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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干年後的某一天,良辰吉時,周圍擠滿了人,歡呼聲、起鬨聲不絕於耳,隨憶坐在萬人矚目的地方抬著手讓對面的人戴戒指的時候,突然低頭小聲問蕭子淵,她到底有什麼好。

  那天的蕭子淵器宇軒昂得像個王子,穿過伴娘們層層刁難的防火牆卻絲毫不見狼狽,依舊優雅從容。他看著眼前即將娶回家的公主,微微笑著,滿心滿眼都是寵溺,「有一個女孩子,好成這個樣子,而她卻不自知,讓我怎麼能不動心。」說完,上前抱起還在出神的隨憶,在她耳邊輕笑著,「蕭太太,我們回家了。」

  隨憶試圖理智地去分析這件事,卻越理越亂,轉了一圈之後便坐在沙發上出神,慌張、懊惱、嘆氣、不平靜。最後,她煩躁地站起來開始收拾房間。

  掃地拖地,清洗窗簾、床單、被罩,擦桌子,當整套房子乾乾淨淨的時候,隨憶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好多少。

  她忽然開始討厭蕭子淵,她的生活明明已經平靜了,為什麼他又突然冒出來打破這得來不易的平靜?

  隨憶忙活了半天,累出了一身汗,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隨憶一臉迷茫地坐起來,看也沒看便接了,「餵。」

  那邊的聲音一傳過來,隨憶立刻就清醒了。

  「隨憶。」

  熟悉的低沉清冽的聲線,似乎還帶著笑意。

  那邊許久等不到回答,又叫了一聲:「隨憶?」

  隨憶很快回神,「我在聽。」

  「你在哪裡?」

  「我在……」隨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環視了一圈後震驚得猛吸了口氣,然後鎮定地開始信口胡說:「我在寢室。」

  話音剛落,正點的時鐘聲音便響起來,那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真是巧啊,你們寢室的時鐘整點報時聲音和我家裡是一樣的。」

  隨憶盯著正指向「12」的長長指針恨得咬牙切齒,你是故意這個時候打來的吧?!

  剛才的怒氣似乎又涌了上來,隨憶冷哼著回答:「真是巧啊。這種時鐘又不是只有你會買!這種聲音又不是你自己錄的,憑什麼就不能有第二個地方有這種聲音?!」

  蕭子淵心情極好地聽完隨憶發飆,小貓終於惱羞成怒開始撓人了。

  蕭子淵突然轉了話題,語氣溫柔地請她幫忙,「鑰匙你收到了吧?那套房子的陽台上有幾株花草,我走得匆忙,忘了托人打理了,你有時間可以幫我去看看嗎?」他語氣懇切,似乎並不在意剛才隨憶的放肆。

  隨憶突然有些內疚於自己的敏感,很快站起來,邊往陽台上走邊問:「你放到哪裡了,我……」

  推開陽台的門,只有兩盆仙人掌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隨憶再次發飆,「你那兩盆仙人掌需要人打理嗎?等你回來它們都死不了。」

  那邊的笑意再次隨著話音傳來,「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是仙人掌?」

  「我……」隨憶詞窮,懊惱自己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上了當。

  蕭子淵輕咳了一聲,似乎在努力壓下笑意,「對了,客廳的鐘是我自己改造過的,你仔細聽,它的機械聲和一般的表不一樣,還有整點報時的聲音是我妹妹小時候剛學小提琴的時候錄的,指法生疏,曲子裡有變調的地方。」

  說完便安靜下來,他的話是在告訴隨憶,這種時鐘只有蕭子淵家裡有,這種聲音真的是他自己錄的,絕對不會在第二個地方出現。

  謊言戳破再加上剛才無緣無故的惱羞成怒,隨憶很快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蕭子淵等了半天就聽到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想到電話那頭某人臉紅窘迫惱羞成怒的樣子,情不自禁地笑出來。

  那天之後,蕭子淵似乎又霸占了隨憶的生活,明明是在千里之外,卻似乎無處不在。閒來沒事調戲她似乎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某天隨憶在課上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又收到蕭子淵的簡訊。

  今天天氣好冷啊,我出門的時候找了半天才想起來圍巾在你那裡。

  語氣平淡,似乎只是閒聊。

  隨憶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蕭大師兄,不過是條圍巾,你到底要說多少次才肯罷休!

  某天早晨隨憶起床發現手機里有條簡訊,半小時之前收到的。

  阿憶,我很想你。

  算了算時間,那邊應該是半夜,隨憶有些不忍,打了個電話過去。

  蕭子淵接起電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時不時伴隨著咳嗽,聊了幾句才知道他還在實驗室,不知道是第幾個通宵了,聲音嘶啞,該是感冒了。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學業繁重,又病了,就算強大如蕭子淵也會脆弱吧,所以才會發了那樣一條簡訊。

  那個國家的冬天應該挺冷的吧?

