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道歉可以,鞠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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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會羞辱自己的段狂人,也皺眉不語後,林康白忽然覺得很爽。

  你不是很厲害,很刁嗎?

  酒會上守著那麼多人,沒把我放在眼裡,反倒是對鴨子出身的李南方青睞有加,擺出一副不恥下交的灑脫姿態,來證明你多麼的與眾不同。

  現在當著眾多貴族的面,你再給我不恥下交個試試啊。

  林康白心中冷笑著,儘管渾身痛得厲害,卻把腰板挺的筆直,紅腫的下巴高高昂起。

  這麼多年了,自從段儲皇代表大理段家參加每年一度的酒會後,林康白第一次敢在他面前,擺出與他平起平坐的架子,凜然不懼,毫不在意自身形象有些糟糕,在別人眼裡可能是個小丑。

  這會兒,他忽然感謝李南方。

  感謝李南方能把他揍成這樣,才能有機會在段狂人面前,把地位提高到本應有的高度。

  林康白心裡怎麼想的,段儲皇,賀蘭扶蘇等人都清楚。

  也肯定不屑他的做法。

  只是卻沒誰指責他,都保持著不該有的沉默,很多人都後悔不該來湊熱鬧。

  站在後面的幾個人,正要偷偷溜走時,林康白又說話了:「各位,你們還是離開吧。我自己惹得事,我自己解決就是了。請大家放心,就算我被這個人活生生打死,我也不會丟掉我們該有的尊嚴。」

  聽他這樣說後,那幾個人立即停住了腳步,心中暗罵起來。

  林康白這樣說,就是以退為進,進一步將軍,把他與所有貴族更緊密的捆綁在一條戰車上。

  他們如果偷偷的溜走,就代表他們不是這個階級了。

  可他們不走,就要站出來,與林康白一起面對來自底層的挑戰。

  忽然間,滿走廊中的人都不再說話了。

  王副局微微低著頭,一個勁的給兒子使眼色,示意他閉上臭嘴。

  小馬等人雖說搞不懂怎麼了,可也感覺出當前氣氛很壓抑,下意識都看向了段儲皇,希望他能站出來,為姐夫講情,讓林大少放大家一馬,好麼?

  他們的社會地位,距離段儲皇等人有著十萬八千里之遙,如果不是今天這種機會,他們也不在都別想站在眾多大少面前,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沒聽說過南儲皇、北扶蘇的大名。

  這可是華夏最有名的兩大公子,他們的某些混帳行為,卻被普通人當作風流韻事來閒談。

  所以他們看出傳說中的南儲皇和姐夫關係很不錯後,都希望他能站出來,幫忙說情。

  只要能讓大家安然離開,哪怕每個人拿出一個月的薪水,在會所內給林大少擺酒請罪,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胳膊被蔣默然挽著的李南方,倒是一臉的坦然,好像打了林大少,與可能會成為整個貴族階級為敵這兩件事,就是尿急必須要找地方放水那樣簡單。

  其實他在人性回歸後,也不想與整個貴族階級為敵。

  本次回國的李老闆,最大的願望就是陪在他小姨身邊,當個安分守己的良民而已,無端招惹整個貴族階級後,就別想實現這個不高的希望了。

  不過如果段儲皇他們,真要為維護貴族的整體利益,要極力打壓他的話——李老闆真心表示,光腳的從來都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拼個玉石俱焚罷了。

  貴族與平民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捨不得拼命。

  只因第一個走出樓梯,第一個與李南方說話,段儲皇就成了大家矚目的焦點,整個貴族群體的代言人。

  這是他沒想到的。

  反倒是賀蘭扶蘇要比他聰明多了,雖然就站在他身邊,卻始終沒說話一句話,仿似一切唯他馬首是瞻的樣子。

  段儲皇微微眯著的眼睛,不時從李南方,林康白倆人臉上掃過,半晌都沒說話。

  誰都能看得出,他在內心活動很激烈,天人交戰著,要在貴族與平民之間,做出艱難的抉擇。

  「咳。」

  不知道是誰,實在受不了這種難熬的壓抑,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著這聲很突兀的輕咳,段儲皇終於做出了抉擇,看著李南方苦笑了下:「李兄弟,你不該打人的。這件事,你錯了。無論誰做錯事,都要受到相應的付出。你說,對嗎?」

  聽他這樣說後,始終緊咬著嘴唇的蔣默然,臉色刷的蒼白。

  可能是身為直接當事人的緣故,她居然也看出當前詭異的原因了。

  在段儲皇出現就為李南方說話後,她也把能平安離開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但現在,她的希望破滅了。

  她無法承受自己被非禮,卻要遭到貴族們沉重打擊的殘酷現實,忽然向前踏步,擋在了李南方面前,看著段儲皇啞聲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與他人無關。所以,請放李南方,與我同事們離開。有什麼事,就由我一個人承擔!」

  蔣默然只是個普通的漂亮女人而已,小時候會做很多夢,長大後當個醫生,當個科學家,甚至去當個女明星之類的,但從沒做過要當英雄的夢想。

  很少有女孩兒做英雄夢,因為她們都知道,英雄只屬於男人。

  所以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想過要做英雄。

  但現在,她卻必須做英雄。

  為了她的男人,為了敬愛她的同事們。

  向前走出一步,擋在李南方面前,昂首與段儲皇說這番話時,她也忽然像林康白那樣,徒增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

  這可能是衝動。

  卻讓她渾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了起來。

  能犧牲自己,為自己男人面對無法承受的邪惡,可能也是女人小時候的眾多夢想之一吧?

