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最後一次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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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梓童右腳即將邁出客房門口時,忽然又落了下來。

  轉身。

  滿臉的純潔笑容。

  李南方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你又想做什麼呢?出個門而已,有必要這樣一波三折的嗎?」

  岳梓童愣了下:「你,很害怕我糾纏你嗎?」

  「切,我會怕你?」

  李南方不屑的撇撇嘴:「你又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我只是煩你總是墨跡個沒完沒了的,不如以前乾脆。」

  「我以前,很乾脆嗎?」

  岳梓童立即追問。

  李南方閉上眼,躺在了沙發上。

  他算是看出來了,岳梓童不想走。

  她在竭力尋找留下的理由,繼而試圖說服他,倆人能重歸於好,開啟新的篇章。

  也是為了把他的利用價值,給徹底的榨乾。

  這女人,簡直是太陰險,太狡詐了。

  稍不留神,就能上了她的當,落進她的陷阱,在她精心編織的溫柔鄉內,化為一幅枯骨的。

  李南方當前要錢有錢,要美女有美女,唯有腦子裡漂起了拖鞋,才會甘心被他壓榨呢。

  正所謂一朵鮮花固然很美,很香,很想讓男人採下來藏在家裡,但能比得上一片森林更讓人嚮往嗎?

  所以李南方絕不能因為一朵鮮花,就失去一片的森林。

  他在躺在沙發上後,就已經想好了,無論岳梓童接下來耍哪些陰謀手段,他都會只說一個「不」字。

  絕不會給這蛇蠍美女一點,不,是半點俘虜他的機會。

  哪怕,她脫光光了,在他面前大跳艷舞。

  李南方也會把她當做一具紅粉骷髏。

  岳梓童當然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話說,那可是她最後的絕招,不到萬不得已時,是絕不會動用的。

  她只是重新走過來,坐下後又拉開了案幾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筆帽。

  李南方睜開了眼,眼神木然的看著她。

  心中剛硬的男人,倒是真想看看,這嬌俏美女能玩出什麼花來。

  「你明天就回青山嗎?」

  岳梓童拿著筆帽,輕聲問。

  已經打定主意的李南方,淡然說道:「不。」

  他只需說不就好,不用和她解釋,夜神姐姐當前還在總院的重症觀察室內,青山那邊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也不能扔下她不管的。

  「哦。」

  岳梓童螓首輕點:「你會放過刻意打擊陳大力等人的康維雅嗎?」

  「不。」

  李南方心中冷笑:「我會放過你的走狗才怪。恐怕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忠實的走狗,已經被我用重卡撞翻車了吧?」

  「你會永遠都呆在京華,和花夜神一起來經營會所嗎?」

  岳梓童其實並不是太關心康維雅的死活,她只是看似無聊的,說一些無聊的話:「那樣,以後我想見你就容易多了。雖然咱們今晚之後,就再無任何瓜葛,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有些事,確實至死難忘的。不能走到一起,經常能看到你,也不錯。」

  「不!」

  李南方大聲的回答。

  他說這個字,有兩個意思。

  一是在回答岳梓童,他不會永遠都呆在京華。

  誠然,花夜神的七星會所,是全世界都能數得著的知名會所,每年所創造的利潤,遠比當前的南方集團更大。

  會所的經營模式,管理人員等經過這麼多年的不斷磨合,探索後,已經堪稱完美。

  李南方真要把花夜神取而代之了,以後哪怕什麼工作都不管,也能躺著數錢的。

  但他不想當個吃軟飯的。

  他說不的第二層意思,則是:「就算我永遠都留在京華,我也不會讓你輕易見到我的。」

  「哦。」

  岳梓童的眸光黯淡了下,又問:「那,我邀請你們兩個去我家做客,你會去嗎?」

  「不。」

  「你邀請我。」

  「不。」

  「你已經不愛我了。」

  「不——是!」

  李南方剛說出不字,猛地醒悟這是個圈套了。

  岳梓童肯定是早就看出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了,所以才故意先問了那麼多廢話。

  當然了,那也不完全是廢話,而是李南方對那些問題的真實態度。

  她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廢話,都只是為了這句話:「你已經不愛我了。」

  李南方如果順口說不,就代表著還愛人家。

  那樣,早就做好充分準備的岳梓童,就會立即打蛇踩著鼻子上臉,用李南方想不到的方式,來逼著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愛著她的——

  幸虧李南方的反應速度也不慢,不字剛出口,就馬上改為了是。

  岳梓童有些遺憾的想:「這混蛋的反應速度,越來越快了。」

  李南方心中冷哼:「哼,這蛇蠍美女的陰險狡詐指數,越來越高了。」

  岳梓童也沒陰謀失敗就沮喪,只是很雍容大度的笑了下,伸出了白生生的右手。

  右手掌心,正是拿個筆帽。

  李南方眉梢一挑,意思是在問,幾個意思?

  「玩最後一次遊戲。」

  岳梓童緩聲說出的話里,帶有明顯留戀:「誰輸了,誰就去洗碗。」

  這兒是七星會所最高級的客房之一,有單獨的洗澡間,有書房,甚至還有小健身房,但就是沒有廚房。

  不過洗碗時,也不一定非得在廚房裡洗啊。

  在浴缸內,在馬桶內——都可以的。

  關鍵正如岳梓童所說的這樣,誰輸了誰去洗碗,只是他們倆人之間的遊戲。

  最後一次,遊戲。

  去年夏天,李南方剛入駐岳家不久,小姨還是很討厭很討厭他的,卻不討厭他燒的飯菜——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哪有一方只管吃喝,卻一點事都不做的道理?

