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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子淵甩下三個字便轉身繼續走,「老地方。」

  隨憶一時腦筋沒轉過來,站在原地一頭霧水地問:「老地方是哪兒?」

  這次蕭子淵極快地轉過頭,眉宇間淡漠未退,冷峻又起,「你說呢?」

  他的語氣淡然無波,而隨憶卻陡地背脊躥麻,蕭子淵這是恃寵而驕嗎?傲嬌的嬌!

  隨憶低著頭,含含糊糊地糊弄過去,「哦,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說完,再次落荒而逃,再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再問了。

  蕭子淵看著那道慌亂的身影,錯亂的腳步,挑眉勾唇。

  惹了他還知道害怕,很好,孺子可教。

  隨憶回到寢室後,寢室里很快再一次上演三雌爭食的場景。

  隨憶則邊觀戰,邊思考蕭子淵口裡的「老地方」到底是哪裡。

  糾結了一晚上,她甚至連冒死給蕭子淵發簡訊、問清楚老地方到底是哪兒的準備都做好了,卻在臨睡前幡然醒悟,她和蕭子淵似乎就單獨吃過一次飯,就是在學校後門蕭子淵的家裡。

  最大的疑惑解開了,隨憶很開心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傍晚,隨憶收拾好東西便去赴約。剛出學校後門又接到蕭子淵的簡訊,「帶瓶醋。」

  隨憶拿著手機笑,眼前似乎已經有了此刻蕭子淵邊做飯邊發簡訊的情景。

  從電梯出來,敲門,蕭子淵果然圍著圍裙、舉著鍋鏟來開門,大概是菜正炒到一半,沒說什麼便大步回了廚房。

  隨憶跟在他後面也進了廚房,把手裡的醋遞過去。

  蕭子淵看了一眼,把東西接過來便放到了一邊,握著她的手,「手怎麼了?」

  她的手指被磨得紅紅的。

  他的體溫似乎一直很低,指間涼涼地覆在她的手上。

  隨憶很快把手收回來,一臉若無其事,「沒什麼。」

  蕭子淵看了隨憶幾秒,沒再追問,換了話題,「把碗筷拿出去了,馬上就能吃飯了。」

  一頓飯又是無言。隨憶心裡盤算著蕭子淵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她把放在桌邊的包打開,拿出印章,把平安扣和一幅裱好的字一股腦兒地堆到蕭子淵面前,提了口氣開口,聲音聽起來平靜淡定,「蕭師兄,你問我的問題我想清楚了,我是關心師兄,你是我敬重的師兄,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蕭子淵垂眸看著眼前的東西,良久後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隨憶,不慍也不怒,聲線清冽,「隨憶,你這是幹什麼?你以為我蕭子淵的東西是可以隨便送給『別人』的嗎?你以為你送了我這些,我們之間就兩清了?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你剛才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到,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來跟我說。」

  隨憶沉默,她無力反駁。因為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她安慰自己,這樣做了她就不欠蕭子淵什麼了,以後便不會再想。果然天不遂人願。她伸手去拿那一堆東西,誰知卻被蕭子淵按住,「怎麼,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隨憶咬唇,皺著眉看他,「你不是說你不要嗎?」

  蕭子淵把東西拿到自己這邊,笑得人畜無害,「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要了?」

  隨憶有些惱怒地瞪著蕭子淵。

  蕭子淵心情極好地被她瞪著,笑得越來越和煦,「還有,別以為我出國了我們就沒什麼關係了,就沖這些,我們之間就沒完。」

  隨憶都想哭了,這種霸道賴皮的話是那個淡然有禮的蕭子淵說出來的嗎?她是不是聽錯了?

  飯後,隨憶窘迫得只想快點逃離蕭子淵的勢力範圍,蕭子淵拉住逃到門邊隨時準備衝出去的隨憶,「我送你回去。」

  隨憶胡亂的穿上鞋子,「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認識路。」

  蕭子淵提前一步堵在門口,不慌不忙地穿著大衣,「不麻煩,我正好也要回學校,順路。」

  隨憶腹誹,只要你願意,去哪兒都順路。

  兩個人各懷鬼胎地走在校園裡,隨憶是滿心的窘迫,而蕭子淵卻悠然自得,明顯開心壞了。

  在寢室樓下停了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他們剛走近就看到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然後,蕭子淵明顯感覺到隨憶的僵硬。

  接著蕭子淵的手機便響起來,是林辰,剛接起來他便開門見山地問:「隨憶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蕭子淵的視線停留在左前方,那個中年男人走過來,隨憶似乎挪了一步,往他這邊靠過來。

  「是。」

  「那你先別送她回去啊,她、她爸爸來了,剛才和我見了一面,隨憶對她爸爸……哎呀,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總之別讓他們撞見就行了……」

  林辰還在語無倫次地交代著什麼,蕭子淵出聲打斷,「來不及了。」

  「靠……」

  蕭子淵只聽到林辰在那邊咒罵了一句,便掛了電話走到隨憶身邊。隨憶在陰影里垂著頭。

  氣度非凡的中年男子走近後,叫了一聲:「阿憶。」

  隨憶很快抬頭,迎著燈光揚起一抹完美的笑容,緩緩開口,「隨先生。」

  隨景堯的笑容有一絲破裂,短短几秒鐘便恢復,「我到這邊談個項目,順便來看看你。」

  「謝謝隨先生掛念。」隨憶的笑容和言辭無疑都是得體到不能再得體,只不過這樣的對話出現在父女身上多少有些奇怪。

  蕭子淵第一次知道隨景堯是從林辰口中,本以為不過是個平常的生意人,現在見到他本人,卻感覺到隨憶多多少少還是從這個男人身上繼承了點什麼,至於繼承了什麼,卻說不清楚。

  這個中年男人禮貌客氣,一身筆挺的西裝,難得的是身上帶著一股商人不會有的沉穩謙遜的儒雅氣質,大概是事業操勞加上之前家庭不合,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蒼老些。

