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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皇帝也知道內閣權力太大,另外辟了一條道路牽制內閣。官員如果有急事,可以從左順門上書,太監會直接把摺子送到皇帝跟前。內閣、太監相互制衡,皇帝才能穩坐帝台。

  皇帝因此看到了孫應奎、曹汴的摺子。皇帝越看臉色越沉,張佐侍奉在一邊,心裡不住打鼓。

  皇帝看完了,一言不發放下摺子。張佐悄悄上前換茶,問:「皇上,您批了好一會摺子了,要歇一歇嗎?」

  皇帝擺手,依然不說話。張佐明白了,放下茶盞,輕手輕腳告退。

  皇帝想起幾日前的事情,張敬恭給他拿來一份草稿,說夏文謹指使手下人擁立太子。剩下的話張敬恭沒說,但皇帝是個十分多思多疑的人,皇帝忍不住想,他還春秋鼎盛,夏文謹卻主張立太子,意欲何為?

  皇帝越想越生氣,張敬恭低著頭,就像沒發現皇帝的臉色一樣開口,說皇帝可以按兵不動,等再過幾日,看看會不會有人上呈奏摺。

  皇帝同意了,沒有發作。等了幾天,果然等來了一封相同的奏摺。皇帝當時氣狠了,下令將上疏之人逮入廷獄,狠狠審問。這幾天皇帝怒氣消散,漸漸覺得前幾日之事有疑,結果剛好在今日,孫曹兩人送來了偷聽到的薛侃、彭澤談話。

  若說前幾日皇帝發的是最表層的火,如今,才是真正動怒了。皇帝靜靜想了一會,叫張佐進來,說:「傳陸珩進宮。」

  作者有話說:

  皇帝:我真生氣了,你們完了。

  ***

  朕惟陰所以相陽,若地之承天者也。夫為妻綱,婦道曰敬順而已矣。元配既早失,乃因助祀不可無人,列御不可無統,遂推張氏為皇后。恩禮之所加遇,時甚近。乃多不思順,不敬不遜屢者,正以恩待。昨又侮肆不悛,視朕若何。如此之婦,焉克承乾?今退聞退所,收其皇后冊寶,天下並停箋,如敕奉行。——《明世宗實錄》

  第78章 伴虎

  陸珩進入乾清宮,在東暖閣給皇帝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揮手:「免禮。朕今日叫你來,是有一樁事讓你暗查。」

  皇帝特意說了暗查,而且暖閣里沒有太監,連隨侍慣了的宦官都打發出去了……陸珩心裡轉了轉,大概有數了。他垂著眼帘拱手,說:「臣願為陛下分憂。不知,皇上想知道何事?」

  皇帝將手邊的摺子遞給陸珩,說:「你來看看。」

  沒有太監代勞,陸珩只能自己走上前,從皇帝手中接過奏摺。這是兩個叫孫應奎、曹汴的小官呈上來的摺子,說他們無意偷聽到薛侃和吏部侍郎彭澤的談話。因為茲事體大,無法抉擇,所以密報給皇帝,請皇帝定奪。

  陸珩很快看完了,隨後放下摺子,面露沉重。

  皇帝依然十分隨意地坐在龍椅上,閒聊般問:「你怎麼看?」

  陸珩一點都不想發表看法。儲君絕對是歷代帝王共同的最忌諱的話題,而皇帝還尤其多疑,陸珩要是一句話說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在皇帝心底埋下猜忌的種子。

  陸珩露出沉思的樣子,這種事情不能脫口就談,那樣皇帝會覺得他早有準備,但也不能思考太久,皇帝會懷疑他的用心。

  陸珩把握著度,不長不短地「思考」了一會,說:「臣不明其中底細,不敢斷言。不過,薛侃前些日子咬定奏摺是他自己一人所寫,如今突然改口;那兩個小官審問了多日都無果,昨日卻聽到這麼完整的對話,臣覺得,這其中恐怕有詐。」

  陸珩先暗暗把自己摘清,無論夏文謹和張敬恭誰想擁立太子,都和陸珩無關,陸珩對此一無所知。再然後,他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分析這些人的疑點。

  陸珩掌管情報,對摺子上這些人都有了解。薛侃是個一根筋的文人,讀聖賢書讀傻了,有些不切實際的天真;孫應奎、曹汴雖然油滑,但絕無暗算首輔的能耐,要不然,他們的官職早不止給事中了。無論薛侃還是孫、曹,都不會沒事編排首輔的閒話,在他們的視角,這些多半是真的。

  但是卻不能這樣和皇帝說。在皇帝看來,他身邊所有人,文官、武官、勛貴、藩王,到皇后、妃嬪、宮女、太監,每一個人都可能欺騙他。如果首輔都在說假話,那怎麼知道這兩個小官說的是真話呢?

  陸珩要做的就是順應皇帝的內心,說這些人確實有可能欺上瞞下,需要嚴查。

  陸珩的話無疑就是皇帝想聽到的答案,皇帝神態微微放鬆,說:「你言之有理。大皇子剛剛降生,這些人就不安分了,你去查他們私底下都做了什麼,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

  張敬恭和夏文謹各執一詞,張敬恭說夏文謹有意擁護太子,而夏文謹這邊的證據顯示,是張敬恭提前給夏黨下套。皇帝誰都不相信,他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皇帝信不過刑部也信不過內閣,唯獨陸珩查,他最放心。

  陸珩眼眸動了動,知道這樁事鬧大了。現在皇帝心情變幻無常,正在瘋狂懷疑身邊人,在聖前待得越久越危險。陸珩領命,趕緊找機會離開。

  陸珩出來後沒多久,聽手下說皇帝又分別叫了武定侯郭勛、內閣大學士翟鑾進宮。陸珩通過錦衣衛的消息渠道還知道,司禮監掌印秦福也去了。

  不用想,他們肯定和陸珩看的是同一封摺子,陸珩慢慢琢磨這幾個名字,意味深長地「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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