  段儲皇笑了。

  看著這個其實很害怕,身子都在發抖的女人,目光玩味。

  他沒說話,又看向了李南方。

  李南方依舊面色平靜,就仿佛蔣默然主動站出來一肩挑,就是他授意的那樣。

  犧牲你一個,幸福我們大家。

  在與段儲皇四目相對後,李南方也微微笑了下。

  小馬等人的心,則迅速下沉,有些涼,姐夫這是要決定犧牲蔣姐姐,來保全他自己了。

  「李南方,你怎麼看?」

  段儲皇從口袋裡拿出香菸,點上一顆後,把煙盒,火機扔給了李南方。

  李南方抬手接住,低頭點上後才說:「女人的話,就當玩笑來聽好了。」

  「南方!」

  蔣默然一呆,驀然回首,嘎聲問道。

  「以後,少和段少開這種玩笑話,要不然他會覺得你配不上我的。」

  李南方挽住蔣默然的胳膊,稍稍用力拽到了身後。

  「南方。」

  淚水,再次自蔣默然眼角嘩嘩地淌下。

  李南方沒有理她,吐了個煙圈,斜著眼看了下林康白,對段儲皇說道:「畫出道來吧,想怎麼玩,我都奉陪。」

  「我能做主嗎?」

  段儲皇看著林康白問出這句話時,眼神里全是厭惡。

  「能。」

  林康白故作大度的笑了下,聳聳肩。

  他知道,因為他把大家都拖下這潭階級鬥爭的渾水後,在場所有貴族,都對他沒什麼好感了。

  他能逼著從來都高調做人的段狂人,替他出頭來處理這件事,就算是已經達到了目的。

  「好。」

  段儲皇點頭,再看向李南方:「李南方,我不管到底是誰對誰錯。你打了林大少卻是事實。打人是不對的。所以,你向林少道歉吧。嗯,是鞠躬道歉。」

  什麼?

  李南方把我打成這樣,等於抽了所有貴族的臉,你卻只讓他給我鞠躬道歉,就把這件事給揭過去了?

  林康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趕緊抬手用小手指挖了下耳朵。

  好像知道他在懷疑聽錯了,段儲皇又淡淡重複了遍:「李南方,你給林大少鞠躬道歉,說聲對不起,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段少——」

  林康白這次確定自己沒聽錯了,立即怒從心頭起,耿起脖子剛要說什麼,段儲皇霍然回頭,目光兇狠的盯著他,緩緩說道:「剛才,我曾經徵求過你的意見,我能不能做主。你說可以的。」

  你是問過我。

  我也說過可以的。

  但你這是給我做主嗎?

  他把我打成這樣了,你卻只讓他給我鞠躬道歉,這件事就算掀過去了。

  哈,段儲皇,你就算是狂人,在場的沒人比你更狂,你也不該這樣偏袒李南方啊!

  林康白氣極反笑,張嘴正要說什麼時,李南方說話了:「道歉可以,鞠躬免談。」

  看在不想為蔣默然惹麻煩的份上,李南方可以捏著鼻子,對林康白說聲對不起。

  畢竟把堂堂林大少揍成豬頭,半嘴的牙齒都吐出來了,對他說聲對不起,還是勉強能接受的。

  鞠躬,則不行。

  在李南方心裡,很多時候都是說話好像放屁,說完就忘了,包括某些指天罵地發下的誓言。

  可鞠躬則不同了。

  對林大少放屁可以,但對他彎腰——扯什麼毛的蛋呢?

  迄今為止,李南方總共見過林大少三次。

  哪一次,他的行為,能讓李老闆豎起拇指贊聲好了?

  「姐夫!」

  正在為段儲皇出面,只讓李南方給林康白鞠躬道歉就把這事給掀過去的判決,而大喜的小馬,聽他這樣說後,急的不行。

  「噓,我知道該怎麼做。」

  李南方食指放在嘴上,對小馬等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才看向段儲皇。

  段儲皇雙眼眯起的幅度更大了,滿臉饒有興趣的樣子,盯著李南方沉吟片刻,問:「為什麼?」

  「他不配。」

  李南方的回答,簡潔,直白,也堅決。

  「呵呵,我的意見,遭到了你們雙方的集體反對,看來我這個中間人不怎麼稱職。慚愧。」

  滿臉慚愧的段儲皇,無奈輕笑著雙手攤開:「那,我也無能為力了。你們愛怎麼玩,老子不管了。」

  以後,誰再說段儲皇只是個仗著祖輩橫行的無腦紈絝,我會抽他的嘴!

  在場所有的貴族,心中陡然間都閃過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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