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桂花油哪去了？
小姑媽林桂鳳看見自己姑娘這麼受歡迎心裡也是得意，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哎，我就養大了兩個兒子，一直想生個姑娘，誰知道一直生不了。這不抱的人家的，孩子她原來的媽生的姑娘好幾個了，早放出風聲來說生個就姑娘送人，兒子自己留著。這不我就抱來養了。孩子她媽年輕是美人坯子，她幾個姐姐現在長的也不錯，怎麼樣，我肚子都沒疼就弄了個漂亮姑娘來養。羨慕吧。」
奶奶姜氏問道：「你真這麼喜歡姑娘呢？哎，你高興就行，以後可別當著孩子面說這些了。別看孩子小以為她什麼都不懂，其實可機靈著呢。」
大姑媽從林玉娟手裡接過了孩子問道：「取名字了沒有？」
「叫石掌珠。好聽吧？」小姑媽是一臉洋洋得意，自覺名字取的真好聽啊。
「好聽，不過這孩子瞧著真乖啊。都不哭不鬧的。」齊氏看了也都喜歡。
話說回來，能有幾個女人抵擋得了萌娃呢。特別是她們的孩子現在都大了。小掌珠在幾個女人手裡傳來傳去也不見她生氣哭鬧，更是叫大家稀罕的不行。
大姑媽拉著大伯母坐到床邊小聲的說到：「嫂子，我們村裡有戶人家，我看跟你家挺合適的。那戶人家啊姓田，先前日子過的還算可以，家裡也有十幾畝地，比一般人家還強些。可誰知道五六年前他家的男人生了一場病，這把家當都賣完了，人也沒治好。剩下這田李氏帶著兩個兒子過日子，還好當時兩個孩子都不小了，大的十四，小的十一了，都能幫著家裡幹活。這家裡田地早在當初就賣完了只能佃了別人家的地來種。這種別人家的地餬口還行，想成家就難了。這不，她家大兒子現在也都二十歲了，還沒成親呢。小兒子今年也有十七了，跟你家素娟一樣大。她家想讓小兒子給別人家招女婿，得些聘禮好給大兒子成親。說實話，她家兩個小子都挺勤快的，也沒學些不三不四的壞毛病。人嘛長的都還可以，要不你這次跟我一起回去相看相看吧。」
「行，要是這戶人家合適就趕緊定下來吧。我為了這事都愁死了。」張氏聽了自然上了心，這招女婿要是招到個人品不好的那就是給家裡招了個禍害。所以她要親自去打聽打聽才放心。
「桂芸你家大小子也該娶媳婦兒了吧？」張氏談完了自己家姑娘的事情，這也該關心關心別人的兒女了。
「嗯，去年就找好了，已經下了聘禮了。說好了今年秋天把事情給辦了，到時候你們可都得來喝杯喜酒啊。」說起兒子的婚事，大姑媽心裡也是美滋滋的，未來的兒媳婦可是她親自挑的，自然是喜歡的很。
整個下午都沒什麼事，堂屋裡的男人自然也是湊成一堆談些男人們的話題。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那邊一廂房的大小女人都各自湊成堆搭了戲台唱上了。王氏不知道怎麼的跟小姑媽林桂鳳兩人給湊一起低聲嘀咕起來，一邊說著還時不時的朝屋裡幾個姑娘打量起來。尤其是小姑媽很認真的看了林麗娟好幾眼，眼珠子咕嚕嚕的直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飯自然是沒那麼忙的，中午剩的菜還有好多，晚上再重新做了幾道菜，大伙兒早早的吃了晚飯就散席回家了。除了兩個姑媽家比較遠，說好要在這裡住一夜到第二天一早才走，爺爺奶奶大伯三叔家的都趁著天還沒黑回鄉下去了。各家都有丟不開的事兒，比如田地，比如家禽牲畜之類的。離開了一整天沒個人照顧心裡都有些放心不下。林桂祿把自己父母大哥家的送到了鄉下立即就回鎮上了。家裡還有兩家親戚呢，晚上睡不下，估計他還要帶著兩個兒子到別人家借一宿。大家都睡的早，太晚了去借宿也不好。去誰家借宿呢？這自己家搬到這鎮上也沒多少天，平時又忙的很，也沒結交幾個朋友什麼的。要不去中人老孫家看看，那人見多識廣，跟他聊天也能長不少見識，多些個聽聞。等林桂祿回到鎮上時，天色都快黑了，他也沒回家直接奔了老孫家去了。
林桂祿在鎮上的巷子裡轉了好一會才到老孫家門口。他家房子雖然住在深巷子裡，可這房子是一點不比自己家差啊。他舉起手先輕輕的叩響了木頭大門，沒聽到有人回應，又加重了些手勁。終於聽到老孫的聲音：「來了，來了。」走到門邊又問：「請問尊駕哪一個呀？」
「孫大哥，是我，林桂祿林二呀。」
「哦，等我拔了門栓放你進來。」老孫一聽是熟人趕緊開門。
