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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初帶著荊禾走的是她們來時的路,那侍衛見了,突然開口:「夫人,小的知道一條回院子裡的捷徑,夫人跟小的來吧。」

  荊禾立即喝道:「府上何時多了一條捷徑?」

  侍衛聞言打量荊禾一眼,約莫是知道她的身份,只淡淡道:「是之前宋頭領為了把所有的院落都連起來,這才打通了這邊到西跨院的牆,從這西跨院回主院,路程短些。」

  荊禾還想說什麼,林初卻暗暗給了荊禾一個眼神,荊禾似有所感,沒再說話。

  林初這才道:「原來如此,那你帶路吧。」

  侍衛笑了笑,領著林初和荊禾繼續往前走。

  ***

  燕明戈起床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他洗漱完畢,在院子裡晃了一圈,沒看到林初,恰好見著宋拓從院外進來,就問了句:「有看到夫人嗎?」

  昨日不少兄弟都受了傷,宋拓今天還在安置那些人,忙得腳不沾地,內院的事有荊禾在,他還真沒怎麼注意,搖搖頭道:「屬下今晨沒見到夫人。」

  他正想說可以問問荊禾,四下望了一圈,也沒見著荊禾,自己都有幾分奇怪:「荊禾哪兒去了?」眼見燕明戈神色似乎有些難看,宋拓忙道:「夫人興許在衛姑娘那兒……」

  燕明戈右邊的眼皮跳了跳,他心中沒來由的煩躁,沒再搭理宋拓,折身往衛柔的房間去了。

  敲開門就見衛柔伏在床邊,臉色蒼白,床下放著痰盂,顯然是剛孕吐過。韓君燁站在床邊,小胖手一下一下拍著衛柔的後背給她順氣。

  「你生病了?」燕明戈眉頭一皺,他對女人的孕期沒什麼概念,甚至不清楚還有孕吐這一說。

  衛柔翻了個大白眼,接過韓君燁遞過去的茶杯用茶水漱了漱口才道:「等以後弟妹有孕,你就知道了。」

  燕明戈聽出衛柔話語間的嫌棄之意,能用這副語氣說話,那應當是沒什麼大事,他道:「需要什麼,儘管跟廚房說。」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燕明戈又道:「初兒今晨有到你這邊來沒?」

  「我最近嗜睡,早上都起得晚,弟妹沒到我這邊來。」衛柔說完,才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她臉色變了變:「出什麼事了?」

  燕明戈面色看似平靜,但眉宇間堆積起來的煩躁已然出賣了他,他只道了句:「沒什麼,就是一早起來沒見初兒,我再去別處找找。」

  衛柔取笑道:「弟妹那麼大個人了,還能走丟了不成?許是有事出去了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了。」

  燕明戈胡亂點點頭,大步出了房門。

  韓君燁望著他出去的背影,小眉頭皺了皺。

  府上就這麼大點,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燕明戈心中的煩躁愈來愈甚。

  宋拓吹了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哨音,也沒聽見荊禾的回音,他忐忑道:「我已經問過府門前當值的哨兵,他們說沒見夫人和荊禾出門。」

  感覺到燕明戈周身愈發陰鶩的氣場,宋拓愣是陰雨天都憋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他突然覺得這是一場陰謀,暗處的人看準了他們昨日幾乎出動闔府的私兵前去守衛水庫,因為南城門那一戰,大多都負傷了。燕明戈帶回來了一支軍隊,外面的軍隊把相連的幾座宅子圍得跟鐵桶一樣,他以為府上是安全的,手底下的人又不夠,這才閒置了府上幾處暗哨。

  燕明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沉聲下達命令:「讓外邊的人封死整個宅子,集結府上的人馬,哪怕是把相連幾個宅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院中那棵石榴樹花開得正盛,只是昨夜風大,被刮下不少花瓣,貼在水澤未乾的青石板地面,院子裡的人進進出出,將花瓣踩成花泥,看著悽美又別有一番韻味。

  先前姚城那一戰打響,不少人南下逃難去了,空出了許多房舍。燕明戈先前為了安置那五百私兵,就買下了跟府宅相連的三座院子。

  一座用來安置發府中明面上的下人,另外兩座則是安置私兵的,院子很大,平日裡還會讓私兵們練武什麼的。

  鐵匠如今的鋪子就是最後一座院落的柴房改造成的。

  眼見一大批軍士闖進鋪子裡,鐵匠拿起旁邊的帕子抹了一臉的汗,先前在林初那裡受了氣,他語氣滿滿的不悅:「我打鐵時不喜受人叨擾!」

  鋪子裡寒磣得很,擺設也少的可憐,除了一個煉鐵的火爐,一張打鐵的桌子,旁邊還有一個水缸,沒什麼別的東西了。

  宋拓只看了一眼,正打算退出去,卻見燕明戈一臉冰寒走進來。

  他氣場過於強大,鐵匠不由得停下了揮動大鐵錘錘鍊生鐵的動作,眯著眼打量這逆光走來的人。

  鐵匠是第一次見到燕明戈。

  嚴冬早已過去,可這男子身上似乎攜著滿身的冰寒,給人的壓迫感直接叫人忽略了他的外貌,只覺像是被一匹北地荒原的野狼盯上了。

  「我夫人來過你這裡?」雖是問句,卻是以陳述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語明明客氣,卻給人一種逼問的錯覺。

  鐵匠自問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識了不少人物,氣場同眼前這位的,當今世上怕是沒幾位。

  他見燕明戈手中躺著一對木蘭花耳墜,耳墜上還沾有泥污,猜到這耳墜約莫是燕明戈在門外撿到的。

  這府上能被稱作夫人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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