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姑
「都用完了？這大半瓶呢，她全倒頭上去了還不得往下淌啊。 怎麼你這小姑媽呀做的事情叫人都想不出來。也太絕了，從來都是便宜占盡啊。」齊氏對這個姑子做的事是又好氣又好笑。
「姆媽，這回是真長見識了啊。以前總聽你說她有點奸，我們還想著都沒見識過，這一出手就叫你嚇一跳啊。」林玉娟也是大感詫異。
「呵呵，她做的事總是叫你說不出口去。你說就她把我們家這半瓶桂花油全用了我能跟誰說去？真要說給外人聽了，那就是我們家小氣了。用你家半瓶油還到處嚷嚷的。行了行了，到此打住，就我們娘兒三個知道就行了。也別再往外傳了。」齊氏也不願自己女兒到處嚷嚷，心裡有數就行。
「這話是不錯，可也感覺太憋屈了。」
「就是。」
「呵呵，別想了，平時又不怎麼來往的。一年才見那麼一兩次面，以後注意點就行了。」齊氏又安慰了兩個女兒幾句。
「嗯，她下回過來我就前後都跟著她，看她還好意思不。」林玉娟有點不服氣的說道。
「呵呵，這你就想錯啦。除非你的臉皮比她厚，比她還能豁得出去。不然當著你的面占你便宜你也沒辦法。以後她再來，家裡重要東西都鎖好就行了，其他的小便宜她占就占點吧。」齊氏搖搖頭，心道能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小姑媽她這麼厲害？」姐妹兩個都有點不相信啊。
「我就講一件事情給你們聽啊，這還是前些年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們都還小呢，有一年你大姑跟小姑都來看望你們奶奶。那時路遠也沒船，兩人都是空著手來的，然後就商量著到鎮上來給你奶奶買點東西。她們姐妹兩個到了鎮上以後，你大姑媽就給你奶奶買了好多東西啊。什麼布料，點心，等等的反正你大姑媽兩隻都不好拿了。結果你小姑媽呢，什麼都沒買就空著兩隻手。然後看你大姑媽不好拿了還說，姐，我幫你拎吧。這一幫忙拎東西就一直拎到你奶奶家都沒還回去。到了你奶奶家，你大姑媽把東西遞過去說：媽，我給你買的東西。你小姑媽也跟著雙手往前一送，東西直接送到你奶奶手上。她是什麼也沒說，也不說這是姐姐買的。你奶奶當然以為這是她小女兒也買了東西送她了。高高興興地的接過了兩個女兒送來的禮物。你大姑媽就吃了這麼個啞巴虧，還不能當你奶奶面說妹妹送的東西也是她買的啊。嘿，你小姑媽妙就妙在什麼都沒說。你們說說她這腦筋好使不，你大姑媽誰都不能說就偷偷告訴了我。哎，要不跟我說一下啊，你大姑媽得憋屈死了。我聽了啊就覺得你們小姑媽真是絕了，一般忠厚人可想不出這種主意出來。」
「真是厲害，要換了我們可真是想不出來。」林玉娟姐妹兩個聽的瞠目結舌啊，這當著面兒的還叫算計去了，並且還叫你說不出口來。難道姐妹之間的事情還能到外人面前到處嚷嚷去？
「是啊，所以你們得小心著點她。以前我們家窮，什麼都沒有。她也瞧不上，所以沒對我們家做什麼。她這好好的還抱了個女孩子回家養，真不知道想的是什麼心思。好了，不說你小姑媽的事了。都各自忙去吧。」齊氏講完了小姑媽的事情自己也回店鋪里去了。
話說張氏跟著大姑子林桂鳳回家相看女婿去了。也是一路坐船，走了個把時辰才到了她們村里，別人問了自然是說過來做親戚的。進了家門後，大姑娘馬金梅與小姑娘馬金蘭都在家裡一起做中飯。因為知道父母今天要回來，所以早早的就準備飯菜了，只是姐妹兩個都沒想到大舅媽也過來了。兩人都停下了手裡活兒過來跟舅媽打招呼了：
「大舅媽，您來啦。快進屋裡坐，我們給您燒茶去。素絹姐姐還有鐵娟妹妹都好吧？」馬金梅大大方方的跟舅媽見了禮。
「好好，她們兩個都好，這次就是為了素娟的事情過來的。」張氏知道大姑家的幾個孩子都很懂事的，所以也沒瞞著她們。又問道:
「金寶哪兒去了，怎麼沒看見他？」
「哥哥去地里了，一會就回來了。」
「哦。」
中午吃過午飯，稍微休息了會，大姑林桂芸就帶著嫂子到村子裡的各家串門聊天去了。重點對象當然就是田家的前後左右鄰居們了，聊來聊去的林桂芸自然要把話題往田家扯了。周圍鄰居也都挺上道兒的，有啥說啥。
