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許情深誤了年華(三)
第二天,藍時榮登榜首。表姐繆顏歌邊看著報紙邊調侃:「這女人誰啊,還真眼熟。」
藍時淡淡地抽走繆顏歌的報紙,「閒得無聊,去管管清秋和寧夏,都當媽的人了沒一點自覺性。」
繆顏歌笑心花怒放,心想這表弟今天沒抽風吧,居然教訓起她來了。她說:「餓不死他們,我比較關心你。說說吧,別墅出現的那個女人她誰啊?」
「我的事你少管。」
繆顏歌說:「我還纏著要管你啊,要不是……你那媳婦她向我打聽口風,你說說吧,這回鐵了心要離?」
「嗯。」
「以前幹嘛去了?」
「我以為能湊合。」
繆顏歌抓狂,她這個表弟別的都好,就感情事上不敢恭維。童可可在國外惹出那些事,她還以為他會離婚,誰知道他竟沒任何動作,後來的那些事,她已經懶得去理了,看了也心煩。當得知他要離婚,她都要拍手叫好了。
藍時沒心情解釋,他說:「你別管我的事兒。」
繆顏歌哂笑,心想我愛管啊我,你不是我表弟,我才沒這個閒工夫。她閒閒地說:「過河拆橋呢。」
「說了你別管。」
「沒我,西山那個會處理得乾淨?」
藍時皺起眉頭:「她不一樣。」
繆顏歌笑得意味深長:「真不要我插手啊,你那媳婦可是問我來著,你是不是要和初戀複合啊。說真的,你不會吧?都多久的事兒了,還惦記著?」
藍時不耐煩:「你煩不煩。」
繆顏歌歪著頭笑得奸詐,她才不相信什麼永垂不朽,除非掛了,愛啊恨啊,戛然而止,那真就永恆了。以她女人的直覺,那天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可能性大一些。繆顏歌挺期待,期待她這位感情曲線的表弟驚人突破。
藍時甩了報紙,嘀咕:「媽的,受不了你。」
繆顏歌抓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報紙跳起來,拍了他一下,哼道:「嘀咕什麼呢。」
「我回去了。」
「站住。」
藍時扭頭:「有事?」
繆顏歌嚴肅:「我很想知道,你以後的打算。你應該知道,童可可不會輕易答應。」
藍時比較篤定:「她會同意。」
「好吧,姑且她同意,外公那一關你能搞的定?」這樁婚事老太爺一手促成,絕不容許晚輩挑戰權威。看看藍時,他鐵了心,自己也贊同,更希望速戰速決。她知道自己殘忍,童可可現在很可憐,昨天來找她,憔悴得她都快不敢認了。她想藍時不可憐?被算計不說,結婚了也不得安寧,臉都丟國外去了。她也不是善人,決計不會因此心慈手軟。
藍時微微皺起眉頭,想起那日老太爺強硬的話,老太爺說你想離就離,在我這裡只會承認可可一個,不管多對不起你,你是個男人,男人就得有容人之度。他說抱歉了,我度量小,實在無法忍受和別個共用一個老婆。老太爺氣得臉都青了,菸袋砸過來說想要換老婆等他進棺材了再談。
老太爺那點心思,他是不想成全了。
繆顏歌嘆氣,想起偏執的童可可,頭痛萬分。
她說:「約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不管誰對誰錯,夫妻一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做得太絕了。」
繆如歌說這話說快要吐血了,要不是礙於長輩們面子她才不會扮演不討喜的角色。憑什麼叫藍時不要做得太絕,童可可她自己都做了什麼?現在才來挽回,還真……
給臉不要臉,她都沒詞兒形容激憤的心情。
剛從大院出來就接到秦如是的電話,她說:「藍時,是我。」
車子拐了個彎兒,駛出大院。他戴著耳麥,淡淡地『嗯』了聲。
「有空嗎。」秦如是問。
「有事?」
秦如是苦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藍時笑了下,那笑聲就像說難道不是?
