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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說了許多,公大夫卻是笑而不語,不知何意啊?」

  公輸直說不下去了,聊天這種事需要一唱一和,不知不覺就能聊出內容來,他是帶著『內容』來的,可如果白棟就是不肯搭話,那也很難開口。公輸家雖然不是什麼貴族,好歹也是世家名門,雖然有求於白棟,也是要臉的。

  「呵呵,公輸先生帶了家中巧匠越國來幫白家,這份人情太大了,我在想著該如何回報,一時忘記了開口,讓先生見笑了。」

  白棟微微皺眉:「只是難啊……有道是不怕欠金珠,只怕虧人情,小子不過一個新晉的七品爵,公輸家卻是累世的名族,雖是工家,卻是不缺金珠的,這份人情難還啊?公輸先生,你家就不該這樣做!這不是讓我為難麽?」

  「哪裡有什麼人情,若說人情,該是公輸家向白公大夫討要一個才是呢,就怕公大夫不肯啊?」

  「那不能!公輸先生有所不知,我這個人最愛交朋友了,早就聽說公輸子天縱英才,制車則車自行,弄個木鳥兒就能飛到天上去,讓小子好生的欽佩,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無法得見公輸子之面,若能與公輸家交好,那正是小子所願啊!」

  「公大夫過獎了,行車飛鳥,那不過是世人誤解誤傳,公輸家不過是工匠而已,縱是先輩班公,也是稱不得『子』的……」

  公輸直被白棟誇得滿臉通紅,還車自行鳥自飛,真要弄出那種上干造化的東西來,公輸家還能活麽?連忙打斷了白棟的話,整肅起面容道:「實不瞞公大夫,公輸家有一件丟失多年的重要物品曾與公大夫擦肩而過;公輸直冒昧,想請公大夫回憶一下,當日您在荒山所遇的神秘女子,可知道她的姓名,又或者能否回憶起她的容貌?」

  「你是說她!」

  不被提醒還真是忘記了那日救過的神秘女子,現在回憶起來,那女子身材窈窕、秋波傳神,就算按後世的標準也該是個大美女。怎麼美女都會惹麻煩麽?惹了景監一個還不夠,怎麼還惹到了公輸家?

  「那女子關係到公輸家一件最為重要的物品,我家也是多方追查,才知白公大夫曾救過這個女子,不敢有所奢求,只希望公大夫能夠畫出這女子的面容,如此便是公輸家欠了公大夫一個大大的人情,以後但有所遣,家中子弟無不效命!」

  原來如此,不就是畫個人像麽?而且還是蒙住了眼睛的那種,先說明了那日自己只看到半張臉,公輸直堅持要畫,白棟才吩咐人拿了白布來,粗糙的木筆用不慣,乾脆讓人燒了炭枝送來,直接硬筆畫,好歹在後世大學時也學過幾天素描,隨便勾勒幾筆,就是一張『蒙面女俠』的傳神照,白棟是個創作欲望很強的人,本想在這張人物畫上體現出『蒙娜麗莎的微笑』什麼的,想想人家當日實在不是沖自己微笑,一個藝術家要尊重生活,於是只能罷了。

  「好畫技,白公大夫這一手畫法為在下僅見啊,莫非這就是清溪畫風?」

  公輸般可不僅僅是木匠,還是春秋末期最出名的畫師,後代子孫自然個個都是行家。公輸直是個內行,忽然看到後世的西洋素描,不喜翻了心才怪,拿在手裡欣賞了半天,都是在品評畫技,忽然見到白棟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才覺不妥,這才想起仔細觀看畫中的女子,雖然半張臉是蒙著的,卻難得畫得栩栩如生,還是有一定的參考作用。

  「莫非是她?」

  望著畫中女子的雙眼,公輸直驚呼出聲。

  第九十六章 非攻令

  白棟是親眼見到公輸般放出信鴿的,野史上雖然記載早在公元前500年人類就開始使用信鴿,可自從白棟來到老秦國,就沒見人用過,連景監似乎都不知道這東西;本以為歷史記載會有偏差,日後可以當作自己的發現,卻沒想到公輸家早就用上了,而且一放就是三隻,一隻最瘦小的帶上了自己的素描畫,另外兩隻肥胖些的空著身子飛,這兩隻分明是用來引鷹的,如此細節都能考慮到,公輸家真的只是普通的工匠傳家?白棟表示懷疑……

  感謝過白棟後,公輸直就再次變成了『柳樹』,公輸家的人就像最老實本份的工匠,按照白棟繪製的制筆流程開始製作真正意思上的毛筆,白家族人在他們的教授下也開始漸漸掌握了這種並不算困難的制筆方法。

  如今這個時代的木筆粗糙到讓人難以想像,就是將馬尾毛捆綁在木端,好一點的則會破開木筆頂端,將馬尾毛塞進去,沒人會用羊毫兔毫或者狼毫,那是蒙恬發明了中空筆管後才有的事情;沒有需要就沒有發展,這個時代的貴族士大夫們沉迷於刻寫竹簡這種風雅事,誰會看得上畜生毛髮做成的東西?

  白棟直接跨越了蒙恬柘木造筆的麻煩,天然中空的竹管更方便使用,這都要感謝甘家大少爺做出的貢獻。

  甘升是飄著回來的,兩百斤的漢子都瘦的脫了相,絲綢做成的肥大衣服吊在身上,怎麼看怎麼像個傀儡娃娃,白白胖胖的臉蛋上橫一道豎一道都是皺紋,見了白棟就流淚,還脫了鞋子給他看,腳底都是拇指大的血泡啊,一張嘴好像被掐住了喉嚨的母雞,嗓子都啞了:「平安郎,給我碗茶,要溫的!」接過來一口喝光,人也癱在了白家客廳的筵席上,太慘了,白棟都想說不認識這個人。(此時筵為席下物,非酒宴之意。)

  甘升這一趟真的很辛苦,去了秦嶺,去了巴蜀,連亂成一鍋粥的越國都去了,越國如今是個什麼樣子?連個君主都沒有啊,貴族們殺來殺去,山賊盜匪也殺來殺去,要不是白棟說南國生佳竹,上品的毛筆需要這裡的細竹,要不是老爹逼命般的催他去,他寧願在老秦做苦役也是不會去的。如今看白棟的眼神兒都像是在看一個魔鬼,生怕白棟再說句我聽說雲夢澤也出好竹子,那就真的完蛋了,雲夢澤里可是有吃人的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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