這個說，「哎，田家真是可惜了。以前她家男人在時，她家過的日子在村里能算中上了。可惜好人不長命啊，一場大病，不但耗盡家財，就連那幾十畝地都賣光了。」
又有人道，「還好兩個孩子也能吃苦，弟兄兩個那么小就知道佃地來種了。沒讓他們娘吃太多苦。都是孝順孩子。」
「可惜了，家裡太窮弟兄兩個到現在都沒能娶上親。」
張氏一聽這說的都是好話呀，這還能打聽出來什麼情況麼？隨後想了想，又釋然了。這鄰居之間處的好是極容易的，可要交惡也是很簡單的事。這能讓所有人都說好話應該也不差了。可心裡還是不太放心，想想人家都知道我這是來幹嘛來的了，一個個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而且這麼多人，有些人就是想說些什麼也不好說的。她看這樣不行，就拉了拉姑子的衣袖，打算撤了。
「嫂子怎麼了？」兩人走得遠了些後，林桂芸問張氏。
「人太多了問不出個什麼來，我們也太刻意了點，別人都瞧出來了。」
「行吧，嫂子我們先回去吧，這個也急不得，你在這兒多住幾天自然就打聽出來了。」大姑林桂芸安慰著自己家嫂子。張氏心不在焉的跟著回大姑子往回走。
「桂芸，這樣吧，你帶我去田家佃的地里轉一轉。這人勤快不勤快，就看他家地里的草是多還是少了。」
「咦，大嫂你這話說的有道理。走，我帶你去他家地里看看。」大姑林桂芸一邊說著一邊前頭帶路往村外麥田裡走去。
出了村子姑嫂兩個往田間小路走去，走了有好一會才到了田家的麥地。
「嫂子，這條小路兩邊的兩塊地都是田家的。我們從路上走過去看看吧。」
張氏點點頭，也不再言語。注意力全放到兩邊的地里了。這時節的麥苗有一尺來高了，矮點兒的草是不太容易現的。腳下的小路上還堆著些已經乾枯了的野草，仔細一看都是連根拔起扔在路上的。看來這家還可以，就是不知道是他家老大還是老二乾的呢。張氏心裡正盤算著呢，耳邊聽到大姑刻意壓低的聲音：
「嫂子，你看地頭邊有個人呢。咦，巧了。正是他們家的老二，可能剛才坐到田埂子上歇息的吧，怪不得我們都沒瞧見人呢。」
「走吧，我們過去瞧瞧看。」張氏想過去看看大姑給介紹的這人長的什麼模樣，雖說只要人勤快，品性好就行了。可也不能長的太寒磣了啊。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那個小伙子身邊，先開口說話的自然是大姑子林桂芸了。
「有全啊，你在地里忙什麼呢？」
「馬大嬸啊，我在拔草呢。拔過這一茬，再往後進麥田就不方便了啊。」田家小子回答著林桂芸的話，頭自然也是抬了起來看著二人。
「呵呵，是啊。等麥苗再高了就不能踩了。這是我娘家嫂子，來我家玩兩天。」林桂芸可還沒給人做過媒呢，嘴裡打著哈哈，表情很是不自然。
張氏自然是盯住人家小伙子仔細打量。先是目測了下身高，比自己男人起碼高半個頭呢。再看了看長相，濃眉大眼高鼻樑，四方臉。嗯，也不錯。這樣子看著也不像個奸猾的。人都說相由心生，雖然不全準確，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能看出個一二來的。張氏活了幾十年，看這麼個經歷不算複雜的鄉下小伙子還是不會走眼的。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田有全就一下子入了張氏的眼，不像以前相看的幾個，從上到下哪兒哪兒都能挑出一堆毛病來。
「桂芸，走，我們回家去吧。」張氏瞧田有全臉都紅了，就沒再盯著人家瞧，喊姑子回家去了。
「怎麼樣啊？嫂子，你看這小伙子跟你家素娟合適麼？」林桂芸見張氏臉上什麼都沒顯露出來，也不知道是看中了沒有。
「我看還行，等下再去他家探探他姆媽的口風吧。還不知道人家願意不願意呢。桂芸，你說叫誰去好呢？喊個媒人？」張氏對這個沒了主意。
「先別找媒人了，晚上吃過晚飯我去他家問問吧。總得當著小伙子的面問問他情不情願才好。」林桂芸想了想才說。
「嗯，你說的對。這種事總要你情我願才行。心不甘，情不願的以後日子也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