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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空虛。

  隨憶跟著許寒陽坐了一天的門診,看完最後一個病號,跟著許寒陽幫忙的幾個學生同時鬆了口氣。

  許寒陽看著幾個學生,笑著大手一揮,「行了,這段時間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周末了,給你們放假,不用過來了。」幾個穿著白袍的學生明明興奮得不得了,還裝模作樣地忍著笑回答:「不辛苦不辛苦。」結果許寒陽前腳剛走,便有人哀號起來。

  「這還是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昨天寫文章寫到凌晨,今天六點就起床過來了。」

  「誰不是啊,我昨晚跟教授上手術台,站了整整四個小時。」

  「好不容易今天早走,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吃完飯去唱歌,好好輕鬆下。」

  「好好好!」

  這幾個學生都是許寒陽這兩年帶的學生,有碩士有博士,年紀都差不多大,平時很能玩到一塊兒去。

  收拾東西時有人招呼隨憶一起去,「阿憶,一起去吧。」

  隨憶想了想,蕭子淵好幾天沒過來了,她怕他今天過來自己又不在家,便笑著搖頭拒絕:「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那人一臉遺憾,「那好吧。」

  隨憶收拾好東西,換好衣服準備回家時,在走廊上碰到許寒陽,他正提著一個黑色袋子發愁,看到隨憶突然眉頭舒展。

  隨憶心裡一顫,不會被抓去幹活吧?

  心裡這麼想著,卻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許教授。」

  許寒陽笑著點頭,「還沒走呢,正好,一個病人非塞給我兩隻野鴨子,我也吃不了,喏,你拿回去一隻。」邊說邊遞給隨憶。

  隨憶聽了一愣,沒接,反而有些疑惑地看著許寒陽。

  許寒陽向來是不收病人半點好處的,這點隨憶跟著許寒陽一年多,對這點再清楚不過了。

  許寒陽看隨憶半天沒接,也沒說話,有些奇怪地看過來,一看她的神情便明白了,笑著開口解釋:「15床病人的父母送過來的,老兩口家裡條件不好,為了打這兩隻野鴨子費了不少勁兒,年紀又那麼大了,我不收他們也不放心,我就收了,塞了點錢給他們,算我買的。」

  隨憶這才明白,卻不好意思拿,「教授您帶回家吃吧,或者給別的師兄師姐。」

  許寒陽笑,「我一個老頭子,哪兒吃得下那麼多,你師兄師姐一個個跑得那麼快,我去哪兒追。你這個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多吃點肉補補,不然以後上手術台手抖拿不住刀。」

  老教授自嘲的話卻讓隨憶聽了心酸,老教授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醫學,沒結婚無子女,似乎永遠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她伸出手接過來,有些動容,「教授您多注意身體。」

  其實許寒陽一早就聽院裡的學生說起過隨憶,但一直對不上號。後來溫少卿又特意漂洋過海地打電話過來推薦她,只有簡單的一句話:聰明卻不精明,是可以真正沉下來學東西的人。

  許寒陽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女朋友?」

  溫少卿輕聲笑起來,竟然回了兩個字,「不敢。」

  隨憶他不了解,可他了解溫少卿,溫少卿眼光極高,很少誇人,他倒真想見見這個女孩子。

  複試的時候他特意觀察了一下,在這個浮躁不安的社會,是個難得的內心平靜的女孩子,是塊學醫的材料。後來接觸多了也漸漸了解,這個女孩子聰明漂亮又努力,跟著他坐門診上手術辛苦是自然的,可她從不抱怨一句,對病人也極有耐心。他嘴上不說,心裡卻很滿意,也願意多教教她,他手裡有個升博的名額,最想留給她,只是一直沒找她談過。

  許寒陽笑著點點頭,「好好,快回去休息吧。」

  隨憶拎著野鴨子走到醫院門口才想起什麼,轉身去了中醫藥大樓找三寶,在三寶那裡蹭了點東西才出了醫院,從醫院出來又去超市買了點菜,一回家便鑽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加了料酒飛水後,隨憶又扔了點黃芪、淮山、黨參、紅棗進去,大火煮開後撒了點枸杞進去,轉小火慢慢地燉。

  隨憶在一室香氣里站在窗前往外看,似乎在等什麼,樓下不時有車燈由遠及近,可那輛熟悉的車子一直沒出現。

  隨憶以為蕭子淵今天不會過來了,便拉上窗簾打算洗澡睡覺,誰知卻傳來了門鈴聲。

  她這裡平時基本沒人來,這個時間更不會有人來。隨憶打開門,竟然看到蕭子淵站在門外。

  她一臉驚喜,「沒看到你的車啊,怎麼過來的?」

  蕭子淵看著隨憶笑也跟著笑了出來,「那輛車送去保養了,司機開了別的車送我過來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進了門便慵懶地坐進沙發里,半閉著眼睛,一隻手支著額頭,一句話也不說。

  隨憶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半蹲在他坐著的沙發旁,側頭看他,他的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不知道又熬了幾個晚上。

  蕭子淵揉了揉眉心,強打起精神端起杯子喝了口,彎了眉眼,挑眉看她,「我記得你是學臨床的,什麼時候開始研究中藥了?」

  隨憶展顏一笑,有些調皮,「我從三寶那裡蹭來的。她的導師對這個最感興趣,每天都讓她研究這些。金盞花、甜菊葉、馬鞭草、香蜂葉、橙皮再加上肉桂,我放了點蜂蜜,舒緩安神,很有效果,醫院裡很多西醫醫生都找蘇教授開這些茶喝。」

  蕭子淵嘴角噙著笑,靜靜的看著隨憶,邊說邊笑。

  「累了?睡會兒?」隨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轉了話題。

  蕭子淵慢慢撫上隨憶的臉,稜角分明的臉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笑意,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輕輕擁入懷裡,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阿憶,我每天最高興的時候就是能坐在你身邊,看著你笑。」