  「你母親身體還好吧。」不溫不火的對話繼續著。

  隨憶依舊淡淡地回應,不惱也不怒卻也不熱絡,「好。」

  然後父女倆就陷入了沉默,隨景堯這才注意到隨憶旁邊的蕭子淵,「這位是……」

  蕭子淵看了隨憶一眼,轉頭微笑示意,「您好,我是隨憶的朋友。」

  隨景堯真誠地笑,「你好。難得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孩子。」說完大概也看出了隨憶的不自在,主動開口,「你們還有事吧,今天時間晚了,我先走了。阿憶,明天一起吃午飯?」

  看得出來隨景堯很注意言辭,不提「父親」、「女兒」之類的詞,也不主動介紹自己是隨憶的什麼人,對隨憶的態度也帶著虧欠的討好。

  「再說吧,明天我不一定有時間。」

  從隨憶的回答中,蕭子淵感覺得到她對隨景堯的排斥和煩躁。

  隨景堯在外面也是呼風喚雨的人,大概很少有人會拒絕他,但他也不惱,「好,那明天我給你打電話,你好好休息。」說完,跟蕭子淵做了個手勢便道別了。

  直到那輛車子消失在黑夜裡,隨憶才輕輕地呼出口氣,這才想起來蕭子淵在身邊,正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這個男人是誰,不願意告訴他這是她父親,但是不說,和這樣一個男人站在這裡不清不楚的說了那麼多,他會不會誤會什麼?

  正在糾結得腦子一團亂麻的時候,蕭子淵卻率先開口,「上去吧。」

  隨憶抬頭看向蕭子淵,蕭子淵微笑著看她,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清澈。

  蕭子淵的態度曖昧,隨憶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糾結得不知所措,試圖解釋一下,結果卻一塌糊塗,「他……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一個親戚……」

  隨憶放棄,說得這麼吞吞吐吐,一看就知道是藉口,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解釋。

  蕭子淵看著在別人面前淡定自若的人每每在他面前失態,心情極好地看著隨憶低著頭在那裡,小臉皺成一團地企圖解釋什麼,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格外動人。

  最後她抬起頭,皺著眉,一臉不知所措地問:「我說的你明白嗎?」眼睛裡還帶著些許希望。

  蕭子淵面上很配合地點頭,眼睛裡的笑意卻怎麼都藏不住,「明白。」

  隨憶更加窘迫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明白呢。

  先前的計劃泡了湯,再加上今晚這一出,隨憶心灰意冷,終於放棄,「好吧,我先回去了,師兄再見。」說完,心事重重地上了樓。

  蕭子淵在隨憶身後叫住她:「隨憶。」

  隨憶沒精打采地回頭,等著蕭子淵的下文。

  蕭子淵走了兩步,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頂,緩緩開口,「明天中午我有時間。」

  隨憶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他,一臉不解。

  蕭子淵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陪你一起吃午飯。」

  隨憶,無論是你想面對的還是不想面對的,都可以讓我陪你一起面對。

  可是這樣的話他卻不敢說出口,怕把她嚇壞了。她縮在自己的殼裡不敢探頭,他好不容易引誘著她小心翼翼地邁出來,又怎麼能這麼操之過急把她嚇回去呢。如果真的這樣,那以後她會逃得離他越來越遠吧?

  她那麼聰明,他的意思她應該明白的吧。

  隨憶良久後點點頭,沒說什麼,很快轉身上樓。

  其實客觀地說,在父母離婚前,無論別人怎麼對她,隨景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她和媽媽。這些年她和媽媽跟隨家真的是沒有一點關係,剛開始的幾年,每年隨景堯還是會來看她,隨憶從來不敢告訴隨母,每見一次心裡對隨母的愧疚便多了一分。後來她的態度不冷不熱,隨景堯也知道她對他的排斥,漸漸地也不來了。他們之間唯一還有關聯的,大概就是隨憶還是跟了他的姓。

  很久之前,隨憶曾經委婉地問過隨母,她要不要改姓。

  隨母輕飄飄地回了兩個字:隨意。

  隨憶至今不明白,隨母是讓她隨意啊還是覺得叫隨憶更好,而隨憶也沒敢細問,從此她和隨母的話題里再也沒出現過隨家的任何消息,似乎一切都過去了,這件事也就此擱淺了,一放就到了現在。

  可是為什麼隨景堯又會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隨憶煩躁的搖搖頭,回了寢室。

  蕭子淵又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才轉身離開。回到寢室就看到林辰火急火燎地迎上來,「撞上了?」

  蕭子淵點頭,「嗯。」

  林辰呼出一口氣,頗為無奈,「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攔都攔不住啊。」

  蕭子淵也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心結恐怕還是要靠當事人自己來解。

  吃飯的時候他也沒仔細看隨憶給他的是什麼東西,現在才打開檯燈仔細端詳。

  林辰瞟了一眼卻倒抽了一口涼氣,湊上來一臉古怪地問:「隨憶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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