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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渙不知道韓文彥死亡的事怎麼會驚動到錦衣衛,只能一五一十交待:「我意外發現妻子和韓文彥有染,我念在岳父對我的資助之恩,沒有休棄她,而是斥責了她一頓,警告她日後安分守己。沒想到,她依然水性楊花,死性不改,竟然又和韓文彥勾搭起來。我察覺不對,這幾日出門後特意繞了一圈,守在巷口觀察。今日,我看到韓文彥出門,隨後常氏也跟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去一個十分隱蔽的小樹林裡私會。我藏在樹林裡,悄悄逼近,聽到韓文彥讓常氏殺了我,和他雙宿雙飛。我大為震驚,我對韓文彥掏心掏肺,給他介紹生計,又給他尋找房子,他竟然這樣對我。後來常氏把韓文彥推倒,我看他昏迷,想到我若再以德報怨,這個惡賊就要殺我。為了自保,我只能將他推到水裡。」

  陸珩似笑非笑看著季渙,他唇邊笑著,眼中神色卻讓人膽寒。讀書人就是會說,連殺人都能喬飾成迫不得已,以德報怨。

  陸珩沒時間探究文人那點可悲的自尊心,問:「你什麼時候發現常汀蘭和韓文彥私通的?」

  作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居高臨下逼問這種問題,可謂對自尊的雙重打擊。季渙面露不悅,但還是不敢違逆陸珩,不情不願說道:「七月。」

  「你七月就發現他們偷情,為何直到這幾天,才想起去巷口監視他們?」

  「因為這幾日,我發現常氏時常走神,心生懷疑,所以就暗暗盯著他們。」

  陸珩想了想,接受了這個說法。在這種事情上不止女人敏感,男人同樣能感覺到異樣。尤其常汀蘭有過前科,季渙警惕說得通。

  陸珩問:「韓文彥是怎麼昏迷的?」

  「我怕被發現,沒敢探出頭看。」季渙說,「隱約看到那兩人拉拉扯扯,常氏用力推了韓文彥一把,韓文彥就摔倒了。」

  「他們兩人當時在爭執什麼?」

  「無非就是殺我、私奔的事情。」

  截至目前所有證詞都和常汀蘭的說辭對得上,妻子偷情,殺人自保,季渙的作案動機很充分。陸珩轉而問起另一個他覺得奇怪的事:「韓文彥為什麼要殺你?」

  季渙繃緊了下巴,面露排斥,但看到兩邊凶神惡煞的錦衣衛,最終還是低頭了:「因為我替武定侯寫文章,文章太長了,一時半會寫不完,再加上我想提攜韓文彥,就分給他一部分。武定侯的賞賜我每次都原封不動拿回來了,但是韓文彥覺得我另有私吞。」

  「什麼文章?」

  季渙猶豫,吞吞吐吐不肯說。陸珩居高臨下,漠然地看著他:「你以為你不說,錦衣衛便查不出來嗎?你自己說是一個結果,如果等我查出來,那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季渙嘴唇喏囁,還不等他想好,陸珩直接揮手,示意手下上鉗子。季渙的手被掰著伸出來,冰冷的金屬觸碰到他指尖的一剎那,季渙嚇破了膽子,連忙哀求道:「我說,我說!叫《英烈傳》。」

  「講什麼的?」

  季渙抿唇,他覺得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引來這群惡狼了。錦衣衛只查高官勛貴,死了區區一個平民,怎麼會傳到錦衣衛耳朵里呢?

  季渙知道,現在不是他說不說的問題了,錦衣衛既然已經找上門,無論用什麼手段,總要逼問出結果。他不如主動交待,免得受皮肉之苦。

  跨出第一步後,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季渙自暴自棄說道:「講了洪武皇帝率領功臣建功立業的經過。」

  「文稿在何處?」

  「在床頭下面的柜子里。」

  陸珩微微抬了抬下巴,立刻有錦衣衛進裡面翻找。遞給武定侯的書都是謄抄過的,寫書之人家裡必然會遺留下大量文稿。很快,錦衣衛抱著一個匣子出來了:「大人,您看。」

  陸珩打開匣子,隨便抽出來兩頁,上面筆跡還算工整,勾勾畫畫寫著很多東西,並沒有重複。陸珩確定這就是手稿,合上匣子,示意手下將東西收好。

  陸珩目的達成了一半,他換了個姿勢,手臂隨意撐在扶手上,問:「常汀蘭說你和簡筠私通,可有其事?」

  季渙聽到陸珩提起簡筠,明顯緊張起來,忙道:「大人,此事和簡娘無關,請大人不要罪及女眷。」

  「罪不罪及,取決於你。」陸珩說,「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季渙忍耐地低下頭,說道:「只是我戀慕她。她知書達理,韓文彥卻絲毫不珍惜她,只將她的一顆真心扔在地上踐踏。我實在不忍,心生憐惜,但我和簡娘發乎情止乎禮,並無逾矩之處。」

  陸珩一言不發盯著他,季渙額角滲出汗,勉力撐著。陸珩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這個懦弱膽怯的書生,沒有給妻子求情,卻給簡筠求情。

  也不知道該說他痴情還是無情。

  陸珩問:「韓文彥寫的那部分文稿在何處?」

  「都在我這裡。」季渙說,「只有我能聯絡武定侯府,所以韓文彥寫完了文稿都會交到我這裡,由我整理謄抄後送給武定侯。」

  陸珩審問的差不多了,他不動聲色看向旁邊。王言卿坐在暗處,季渙卻跪在明處,她能看到季渙的表情,季渙卻看不清她。

  王言卿細微搖頭,陸珩心裡有了數,示意屬下將季渙押回詔獄:「路上注意點,別驚動巡邏的人。」

  雖然傅霆州現在不在京城,但五城兵馬司里有傅家的勢力,要是被巡夜的人撞到,恐怕會提早驚動郭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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