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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自認是有功之臣的人都會變得托大,甘升就是這樣,不但叫上了『平安郎』,還往白家的筵席上一坐,喝著溫熱的玫瑰花茶看白棟對苦酒說圖樣。

  如今白棟已經發現了苦酒的隱藏屬性,這就是一個事業型的美女;其實看苦酒在老秦軍營的種種表現他就應該想到了,只是最近才發現而已。其實苦酒本就是個聰明的姑娘,唯一一次犯傻,也是因為迷失在狂熱的愛情中,一旦想得清楚明白了,她就會迅速恢復天賦屬性。在白棟看來,以前那個看似傻乎乎的苦酒很可愛,如今這個聰明的苦酒則更真實,他更欣賞今天的苦酒,因為這個女孩兒更立體,也更鮮活,有了屬於自己的靈魂!

  苦酒的理解和表達能力都很強,很像白棟後世的那個律師助理;幾句話就能溝通公輸家的人,有時還能提出特別的心思,讓公輸直都佩服不已。比如按照狼毫和兔豪的毛色分出筆的品質啊、以頸、肩、背、腋的位置不同來區分筆的用途啊,她是如何想到的?

  白棟越聽越是驚奇,類似紫、白、花毫這類的分法,是經過數百上千年才能完善的,居然就被這個小女人一眼看穿?苦酒目前欠缺的不過是完整的商業理論和包裝意識罷了。不著急,如今是為了文華超市開張,先急就一批筆,其實真正取毫,還是應該在秋冬二季,正所謂『秋毫取健,冬毫取堅,春夏毫不堪用矣』,等到入秋時得了上乘的狼兔毫,再完善商品類型也不晚,現在就由她去發揮想像吧,能想到多少是多少,自己不用過早提點,否則說不定還要毀了一個天才。

  在公輸家的人看來,白棟制筆簡直就是創作光輝的乍現,公輸般曾經對此做過評價,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非為巨匠,而為大家!說白了就是創意人員,真正動手能力可能等於零,前瞻性的想法卻可以讓一幫動手能力超強的巨匠為之瘋狂。

  將竹管掏空,選擇顏色長短接近的兔毫或者狼毫簇集為筆鋒,修建為圓垂形,以動物骨膠相粘,堅固的絲線纏繞之,而後塞入筆管……再經過對筆管的潤磨、修飾,美化,一隻真正意義上的毛筆就出現了?如此簡單的想法為什麼公輸家就沒有提前想到?公輸直去詢問白棟的時候,白公大夫只是笑嘻嘻說了一句,『沒有需要就沒有創造。』

  這算是什麼回答?難道現在就有需要了麽,就憑老甘龍那種有收藏癖的貴族和一些追隨上大夫的貴族們能購買多少毛筆?公輸家不是普通的工匠之家,家中子弟哪個不是能書會畫的人才?在他們看來,要留傳世之書也當以刻寫為上,再好的筆墨寫在竹簡上,也怕霧霉水染,成不得書!對這種疑問白棟只是笑笑,有些事情就不能提前解釋,因為你原本就只領先一步半步,說透了,也就泯然眾人了,公輸家出來的哪個不是妖怪?

  類似的疑問其實很多人都有,前腳送走了大功臣甘少爺,後腳就來了笑嘻嘻的景監;白家狩獵狼兔的事情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特務頭子。今天景監打扮得更為妖嬈,他是從白家茗茶中得了明悟,茶中有花香四溢,像自己這種帥哥似乎也需要花朵映襯吧?於是他的腦袋上就多了朵顫巍巍的小紅花,讓白棟險些以為自己再次穿越到了宋朝。

  這貨真是個男人麽?白棟的目光不覺投向了景監的下三路。後世史家對這貨的爭議很大,有說他就是個閹人的,還有說先秦有宦臣而無太監,景監最多是名字沒起好,說他是閹人純屬不學無術。白棟現在很好奇,琢磨著這傢伙下次再洗花瓣澡的時候,自己是否應該代表後世史家做個實地調查?這是考古行為,不算偷窺。

  「平安郎,你如今看人的眼神兒越來越怪了……想想也是正常,你原本就是個奇怪的人。」

  景監晃動著一隻兔豪筆,還是上等的紫毫:「真難為你是如何想出來的,與你家制的筆相較,齊國上品沉香筆就可以用來燒釜了。文華超市就是準備出售這些筆和墨麽,東西是好東西啊,可你確定能賺錢?」

  「老景,都是聰明人,就別繞圈子了,這話怕是國夫人要你來問的吧?我就知道夫人會擔心她那兩成利潤拿不到手。你幫我轉告夫人,讓她放心購買燕地胭脂吧,錢不是問題。」

  「你就這麼有把握?筆墨這東西就是做到巔峰,也難留千古言啊!」景監嘻嘻笑道:「平安郎,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你定是有什麼後手吧,就不能說來聽聽?」

  「能。此事到時還要你幫忙呢,而且還有你的好處,難道我會瞞你?不過時候未到,現在問我也沒用。別繞圈子了行麽?你胸前藏了什麼東西,鼓鼓囊囊地像個女人,還不拿出來?」

  「果然還是被你看到了,好眼力!這可是好東西啊,莫說尋常人,就是尋常一國想要得到,都要看機緣,接住了!」

  景監手一揚,一道烏光緩緩飛來,白棟接在手裡一看,卻是個烏色竹牌,隱約有巴掌大小,前面雕刻了一根孤立的竹子,後面寫了三個字——『非攻令』!

  「非攻?這是墨家的令牌啊,怎麼會到了你的手裡,給我的?」

  「兼愛非攻,墨家人執拗啊。世有強國凌弱國,墨家就會不計利益扶幫弱國;有無道伐有道,墨家就會不計恩怨,只助有道。這次老秦能與魏國和談,固然有你舌戰衛鞅的大功,墨家也在暗中為出力不少,至少在目前來看,墨家與老秦並非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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