過的恐懼,讓段香凝嬌軀劇烈顫抖起來,仿似寒風中的樹葉,猛地抬起頭,望著帶路黨嘎聲問道:「是、是荊紅命,讓我死。就因為我、我勾引了李南方。對不對!」

  荊紅命有足夠殺她的理由。

  只因他是李南方的十叔,當然希望他能和能力更大的岳家主在一起啦。

  可她卻趁著李南方失憶的機會,把他拐騙到了大理。

  這就相當於觸動了荊紅命等人的利益蛋糕,肯定會把她恨得不行,所以才借著這個機會,要讓她死在這兒!

  其實,段香凝潛意識內還是很清楚的,依著荊紅命的為人,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不是他,難道是段家?

  段家?

  段家!

  想到這兩個字,段香凝嬌軀就顫抖的更厲害,死都不原意相信,段家希望她死。

  所以,她只能強迫自己,相信要殺她的人,是荊紅命。

  帶路黨輕輕地搖了搖頭。

  段香凝嬌軀一個踉蹌,直挺挺地向後仰去。

  對著河面。

  幸虧帶路黨的身手相當矯健,才在她即將落水時,及時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說起來也奇怪,就在身子重新找到平衡後,段香凝不再發抖了。

  臉色,也不再蒼白。

  甚至還有了病態的嫣紅,在晨曦中看上去,是那樣的魅力無比。

  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冷靜了下來。

  可能是因為,絕望?

  絕望,也是一種無形的力量。

  身處絕望中的人,有時候反而會特別的鎮定。

  簡單的來說就是生無可戀。

  連死都不怕了,還能怕什麼呢?

  「謝謝。」

  段香凝柔聲道謝後,緩緩坐在了那塊石頭上,抬手輕攏了下鬢角髮絲的動作,是那樣的出塵,飄逸,讓帶路黨都看呆了。

  她,真美。

  帶路黨真想不顧一切的大聲吼:「別怕。我保護你!我這就帶你走,無論是去天涯海角。誰想殺你,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可他不敢。

  因為他段香凝的美,還沒有融化他最後一絲理智,更沒有讓他忘記家裡還有嬌妻幼子,都在盼著他能早點回去。

  所以,他只能語氣苦澀的說:「不用謝。我只能救你剛才那一次——」

  段香凝打斷了他的話,回頭看著他,笑面如花:「我道謝,是因為臨死前,還能有個人陪我說會兒話。你不會,連陪我說會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帶路黨雙腮鼓了下,啞聲說:「確實沒有。因為我的任務,就是在他們走後,隨後就走。這兩件東西,已經是我擅自送給你的了。」

  不等段香凝說什麼,他又大聲說:「可我會陪你說話的。你想聊什麼,聊多久?」

  段香凝徹底絕望澆灌出來的美,還是成功迷住了帶路黨,讓他忘記了一切。

  「不會太久。因為,你是個好人。我不想連累。我讓你陪我說會話,就是覺得、覺得有些孤單。無論聊什麼,都可以的。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段香凝抬手,在旁邊石頭上拍了拍,輕聲說:「來,坐下說話。」

  滿臉激動到通紅的帶路黨,此時什麼都不顧的了,立即坐在了她身邊。

  段香凝又問:「我能借你的胸膛,靠靠嗎?」

  帶路黨張嘴,剛要說好,卻又搖頭。

  段香凝有些奇怪:「為什麼?」

  「他沒背叛你。」

  帶路黨用力咬了下嘴唇,大聲說:「那個男人,並沒有背叛你。就在你來之前,我親眼看到他縱身躍進了河水中。如果他背叛了你,那麼他就不會那樣義無反顧。我如果答應了你,我以後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對不起。」

  段香凝愣了下,還真沒想到帶路黨竟然能說出這番話。

  帶路黨又說:「你該驕傲的,為能擁有那樣一個男人。」

  「是啊,我該驕傲的。謝謝你能提醒我。」

  段香凝微微頷首,問:「能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帶路黨搖頭:「我只知道他姓沈,他身邊那個女——」