  你若一笑,春暖花開。

  隨憶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摩著他的頭頂,青蔥十指穿過他烏黑濃密的頭髮,蕭子淵埋在她的胸前重重地呼出口氣,似乎極為滿足。

  後來醫院有急診,隨憶被叫過去幫忙,等再回來的時候蕭子淵已經睡著了。

  隨憶站在門口愣住。

  一室靜謐,房間裡只留了壁燈,橘黃色的燈光給整間屋子籠上了一層溫馨的氣氛。他靜靜地靠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安安靜靜地趴在那裡,留下一片陰影。高挺的鼻樑此刻看起來格外誘人,那張看了無數次的側臉有些不真實的英挺,讓她想要伸手摸一摸。

  他大概真的很累,以往隨憶一走近他就會醒來,可是現在在他旁邊看了這麼久他都沒醒。隨憶去臥室抱了條薄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去了廚房,輕手輕腳地做飯。

  後來隨憶隱隱聽到低沉嘶啞的聲音,便出去看,蕭子淵已經坐了起來,正在打電話。

  匆匆交代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後愣愣地坐在那裡看著窗外,面無表情,背影蕭索寂寞。

  隨憶站在他背後,心裡忽然空了一塊,酸澀難忍,他肩上壓著的東西太多了吧。名利場裡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水那麼深,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他也厭煩了吧。

  有人落馬,有人上位。權術,算計,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想想就覺得累,最難算計的是人心。隨憶心裡也有不安,可她卻一直記得,那個下午,他曾笑意盈盈地對她說過:「無論將來我變成什麼樣子,在你面前都是你認識的那個蕭子淵。」

  隨憶正神遊,就看到蕭子淵掏出了一支煙,很快,猩紅的火星和煙霧便散開了。他吸了一口後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有些懊惱地摁滅,然後站起來想要去開窗戶,誰知一轉身就看到隨憶站在他身後。

  隨憶好像什麼都沒看到,笑了下走過去,聲音輕快地問:「睡醒了?」

  不知蕭子淵是太累了還是剛睡醒,抑或是心虛,反應極慢地點了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隨憶絲毫沒提之前的事情,歪著頭問:「那我們吃飯?我用野鴨湯煮了蝦肉小餛飩,要不要嘗嘗?」

  蕭子淵洗了臉出來坐在飯桌前,可愛鮮嫩的小餛飩一個個臥在雪白的瓷碗裡,香氣四溢,上面撒了紫菜和蛋絲。蕭子淵用筷子夾起來,咬開一口,清爽不膩,齒間都是清香。

  他一天都沒吃飯,晚上的飯局滿桌子的菜,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現在卻覺得餓了。

  隨憶煮了一鍋,她只吃了一小碗,其他的全部都被蕭子淵吃光了。

  隨憶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試探著開口,「如果你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我說說。」

  蕭子淵抬頭看她,無奈地笑了下,「庸人瑣事,骯髒不堪,不想讓你操這個心。」

  他本是清高之人,這些凡世榮華他本看不上眼,可無奈卻生在了這樣一個家庭,卻又偏偏是這樣一個位置。

  隨憶伸手去握他放在桌上的手,一臉鄭重地看著蕭子淵的眼睛,「可是我想知道。」

  我不想躲在你身後,我想站在你身邊。

  蕭子淵知道她的心意,坐過去撫著她的眉眼,「阿憶,你知道嗎,你經歷了那麼多事,可你的眼睛還是乾淨得像山間的泉水,我不想讓那些事髒了你的眼睛。」

  隨憶繼續堅持。

  蕭子淵沉吟了一下,「這周末部里有個圍棋比賽,我帶你一起去?」

  隨憶坐在一旁看著蕭子淵落子,漸漸皺起了眉,不由得轉頭去看他,蕭子淵一臉的漫不經心。

  直到分出了勝負,坐在蕭子淵對面的簡凡才得意地大笑出聲,頗有嘲諷的意味,「枉那麼多人夸蕭秘書的棋藝多麼精湛,這麼看來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周圍圍了不少部里的同事,多多少少都知道簡凡被蕭子淵壓著不服氣,聽了這句話皆粉飾太平地呵呵一樂。

  蕭子淵依舊謙恭地笑著,「謠傳而已,當不得真。」

  簡凡的眼裡夾雜著洋洋得意,看了蕭子淵一眼後便去了旁邊一桌觀棋。

  隨憶一直安靜地坐著,直到旁邊沒人了,這才扯了下蕭子淵的衣袖,輕聲問:「你怎麼……」

  蕭子淵的棋藝她是知道的,就算閉著眼睛也不至於下到剛才那個地步。

  蕭子淵的手搭在隨憶的手上,傾身在她耳邊笑著說了一句什麼,隨憶隨即領悟,緊接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旁的徐飛和陳老悠閒自在地品著茶,卻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陳老忽然一笑,「蕭家的這個孩子倒真是不一般,往日總聽別人說起,今天真是見識到了。」

  徐飛心裡清楚,自然知道蕭子淵的手段,臉上卻是一臉不解,「陳老這話怎麼說?」

  陳老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某個背影,緩緩開口,「這盤棋輸贏早已定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蕭子淵能輸得這麼不動聲色,說明早已運籌帷幄。其實一盤棋不算什麼,有時間和耐心足矣,可貴的是他能看到除了棋局之外還有更大的天地在,輸和贏都掌握在他手裡。簡家的小子在部里時間不長也不短,眼看就要爬上那個位置了,忽然有人空降過來,他心裡自然是有怨氣的。蕭子淵主動示弱,不過是哄著他玩,簡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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