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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趙淮怒視著陸珩,用力一甩袖子,「豎子猖狂。我趙淮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焉容爾等誣陷?你不相信,查便是了。」

  「不牢趙大人提醒,我必然會徹查到底的。」陸珩緩慢踱步,說,「快年關了,地上陰冷,給趙大人搬兩把椅子過來吧。」

  趙淮一聽,臉色緊繃起來。他以為陸珩口中的「椅子」是什麼刑具,陸珩回頭看到趙淮的臉色,諷刺地笑了:「趙大人,你剛才說得大義凜然,我還以為你真不怕呢。既然問心無愧,現在害怕什麼?」

  趙淮的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聲,用力撇過臉去。搬東西的人很快回來了,這回出乎趙淮預料,陸珩讓人搬過來的,竟然真的是兩把木椅。

  錦衣衛將座椅放到趙淮身邊,趙淮看到,臉上表情又驚又疑:「陸珩,你又要玩什麼花招?」

  「趙大人不要緊張。」陸珩單手握住另一張椅背,輕輕鬆鬆拉到趙淮面前,說,「趙大人文人傲骨,自然不屑於做貪污受賄等事。我今夜前來,只是想和趙大人敘敘舊而已。」

  敘舊?趙淮可不信。誰都可能心軟憐憫,唯獨陸珩,絕不會做無利可圖的事情。趙淮緊緊盯著陸珩,想判斷他的真實意圖。陸珩被人用這樣的眼光審視也不惱,只是對著趙淮輕輕一笑,伸手指向對面的座椅。

  「趙大人,坐。」

  趙淮心想他可是正三品侍郎,首輔大人的學生,陸珩再張狂,還敢得罪首輔不成?趙淮思罷,大馬金刀坐到木椅上,倨傲地看著陸珩:「說吧,你還有什麼花樣。」

  陸珩對此只是笑了笑,說:「無他,只是想問趙大人幾個問題而已。不過,不是我問。」

  說完,他轉身,眸光靜靜地看向王言卿:「卿卿,趙大人準備好了。」

  陸珩突然向另一個方位說話,趙淮跟著回頭,這才發現牢房裡竟然還有其他人。王言卿摘下兜帽,對著趙淮行了個萬福,輕緩走到座位前:「趙大人,民女冒昧了。」

  趙淮看到竟然是個女子,先是一怔,隨即大怒。他憤然站起來,怒斥道:「陸珩,你這是何意?本官乃朝廷正三品命官,你讓女人來問話,是蔑視本官、蔑視朝廷嗎?」

  陸珩拍了拍王言卿肩膀,將主場交給她後,就一言不發,轉身走了。趙淮見陸珩竟然完全忽視他,越發怒不可遏。王言卿並沒有被趙淮的怒氣嚇到,依然平靜柔和,說:「趙大人,民女並非對您不敬,只是久仰趙大人名聲,想來和趙大人說幾句話罷了。趙大人若沒有貪污,為何不敢應邀?」

  趙淮一聽嗤笑,他不是梁彬那種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心智早已在官場中磨鍊得老道成熟,並不會被王言卿的激將法套住:「你算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要求本官?」

  王言卿主動在椅子上坐好,對趙淮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我自然不敢冒犯趙大人。我代替陸指揮使保證,只問十個問題,問完就走,絕不會再糾纏大人。如果趙大人不願意,可以不回答。」

  陸珩抱臂站在牢門外,聞言並沒有說話。郭韜臉色變了,試圖阻止,被陸珩微微抬手攔住。

  王言卿自作主張替錦衣衛做了擔保。趙淮聽到由一個女子問十個問題,問完後就算沒有答案也不上刑,心裡嗤笑一聲,難得配合地坐到椅子對面,譏諷道:「不自量力。」

  王言卿勾唇笑笑,並不反駁。她眼眸平靜,腦中卻全神貫注地捕捉著他臉上的波動,不放過絲毫變化:「第一個問題,趙大人,張永送錢請你辦事,你收了,是嗎?」

  趙淮臉上露出明顯的不屑、憤慨,斥道:「無稽之談,本官問心無愧,兩袖清風,怎麼會做這種事?」

  王言卿卻盯著他的臉,說:「你收了。第二個問題,你把那些金銀藏在家裡,是嗎?」

  趙淮怒目而視,冷冷盯著王言卿:「荒謬。你可知誣賴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果然在家裡。」王言卿眼睛從趙淮臉上掃過,問,「第三個,在花園裡嗎?」

  趙淮不再說話了,高高昂著頭顱,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然而王言卿從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中得到了答案,他在竊喜,說明這個方向完全是錯的。

  王言卿盯著趙淮,趙淮也高傲地板著臉,兩人隱隱對峙。牢房裡沒安靜多久,王言卿不慌不忙的聲音再次響起:「四,你會經常打開看那些東西回味嗎?」

  趙淮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似乎在嘲笑他們輸了。郭韜有些著急,這個女子到底在幹什麼,已經四個問題過去了,一個關鍵點都沒問到,簡直白白浪費機會!

  牢房外隱隱有騷動,陸珩朝後面掃了一眼,示意他們安靜。然後,他回頭,專注又認真地看著王言卿。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是關係到他仕途甚至性命的場合,眼睛裡依然只有王言卿。

  王言卿注意到趙淮瞳孔放大,臉上皮膚變白,哪怕他表現的勝券在握,但趙淮身上的凍結反應告訴她,她又問對了。連續四個問題,已經幫王言卿大大縮小了範圍,她安下心來,一個個試探:「在你的臥室?」

  趙淮不答,王言卿看著他的臉,又問:「在書房?」

  趙淮臉上緊繃著,沒有任何表情,但他卻細微地吞咽了一下。王言卿盯了他一會,二話不說起身,快步往牢房外走去。陸珩環臂站在門外,笑意盎然地掃了趙淮一眼,轉身大步朝外走去,篤定地吩咐道:「帶人,去搜查他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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