  於是很有男人氣概的李南方,就拿出一枚硬幣,利用她小姨驕縱跋扈的性格,和她對賭。

  誰輸了,誰洗碗。

  十賭九輸。

  這句最適合濫賭棍的話,用在岳梓童身上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躺在沙發上,叼著菸捲看著尊貴的岳總,腰間繫著小圍裙,在廚房裡怨聲載道的刷盤子洗碗,那是李南方最大的樂趣之一。

  只是這種樂趣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李南方差不多都已經忘記了。

  可現在她提出這個要求後,他腦海中立即浮上當初那些很溫馨的畫面。

  心中一盪,點頭輕聲說:「好。」

  「暫時找不到硬幣,就用筆帽來代替吧。猜左右手,一句定輸贏。」

  岳梓童兩隻手都放在背後,說:「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那就讓你來選擇有,或者沒有。」

  李南方從來都很討厭岳梓童總是把他當晚輩。

  天底下有哪個晚輩,在和長輩生活在一起時,總是沒正形的打情罵俏啊。

  尤其肩膀上扛著她的兩條大長腿時——想想,就會有種邪惡的衝動啊。

  「這蛇蠍美女是故意這般說的,我才不會上她的當。」

  李南方在心中提醒了自己一句,淡淡地說:「那我就猜沒有吧。」

  「好。那你來猜,哪知手裡沒有?」

  岳梓童兩隻白生生的小拳頭,都擺在了桌面上。

  李南方隨意掃了眼,說:「男左女右,我就要右手吧。」

  這人真混蛋,嘴裡明明在說男左女右,卻偏偏去猜右手沒有筆帽。

  岳梓童的左手,好像放慢了三十倍的曇花盛開那樣,俏生生的綻放開來。

  手心裡,空空如也。

  「你贏了。我去刷碗。」

  岳梓童有些遺憾的聳聳肩,特別光棍的站起來,把盤子碟子碗的放在一起,也不怕髒了她價格不菲的大紅嫁衣,抱在懷裡走向了浴室。

  「這樣做,有意思嗎?」

  等岳梓童走進浴室,順手把房門關上門後,李南方掃了眼她坐過的地方,輕輕搖了搖頭。

  岳梓童坐過的沙發與靠背縫隙里,藏著一個黑色筆帽。

  如果不是李南方躺著的角度恰好,還真發現不了這個筆帽。

  在李南方選擇沒有後,雙手都藏在背後的岳梓童,就悄悄把筆帽藏在了沙發縫隙內。

  她擺在案几上的兩隻手裡,都沒有筆帽。

  所以,無論李南方選擇右手還是左手,他都會贏。

  她都會輸。

  正如,她心甘情願的去洗碗。

  她想用倆人曾經都很熱衷的方式,來向李南方,向她的愛情,正式說再見?

  誰知道呢。

  女人心,海底針。

  有時候連她們自己,都猜不到她們要做什麼,又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李南方又不是神仙,怎麼能猜到呢?

  無論她故意認輸的行為中,隱藏了哪些陰謀詭計,李南方都不想去考慮。

  不考慮?

  能行嗎?

  人只要活著,總是會有那麼多事,需要人費腦子去考慮的。

  李南方還不想死,所以他必須得考慮,岳梓童接下來會怎麼玩。

  他又該怎麼應對,才能讓她徹底的死心。

  「和她說,以後別再纏著我了,算我求您老人家大發慈悲,高抬貴手?不行,傻子才會這樣做。」

  李老闆心裡胡思亂想著,居然有了困意。

  他被荊紅命一酒瓶子砸昏過去後,已經昏睡了大半天。

  當先才晚上十點左右,按說他不該感到困意。

  可他偏偏感覺到了。

  他不是困,是累。

  心累。

  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被要想以後活的快樂,就萬萬不能被岳梓童纏上的問題死死糾纏後,都會這樣累的。

  虛掩著房門的浴室內,不時傳來清脆的盤子碗的碰撞聲。

  就好像一幅動聽的催眠曲。

  聽著聽著,躺下來後就拿胳膊蓋住臉的李南方,居然慢慢地睡了過去。

  當然了,他的睡眠一向很淺,稍稍有點風吹草動的就能聽到,就別說岳梓童躡手躡腳走過來時的腳步聲了。

  「她要幹什麼?

  不會趁我睡覺,要非禮我吧?

  如果她真那樣做,那我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拒絕時,才能不讓她羞惱成怒,以和我不死不休為活著的動力呢?」

  李南方胡思亂想中,就感覺有帶有幽香的輕微風撲來。

  有一件寬大的衣服,蓋在了他身上。

  應該是岳梓童穿著的那件大紅嫁衣,帶著她好聞的體香,還有夜神姐姐白天捨身救她時,濺到衣服上的血花,散出的淡淡血腥氣息。

  接著,貓兒般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卻是越走越遠。

  終於,在一聲輕微的關門聲後,消失在了外面的走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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