秦如是嘆氣,深刻體會人們所說的分手了不會成為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只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常常想啊,如果當初她堅持一點,沒狠狠在他臉上甩一巴掌沒在他心上捅一刀,站在他身邊的該是她吧。想那些有什麼用,他已經表明他已經不愛了。不愛了呵,她活該。
「見一面吧,我有事找你。」她報上地址。
藍時二話不說摘下耳麥,車行至路口拐了個道兒。
去赴約的路上,接到池森的電話說他要找的阿姨送往哪裡?藍時報了個地址,池森吃驚:「你用得著?」
「欠你的。」沒再多言,收線。
那邊的池森嘀咕:「搞鬼啊。」
唐文錦聞聲問:「你說誰呢。」
「啊,沒你的事兒。」
唐文錦瞧他換了外出的衣服,問:「又要出去?」
「有點事。」
唐文錦委屈,心想結婚後你呆家幾天了?她不敢,寧願一個人胡思亂想。池森哪兒看不出她的想法,如果還是女朋友,他可以忽略不計,現在不同了,她是老婆是孩子的媽,在外面再胡來也不能在家裡委屈她。
他笑著解釋:「藍時要了家裡的阿姨,我送過去。」
唐文錦吃驚:「他家裡沒有?」
池森笑著點她額頭:「蠢了吧,家裡的他敢用?」
「不會是諗諗出事了吧。」唐文錦差點跳起來,池森按住她肩膀,無奈:「你總這樣迷迷糊糊的,秦諗能出什麼事?她比你會照顧自己。」
「可……」
「這事你就別管了也別問秦諗,免得她尷尬。」
唐文錦慢慢回過味來,如果秦諗懷孕,以後該怎麼辦?藍時會不會給她名分?
池森揉揉她腦門:「天塌不下來,你想也沒用。」
是啊,想也沒用,唐文錦沮喪。她氣餒:「趕緊過去,幫我探探情況。」
池森勾著她下巴笑道:「想一個。」
唐文錦紅著臉擋著他的嘴:「不要臉。」
「要臉做什麼?」看著她含羞,池森心蕩神搖,低頭吻去。
有一段時間沒親熱了,唐文錦忍不住呻/吟出聲。池森隱忍地抱起她:「臥室去。」
唐文錦腦袋暈乎乎地仍不忘提醒:「你還要出門。」
「不去了。」他聲音嘶啞,喘著粗氣。
「可……」
「別說話。」
「孩子……」
「我問過醫生,可以的。」
唐文錦乾脆閉上眼,這個人到底有多不要臉啊,不過天天躺在身邊又不能用也為難他了。
藍時到了約定地,普通的茶座。迎賓領他進去,秦如是站起來,緊張地看著他:「我以為你不會來。」
藍時脫下外套坐下:「你不是說有事?」
見他進來的激動心情陡然冷卻,他分得還真清楚。她嘆氣:「我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你知道的。」
「嗯。」
「他身體不太好,需要手術,但是我配型不成功。」
藍時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醫生,更無能為力了。」
「其實我只是想……總之呢……」秦如是難以啟口,掂量藍時肯不肯幫忙:「其實秦諗和我是有關係的,他親生父親是我繼父。」
藍時皺眉,沒想秦院長是秦諗的親生父親。她家出了那樣的事,也不去找秦先生,關係可想而知,那天她失魂落魄也能解釋清楚了。
秦如是又說:「我知道她不願意,可生命攸關總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
「她確實該這樣。」
秦如是不敢置信看著藍時,不敢相信他會說這種話。她以為不管兩人關係怎樣,他至少會看在往日情分上給她一個面子。
「別這樣看著我,我們都不是偉人,能護著的也就身邊最親近的那幾個。」
「那也是她弟弟啊。」
「弟弟?」藍時感到荒謬,想必沒有這個病,他們父女一輩子也不會來往吧。他冷冷地笑:「弟弟又怎樣?她沒這個義務。」
對她真上心啊,秦如是的心一點點沉落。大家都議論紛紛,他離婚是為了她,誰又知道她背負這個罪名背後的委屈。她凝注他,呵呵地笑起來。
藍時冷冷地看著她。
「她有那麼好嗎。」
「她……有什麼可比的。」
秦如是寧可自己愚蠢,也不要悟出他的言外之意,苦笑:「沒可比性嗎。」
早該知道的,能讓裴紹元一直記住的女孩又怎會平庸,是她自己太自視清高,轉身的是她,又怎有臉祈禱他還能待她如初。她終於明白時過境遷,再也回不去了。
她放棄掙扎:「我只是希望你能幫幫我,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我不是她。」
「幫我……」秦如是急切:「捎句話也不成嗎。」
藍時不搭腔,秦如是眼中僅有的光亮淡了下去。
沒了,什麼也沒了。
秦如是仰頭,不甘嗎,有的,死心了吧。
她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
藍時看著她青蒼的臉色想說點什麼。
「對不起,打擾了。」
「是有點呢。」他說。
扎在心上的那把刀又深了一點,秦如是幾乎想立馬逃出去,再也不要相見了。她捨不得,哪怕能多呆一刻,一刻就好。
自作虐啊,秦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