  隨憶挑來挑去都覺得外面買的圍巾不夠厚,便買了毛線回來自己織。

  三寶晚上回來看到後就撲了過去,眨著眼睛裝可愛,「阿憶,你是給我織的嗎?我早上才說冷,你晚上就給我織圍巾,我好感動。」

  妖女拎起某隻不自知的生物教訓著:「你看看那顏色,能是給你織的嗎?就算別人不把你當女人,你也該把自己當女人吧?」

  三寶看了幾眼,突然笑著看向何哥,「何哥,那一定是給你的。」

  何哥躺著也中槍,吼了一聲劃清界限,「不是給我的!老娘一直都當自己是女人!」

  隨憶清咳一聲,微笑著看著眾人,輕描淡寫地解釋:「不是給你們的。」

  三寶哀號一聲再次撲上去,「阿憶,你不要拋棄蕭師兄啊!咱們學校沒有比蕭師兄好的啊!你要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一周後,遠在異國的蕭子淵打開包裹看到圍巾的時候,有一剎那晃神,然後慢慢笑出來。當天的效率特別高,下午的匯報報告還得到了導師的讚揚。

  安凱德是個典型的德國人,嚴謹勤奮,一絲不苟,對學生要求極高,讚美學生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不少同實驗室的同學暗暗向他豎起大拇指,蕭子淵只是謙遜地笑了笑。

  蕭子淵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晚上回到家,打開盒子拿出上面的圍巾,然後就盯著盒子底部的另一條圍巾愣住了。

  原來寄了兩條,下面的那一條就是之前給隨憶的那一條,她還特意放在下面。

  她竟然真的還回來了。蕭子淵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飛回去蹂躪她一番。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盒子的角落裡還有一盒薄荷茶,一小盒冰糖。

  過了幾天,一直沒再收到蕭子淵的消息,隨憶主動發簡訊詢問。

  東西收到了嗎?

  蕭子淵盯著手機氣定神閒,回:

  什麼東西?

  隨憶算了算時間也該到了,回答:

  我給你寄的圍巾啊。

  蕭子淵回:

  哦。

  隨憶盯著屏幕上那個「哦」字皺眉,這是收到了還是沒收到?為了確定又問了一句。

  收到了?

  蕭子淵打開盒子,撿了幾片薄荷葉丟進茶杯里,又放了塊冰糖,悠閒地回復。

  沒有。

  碧綠色的葉子在茶杯里沉浮,氣味清涼醇厚,蕭子淵抿了一口,苦澀被冰糖的甜蜜掩蓋,絲滑潤喉。

  過了一會兒,簡訊聲又響起。

  我剛查了,簽收了啊。

  蕭子淵打算耍賴耍到底。

  你確定是我簽的?

  那邊又隔了很久才回復。

  不確定。

  隨憶忍不住直接打了電話過去,蕭子淵很快接起來。

  「你真的沒收到嗎?」

  「沒有。」蕭子淵看著床頭的圍巾,睜著眼睛說瞎話。

  隨憶嘆了口氣,有些沮喪,「那是不是郵寄丟了?」

  蕭子淵聲音裡帶著無辜,一本正經地回答:「大概是的。」

  回答完之後又低頭笑出來,蕭子淵啊蕭子淵,你到底是有多無聊多小心眼啊。

  蕭子淵勾著唇角喝了口水,絲毫不知悔改地在心裡聲討自己,

  隨憶突然著急起來,「那怎麼辦?我本來還想告訴你,那個薄荷茶你千萬別喝,剛剛我接到我媽媽的電話,她說她曬薄荷葉的時候,隔壁家的小狗在上面撒了尿,後來她搞混了就給我帶來了,她剛剛想起來,讓我千萬別喝。現在不知道被誰收了,萬一喝了……」

  隨憶留了半句,給當事者留下遐想的空間。

  「咳咳……」蕭子淵猝不及防地嗆到了。

  隨憶像模像樣地關心,「蕭師兄,你怎麼了?」

  蕭子淵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清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這下換隨憶優哉游哉地回答:「假的。」

  蕭子淵做了個深呼吸,搖著頭笑出來,小貓又開始撓人反擊了。

  隨憶的聲音低了下去,自言自語的嘀咕:「誰讓你說沒收到的……」

  蕭子淵站在窗前,看著庭院裡的夜燈,眼前浮現出隨憶的影子,此刻的她應該是帶點小得意地笑吧?

  蕭子淵沉默片刻,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認真,隨即緩緩開口,「隨憶,你是在關心師兄還是關心我?」

  又是這個問題,隨憶突然斂了神色,沉默。

  蕭子淵這次沒有那麼輕易地放過她,收起了剛才的玩笑,「你為什麼總是不承認你關心我呢?」

  有句話蕭子淵本來打算等回去以後再慢慢說的,可是現在他忽然等不及了,「隨憶?」

  隨憶悶聲答了一句:「嗯?」

  蕭子淵本以為矯情又幼稚的三個字,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對誰說的三個字就那麼自然而然地從嘴裡滑了出來,「我愛你。」

  電話那邊明顯傳來抽氣聲,然後電話再次被掛斷。

  蕭子淵忍不住低著頭苦笑,一臉的無奈。

  他的房門大開,合租的小伙子聽到他的笑聲便走過來敲門,操著生硬的中文問:「蕭,你怎麼了?」

  蕭子淵轉頭,眯著眼睛,半晌才回答:「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告白,竟然被對方掛了電話。」

  他的語速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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