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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手指點了點那個更加稚嫩的自己,又看向一旁,那是宇智波晚空。

  她那個時候比現在看上去更鋒利,眼睛黑黝黝得像一片深海,不太愛笑,照相的時候也只是隨便扯了下嘴角,黑色的烏鴉立在她的肩膀上,有種很拽很傲的感覺。

  這是他們搬進這個房子前的時候照的,照完之後為了慶祝,還去吃了一頓關東煮。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像過了一輩子。其實也才有幾年時間。

  可他看著照片,有種陌生的感覺。

  現在照片上的人只留下了兩個。

  可是她也變得陌生了。

  太宰治看向廚房裡正氣鼓鼓的洗碗的宇智波晚空。

  這是她最近少有的情緒。

  宇智波晚空自從美紀離開後,渾身的精神氣就像被抽走了,不愛出去玩了,也不愛動彈。

  如果他不在家,寧願睡覺也不吃飯。

  她看上去依然像以前一樣,可是還是變了。那層「一樣」的表象是在為了他而努力維持的。

  太宰治摩挲了一下照片上那張鮮活的面龐,緩緩閉上眼睛。

  他第一次見到宇智波晚空的時候,她是什麼模樣的?

  好像是不太喜歡自己。

  頭上每根捲毛都像是在說:「我不喜歡麻煩。」

  結果還是心軟。

  那後面又是變成什麼模樣呢?太宰治杵著下巴想。

  不知從何而起,自然不知從何而終。

  一開始她好像只是很努力的在遵循那個約定,努力當個合格的女朋友,努力得去喜歡他。

  她負責任到生死都無法將他們分開。不太愛說話但個性鮮明,腦子轉的挺快,還喜歡玩一點騷操作。

  那是個由內到外都散發著一種名為堅韌的東西。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會笑會鬧會生氣的。

  而不像現在……他弓起身子,背脊微微下陷。

  那天,太宰治看到了。

  宇智波晚空拖著裙子,朝海里走去。

  如果不是那個小孩,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明明是平日裡最守交通規則的人,卻走在馬路的正中央。

  宇智波晚空和他不一樣。

  她不敢明目張胆的死去,走在危險的邊緣期待一場突如其來的橫禍將她帶走。

  因為她想死比她的死會讓太宰治更絕望。

  這世界好像對她沒有吸引力了。

  太宰治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更難過於另一件事情。

  宇智波晚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嗎?是不是他們分開會更好?

  可是……到底捨不得。

  太宰治合上相冊,闔眼躺在沙發的角落。

  宇智波晚空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手裡還端著一個果盤,蘋果全部被削成小貓的形狀。

  宇智波晚空晃了晃太宰治的手,用牙籤插著一塊湊到他嘴邊。

  「空醬。」太宰治抬起手,環住宇智波晚空。

  「假裝努力活著,是不是很累?」他看上去有些迷茫,像是在問宇智波晚空,又像是在問自己。

  宇智波晚空心間一顫,還沒來得及說話,太宰治就用肯定的語氣說:「假裝努力活著,很累啊。」

  「……」宇智波晚空感覺自己快要連牙籤都拿不住了,耳邊似乎有一陣轟鳴響起。

  太宰治就在她面前,只要她微微仰起頭,就能夠親到他還在說話的嘴。

  可是她看到眼底的疲憊,那一瞬間,她又覺得這離的好遠,像是隔了一個世界。

  她依然是那個不該存在於世上的十三月。

  「哦,是嗎?」她應和道。

  宇智波晚空從太宰治的懷抱里出來,面色如常的進到洗手間,關上門再反鎖一下,動作一氣呵成。

  下一秒,一口血噴涌而出。

  她看不清面前的東西,所有東西似乎都在轉,轉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

  似乎只有口中中瀰漫著的血腥味是真實的。

  假裝……活著……好累……

  「假裝努力活著,好累。」太宰治的那句話一直環繞在她的耳邊。

  明明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起伏,抱著她的動作很輕柔。那一個一個的字敲打著她的世界,終於……敲碎了。

  她一次又一次中止了太宰治的尋死的活動,也是在給他添麻煩嗎?

  那麼,她努力地拉著他活下去,也只是讓他感到疲憊嗎?

  宇智波晚空曾經告訴過太宰治,沒有什麼事情是有意義的。意義都是人所賦予的。

  不重要的人就算是死在自己面前,是無意義的。你不會去追尋他的過往,了解那是個怎樣的人。

  但重要的人就算是掉了一個頭髮,也是事情。

  這代表著他最近或許沒有好好休息,又或者是工作過於忙碌,想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倘若你用盡全力做的一件事情,是你覺得重要的人認為無意義的,那一瞬間仿佛自己存在的意義都被抹去了。

  她的眼底一片破碎,看著手腕上三朵連在一起的向日葵,忍不住,又漚出了一口血。

  「空醬?」衛生間的門被敲響了,太宰治擔憂道:「你沒事吧?要給你找點胃藥嗎?」

  宇智波晚空沒有應,聽著腳步聲離開,然後客廳里傳來他翻箱倒櫃的聲音。

  ·

  她是個忍者,能夠掩蓋一切痕跡的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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