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其實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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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岳梓童拿起紙巾,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沒事。你——」

  李南方悶悶地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李老闆萬分肯定,他不是那種被人罵才會心情愉悅的賤人。

  可為什麼,岳梓童在和他說話時如此客氣,他卻覺得渾身彆扭呢?

  他想說,你再和我說話時,能不能別這樣矯情?

  話到嘴邊,卻又覺得這樣說相當不妥。

  因為倆人都已經正式分手了,此刻起就是傳說中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了,人家這樣和他說話很正常啊。

  如果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動不動就滿嘴人渣的,那就和她的家主身份相當不符了。

  岳梓童可以那樣說,但只能對她的愛人。

  李南方是她的愛人嗎?

  曾經是。

  既然李老闆已經不再是她的愛人,那她就沒理由再像以前那樣和他說話了。

  岳梓童可不知道——或許,她早就知道這種態度,會讓李南方覺得不對勁,才故意這樣說的。

  看他欲言又止後,眉梢一挑輕聲追問:「我怎麼了?」

  如果李南方說,你以後能不能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好吧。

  那她就會趁機問,你不讓我用這種語氣和你說話,那你想讓我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你說話呢?

  李南方肯定會像嘴裡塞了個大鴨蛋那樣,支支吾吾的無言以對。

  岳梓童就會把聲音放到最低,把溫柔的旋鈕調到最恰當處,繼續說,你想讓我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你說話,我就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你說話好了。我保證會聽你話的,現在聽,以後也會聽。

  一旦她找到機會說出這番話,李南方還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嗎?

  她,還愛著小外甥。

  愛的,是那樣的深沉,無法自拔。

  沒有了他,她會一輩子鬱鬱寡歡,說不定早早地就會憔悴致死。

  像岳梓童這個級別的大美人兒,任何傷害她的人,都會被全天下的男人視為生死大敵的。

  李南方本事再大,也不敢和全天下的男人為敵啊。

  為了避免不會成為「萬人敵」,那麼李南方就必須得採取有效措施。

  比方,原諒小姨曾經犯下的錯誤,和她重歸於好,破鏡重圓,為世界人民演繹一場「不羨神仙只羨鴛」的動人愛情,在民間廣為流傳,數百年後仍是無數少男少女打情罵俏時掛在嘴邊的偶像。

  岳梓童能有這樣的想法,或者說是想得美,可不是早就在心裡盤算好了的。

  她又不是賀蘭小新那樣的心機裱。

  只能說是現場靈光一閃,順勢借題發揮而已。

  更何況她剛才流出來的淚水,可都是貨真價實的。

  天地可鑑。

  嗯,就是天地可鑑,就像她眼巴巴等著李南方對她提出「別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好吧」的建議。

  李南方提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建議:「你的嘴角上,沾了個菠菜葉。擦擦吧,看上去很滑稽。」

  滾你妹的!

  岳梓童呆愣了下,張嘴就要罵出這句話。

  美女在吃手擀麵時,嘴角沾了個菠菜葉又怎麼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啊。

  至於你如此鄭重其事的說出來嗎?

  還說什麼看上去很滑稽。

  滑稽嗎?

  滑稽你個大頭鬼!

  心中怒火騰起的岳梓童,就要罵出這句話時,忽然發現李南方雙眼裡包含著太多的期待。

  很明顯,他在希望她能發脾氣。

  發脾氣,說話不再客氣到矯情的岳梓童,才是李南方所熟悉的。

  對反覆無常,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岳梓童,李南方有著豐富的應對經驗,保證會立即反唇相譏把她氣個半死後,心情愉悅的拍著桌子指著門外,讓她滾粗。

  再然後,他就能心安理得和他的夜神姐姐卿卿我我了,只留下痛恨自己不該亂發脾氣的小姨,在他們幸福光環的陰暗處,黯然神傷,早早的就憔悴致死。

  同樣是死,可這種死,是不會博取廣大男同胞同情的。

  畢竟,沒幾個人喜歡脾氣外形漂亮有氣質,實則滿嘴髒話的女人。

  心思電轉間明白李南方居然是如此陰險狡詐後,岳梓童暗叫一聲僥倖,搶在怒氣呈上嫵媚的小臉蛋之前,及時改變成了尷尬到無地自容的模式,用紙巾把嘴角那片菠菜葉擦掉,眼睫毛垂下低聲說:「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沒事,沒事,反正我吃飯時經常也會這樣。」

  眼裡閃過一抹失望的李南方,嘴裡說著,抬手看了眼手腕。

  他手腕上空空如也。

  其實花夜神早就為李南方準備了一塊價值數十萬的限量版手錶,用來參加婚禮時裝逼用,就像賀蘭小新那樣。

  不過李南方今早來的晚了些,又緊著換衣服,再加上平時他也沒有戴表的習慣,所以也就沒有佩戴。

  明明沒戴表,可他卻抬起手腕,做出要看時間的樣子。

  這當然不是習慣性的裝逼,而是在用這個動作來提醒岳梓童:「別再妄想用那些陰謀詭計來打動我了,還是趕緊的滾粗吧。」

  七竅玲瓏的岳梓童,又怎麼能不明白李南方這個動作。

  如果她不是岳家主,完全可以撕下臉來耍賴,說本哀家就是不走,我他麼就是纏定你,要纏死你了,你能奈何得了我?

