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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勛也不敢再提賜婚的事了。皇帝如今正經歷喪子之痛,郭勛在這種時候請求賜婚,是有多不長眼啊。

  皇帝罵了一通,心情漸漸平復了。後宮還有好幾個妃子在懷孕,皇帝沒了兒子雖然悲痛,但並沒有到天塌地陷的程度。他敲打了臣子後,便慢慢給甜棗了。

  皇帝說道:「吾兒和皇宮無緣,但父子一場,朕不忍他孤零零離開。傳令下去,追封皇長子為哀沖太子,葬於西山。閻麗妃年輕喪子,朕不忍見之,封其為貴妃。敕禮部大赦天下,從本月起赦免獄中死囚,流放之人免罪。少造些殺孽,就當為哀沖太子祈福吧。」

  殿下官員齊齊應是。皇帝又說道:「年初章聖太后去世,年末哀沖太子也去了。但即便如此,國事也不能落下。大同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不能再拖了。任鎮遠侯傅霆州為大同總兵,鎮守大同。朕記得傅霆州還沒有成婚,他畢竟是傅鉞的嫡親血脈,若在戰場上有什麼三長兩短,朕對不起傅老將軍。永平侯府第三女恭謹端敏,和鎮遠侯乃是良配,賜兩人結為夫妻,擇良辰完婚。」

  郭勛聽到前面的話心中一喜,但聽到後面,身上卻狠狠打了個寒顫。賜婚是前段時間才提起的,除了身邊幾個親信,郭勛並沒有告訴其他人。皇帝為什麼主動賜婚?皇帝前腳啟用傅霆州,後腳推動鎮遠侯、永平侯、武定侯三府結盟,意圖為何?

  郭勛越想越驚恐。皇帝處理完郭勛一黨的事情後,又看向張敬恭。張敬恭脊背挺直,低頭肅立,知道最重要的事情來了。

  乾清宮中靜的仿佛連空氣飛舞的聲音都能聽到,皇帝的聲音緩緩響起:「薛侃妄議立儲,貶為民。彭澤捏造構陷,禍亂朝堂,貶戍大同。張敬恭身為首輔,卻偏聽偏信,忮罔專斷,令致仕在家思過。」

  張敬恭一句話不敢辯駁,拱手謝罪。對於普通官員來說,罷官是大事,但作為首輔,罷官復職都是一句話的事,只看上位者願不願意繼續用你。皇帝這話留著餘地,顯然,皇帝雖然惱恨張敬恭剛愎自用,排除異己,但還認可他的能力。

  張敬恭自入閣後堅決清理莊田,清算被宦戚、僧寺侵占的土地,而且不惜得罪人,推行新的科舉選人制度。皇帝想解決土地兼併,但這次他被張敬恭矇騙,丟了顏面,心裏面有氣。他把張敬恭停職免官,做一做樣子,等過一段時間還會召張敬恭回來的。

  張敬恭想明白這一點,暗暗鬆了口氣。皇帝把每個人都恩威並施敲打了一遍,這才讓他們出去。

  眾人走出乾清宮,郭勛和張敬恭互撕了這麼久,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如今郭勛的派系又是得兵權又是被賜婚,而張敬恭卻被停職,郭勛難免得意,笑著對張敬恭拱手:「張公勞累了一年,如今能好好休息了,恭喜啊。可惜年末事情多,我衙門裡積壓了許多公務,無法陪張公消遣。張公見諒,本侯先走一步。」

  張敬恭看著郭勛,冷冷笑了一聲:「武定侯請,我如今不過一介布衣,不敢耽誤武定侯的時間。」

  郭勛志滿意得地走了,翟鑾上前給張敬恭行禮,裝模作樣說了些話,也回內閣去了。

  張敬恭獨自走在紫禁城中,眾人皆忙忙碌碌,唯獨他一人往外走,往來太監隱晦地向張敬恭投來目光。張敬恭絲毫不在意,他仕途大起大落好幾次,最糟糕的時候差點被楊廷清算致死,如今這點風波算什麼?

  可笑郭勛得意非凡,還以為張敬恭被免職是他的功勞。真是愚蠢,皇帝不等他們稟報查案結果,見了他們就罵,可見皇帝早就知道真相了。不是郭勛查出來的,那能是誰呢?

  郭勛不過是另一個人手裡的刀罷了。行走在這麼敏感的事情中卻能全身而退,全程隱於幕後,陸珩才是真正可怕的人啊。

  第83章 出征

  時近年關,朔風呼嘯,家家戶戶掛上了紅燈籠,小販推著車在大街小巷叫賣年貨,京城裡瀰漫起濃濃的過年氣息。無論這一年發生了什麼,新年總是到了。

  鎮遠侯府里,僕人也步履匆匆,忙裡忙外。十二月哀沖太子去世,皇帝這一年喪母又喪子,帝心悲慟,下令今年宮裡不大辦年節。宮裡面是如此,外面的勛貴人家也都收著力道,生怕招了皇帝的忌諱。

  而鎮遠侯府更是如此了。雖然賜婚是好事,但侯爺不日就要出征,老夫人和太夫人實在高興不起來,哪還有心思操辦年宴。主院裡,傅霆州正在和管家交待接下來的人手安排,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吵吵嚷嚷,過了許久都沒歇。傅霆州淡淡往外掃了一眼,問:「怎麼了?」

  一個小廝快步進來,對傅霆州行禮:「侯爺,老夫人派人來了。」

  傅霆州暗暗嘆氣,敢無視他的規矩,不請自來還趕不走的,只有他的母親了。陳氏都鬧到這裡了,傅霆州不出面不行。傅霆州站起身,但步子卻走得極緩,路上對管家說道:「等我走後,府中事務按我剛才說的安排,尤其是那幾個關鍵部分的人,無論如何不能換。如果有人指手畫腳,你就說這是我交待的。」

  傅霆州話中的「有人」,基本特指他的父親傅昌和母親陳氏了。這兩個人腦子拎不清,偏偏還一個比一個自信,說不定會趁傅霆州離京,「好心」接管侯府事務。傅霆州可不敢讓他們管,讓家僕自己做決定都比讓他們參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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