  段香凝打斷了他的話:「他不姓沈的。他姓李,叫李南方。」

  「李、李什麼?」

  帶路黨猛地瞪大眼睛。

  「李南方啊。」

  段香凝忽然驕傲起來:「你聽說過他的名字?」

  帶路黨用力點頭,喘著粗氣說:「如果、如果他是那個在英三島外海,單槍匹馬救下許多大富豪,為華夏爭取到很多利益的李南方,那麼我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對,他就是那個李南方。」

  段香凝也用力點頭,激動地說:「雖然我不是他真的妻子,可他能為我來這邊冒險,那我該不該驕傲?」

  「當然!」

  帶路黨幾乎要把腦袋點下來:「偶爾的機會,我曾經在單位查閱過他的資料,所以知道——知道他還有個外號。」

  「什麼外號?」

  「不怎麼好聽,但卻很符合現實。」

  帶路黨猶豫了下,輕聲說:「你還是不要聽了。因為你聽後,會傷心的。」

  「我的心,已經死了。」

  段香凝笑了:「還怕被傷嗎?快說,李南方的外號叫什麼?」

  「資料中記載,所有和他接觸的女人,尤其是已經嫁過人的女人,幾乎都沒有好下場的。所以,有人在暗中喊他叫少婦殺手。」

  「少婦殺手?嗯,還真是這樣。」

  段香凝想了想,又笑了:「這名字,很不錯啊。」

  帶路黨又說:「他還被稱為紅顏禍水。」

  「紅顏禍水?」

  段香凝有些驚訝,隨即抬手掩著嘴,吃吃嬌笑起來:「這四個字,應該是特指誤國的美女才對。怎麼能按在他頭上呢,是誰這麼無聊。」

  帶路黨小聲提醒:「這四個字,其實是和少婦殺手一個意思的。只是不再特指已婚女性了。」

  「不再特指已婚、我這樣的已婚女性?嗯,很有道理。呵呵,我倒是很喜歡紅顏禍水這個名字。」

  段香凝明白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剛才說,是誰和李南方一起來的?」

  「是個女孩子,很年輕,也很颯爽。」

  帶路黨的臉上,明顯浮上了惋惜的神色:「我聽葉、不,是李南方叫她段零星。在和她開玩笑時,還喊她小姨子。小姨子——那個女孩子,你認識嗎?」

  帶路黨問出這個問題後,才發現段香凝剛才美艷動人的臉龐,重新蒼白起來。

  直到現在,帶路黨都不知道段香凝是誰。

  因為這一路走來,兩個最高現役可沒和她說過一個字。

  不像他給李南方倆人帶路時,那傢伙簡直就是個話嘮,總是左一個零星,右一個小姨子的,苦勸她能不能留下來等,所以他才能知道女孩子是誰。

  「爺爺,你連零星都捨得犧牲。段家的利益,真有那麼重要嗎?還是我們女人在您的眼中,從來都是換取利益的籌碼?或者說,我們只是段家的過客。」

  段香凝雙眸無神的盯著河面,就像沒聽到帶路黨在說話那樣,無意識的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

  明明是脆若銀鈴,卻又帶著無盡的滄桑,就仿佛她今年已經八十幾歲了那樣。

  帶路黨看她情緒很不對勁,本能地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

  段香凝的笑聲收斂,回頭看著他,第三次道謝:「謝謝你。你該走了,拿著你的東西。」

  「我、我可以留下來的!」

  帶路黨狠狠咬了下牙,聲音更加的嘶啞。

  「不要。你不是李南方的。這個世界上,當前唯一敢留在,能留在我身邊的人,只能是李南方。」

  段香凝抬手,纖長白嫩的手紙,自帶路黨臉頰上輕撫而過:「快走吧,帶著的東西。你家裡,還有親人在等你。記住,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親人,珍惜親情。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親人,親情有多麼的珍貴。」

  帶路黨嘴唇動著,還想再說什麼時,段香凝又說:「再晚,就來不及了。我能清晰的預感到,危險正在飛快的臨近。你,終究不是李南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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