  可她是在華夏大有身份的豪門家主啊,怎麼能像那些無知村婦似的,在被男人拋棄時,不顧女性尊嚴的撒潑耍賴呢?

  她唯有,在心中苦澀的笑了下,輕咬著唇兒的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就會去醫院看望花總。」

  李南方擺擺手:「不用了。我想夜神是不喜歡看到你的。」

  「也是。」

  岳梓童嘴角猛地哆嗦了幾下,轉身走向門口。

  她總算走了。

  我、我這樣做,真的很對嗎?

  看著岳梓童緩步走向門口的背影,李南方心中驀然生起莫名其妙的惆悵。

  因為他很清楚,當岳梓童走出這個門後,就像當初他踏進段香凝的家門那樣,倆人的關係,或者說是命運,就會發生轉折性的改變了。

  忽然間,李南方想到了一首歌。

  那是周華健的《其實不想走》:「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留下來陪你每個春夏秋冬。你要相信我,再不用多久,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過——」

  岳梓童轉身,就在李南方心中默默地哼起這首歌時。

  女孩子,暫且稱之為女孩子吧。

  畢竟現在女孩子的定義,就包括沒有嫁人,但其實已經知道男人滋味的女人。

  女孩子忽然停步轉身,看著臉色一下緊張起來的李南方,低聲說:「我走了。」

  李南方抬手,揮了揮。

  動作瀟灑。

  示意她趕緊的走,別來打攪本老闆在心中默唱那首其實不想走。

  「天熱了,你晚上不要總是開空調。最好是開著空調時,也要打開窗子。那樣不容易感冒的。」

  「謝謝。」

  看在人家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份上,李南方也誠摯的道謝。

  「以後,都不要抽太多煙。尤其是早上起來後,都不要空腹抽菸。」

  「知道了。」

  李南方點了點頭,拿起酒瓶子開始滿酒。

  「還有啊,喝酒時千萬不要吃柿子餅。因為酒精會和柿餅引起化學反應,會讓讓你肚子——」

  「你還有完沒完啊!」

  李南方終於不耐煩了,手裡的酒瓶子重重頓放在案几上,打斷了岳梓童的關心:「我這麼大人了,會連這些都不懂嗎?還需要你來假惺、用得著你來提醒!」

  「完了,完了,我這就走。以後,以後我都不會煩你了。你會生活的很開心,很開心。」

  岳梓童可沒有好心被當了驢肝肺後,就像以往那樣勃然大怒,只是在怯怯的解釋時,大顆大顆的淚珠,又噼里啪啦的滾落了下來,帶著無邊的悔意。

  老天爺可以作證,她現在掉淚,以逆來順受的態度來應對李南方的不耐煩,絕不是矯情。

  而是有感而發。

  李南方卻以為她還不死心,試圖以她女性的溫柔,來讓他剛硬的心變成繞指柔,心煩的拿酒瓶子咣咣地敲桌子:「知道知道知道了,走你走你走你的!」

  人家都這樣對待她了,岳梓童還能說什麼?

  一個女人再怎麼愛一個男人,可還是要適當保留一些自尊的。

  老天爺——怎麼又關老天爺的事了?

  什麼,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操作,他就是李岳倆人如此糾結到讓人蛋疼的總導演?

  好吧。

  老天爺說,假如岳梓童拋棄她女性的自尊,關鍵是她是岳家家主的尊嚴,在即將失去真愛時,像那些沒出息的女人那樣撲過去,跪在李南方面前抱住他的雙腿,哀求他不要趕她走,沒有他,她會死的等等。

  相信李南方絕不會因此被打動,只會真正的厭惡她:「毛線啊!哥們去年可是死過一次了,你不也是八面威風的活著嗎?死開,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卑賤小人!」

  所以就算岳梓童再怎麼想撲過去,最好是把某人渣當場逆推,成就好事,可還是忍住了。

  畢竟,用強女乾的方式來得到一個人簡單,但要得到他的心,卻是千難萬難。

  「我這就走。」

  岳梓童只是很委屈的強笑了下,加快了走向門口的步伐。

  看她終於伸手開門後,李南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很害怕岳梓童。

  他其實特別擔心岳梓童會不要臉的撲過去,把他逆推在沙發上的。

  他一點都不敢保證,豁出去的岳梓童在露出小悍婦的本色,對他大耍流氓後,他仍然能保持當前的冷漠態度.

  畢竟岳梓童不再是以前的奸商岳梓童了,而是堂堂的豪門家主。

  豪門家主啊,這麼高貴的身份——如果每天晚上都能把她按在下面,可勁兒的咣咣咣,李老闆覺得他會特別有成就感。

  別因此責怪李南方思想齷齪,畢竟男人在看到身份越尊貴的貴婦時,想把她徹底征服的欲、望就越強烈。

  幸好,岳梓童不是男人。

  所以,她不是太了解男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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