「孫大哥，你睡下了沒有啊？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攪你。是這樣的，我家裡今天來了幾個親戚睡不下了。這鎮上我就是跟孫大哥你打的交道比較多了，厚著臉皮來跟你借個宿啦。」林桂祿開門見山的直接說明了來意。
「我睡覺沒那麼早的，我家東廂房裡還有張床，我叫婆娘給你鋪上被褥，再拿條被子。」老孫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本來麼，這做中人的就是四處打聽消息，到處結交朋友的。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這也不是什麼為難事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老哥，謝謝你啦，我回去把我家兩個小子也喊來啊。你給我留個門吧。」林桂祿見老孫答應了，轉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家裡趕啊。總不能讓人家等太久，一路氣喘吁吁的跑到家跟家裡交代了幾句喊上兩個兒子又忙著往老孫家趕了。安頓好兩個兒子後，林桂祿少不得與老孫要聊幾句的，林桂祿愛聽，愛問，老孫也愛說。這兩人聊得還挺投機的。
再說回家中，大姑媽家的馬姑父與小姑媽家的石姑父兩連襟睡一張床。大姑媽林桂鳳和小姑媽林桂芸帶著掌珠擠在一張床上聊聊天什麼的。齊氏自然是跟自己兩個女兒擠擠了。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微亮林桂祿就帶著林玉扣兄弟兩個回來了。忙著去給酒樓送菜，收泔水送回鄉下後順便把大嫂張氏也帶到鎮上。齊氏自然也是早早的起床為大家準備早飯了，煮好了紅豆粥，泡菜罈子裡夾了兩小碗泡菜。又叫兒子到點心鋪子買些包子油條之類的。這時間，大傢伙兒都起床了，因為都要趕回家呢。哪裡有心思睡懶覺哦。
「二嫂啊，你家也沒個銅鏡麼？我頭太毛糙了，你看看四處亂飛的。你家裡有桂花油麼？」小姑媽正站在臉盆那裡對著水影左瞧右看的照呢。其實她昨天就在齊氏房裡看見一瓶桂花油了，還偷偷打開聞過，好香的。林玉娟聽到小姑媽說話就瞧了一眼，很亂嗎？跟昨天差不多啊。
「小姑媽，我媽房裡有瓶桂花油的。你自己去拿吧。」林玉娟也沒在意，不就用抹點桂花油麼，那能用多少啊。
小姑媽一聽立馬，就進了屋往齊氏房裡去了。這會子大家都忙著吃早飯呢，誰都沒在意。眾人很快吃完早飯，小姑媽弄好了頭吃完早飯，去把掌珠喊起來，不給孩子吃些東西一會在路上會餓的。等掌珠也收拾妥當，吃完早飯，林桂祿跟張氏也到了。兩個姑媽家都是自己划船過來的，現在回去也不用林桂祿家操心。大伯母自然是跟著大姑媽去相看女婿了。齊氏還給兩家都拿了兩小罈子泡菜（自然是撈出來另裝）。送走兩家人後，林桂祿也不得空閒，吃完早飯，帶上乾糧送兒子去縣城師伯家學手藝去了。
一呼啦親戚們又都走光了，齊氏與林玉鎖在店裡招呼客人。林秀娟跟林玉娟姐妹自然是待在後院了收拾家裡。姑娘們都大了，以後儘量不在店裡。除非是太忙了或者是林桂祿夫妻和林玉鎖都不在家她們姐妹兩才去前面店里。姐妹兩個把家裡屋外都打掃了一遍，還有鄰居家的桌子兩人抬的吃力先沒管，把借的凳子什麼的都先還回去。
林玉娟掃完地就拿個乾淨抹布把家裡的家具都擦一遍。就這麼一路擦到齊氏房裡，當她拿起梳妝桌上的桂花油瓷瓶時突然感覺輕了好多。頓時覺得很奇怪啊，也沒多想什麼走到堂屋門口拔開塞子對著日光照照看不見什麼。她又往手上慢慢地倒油，結果瓶口都快朝著地了才倒出來一點點。
「姐姐，你看這桂花油怎麼都沒了呢？我們就過年時才抹了幾天啊，每次就那麼一點點。這都快倒不出來了。難道是——」
「小姑媽？這大半瓶呢，就這麼抹頭上去了？」林秀娟也不敢相信。
姐妹兩個拿著瓶子到店鋪里找齊氏去了，齊氏看看現在不怎麼忙，這又是說的親戚家的事就帶著兩個姑娘回後院說話了。
「姆媽你看這桂花油。」林玉娟說著把瓷瓶子遞給了齊氏。
齊氏接到手裡迎著日頭照了照，不死心的又往手裡倒了倒。這桂花油往外就不是流出來的，而是幾滴幾滴的往下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