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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瑤心頭一顫。

  是了,這份資料記錄了佛手組織的很多機密,再順藤摸瓜查下去,甚至有機會將佛手一鍋端。宋堃看到這份資料的內容,只怕也是大驚失色。事實上,簡瑤他們也不知道,當日笑面蛇是怎麼得到消息,去襲擊朱韜搶這份資料,然後朝佛手獻寶的。現在佛手這麼問,是試探,還是懷疑?

  不過首先切不可露怯。於是簡瑤首先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宋堃的目光很敏銳,瞬間就落在她臉上。那沉黑的雙眼,像是要dòng悉一切。

  簡瑤臉上似有似無的微笑不變。

  這時薄靳言慢慢笑了,開口:“上個月,朱韜gān掉了我八個兄弟。有的被抓,有的直接槍斃。我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老婆孩子都在昆明,我派人過去……消息,就是從他老婆家裡探出來的。”

  簡瑤沒想到他說出這麼一番煞有其事胡說八道的話,宋堃聽完後,微一沉吟,卻拍了一下手,說:“忍rǔ負重、另闢蹊徑、扭轉局面,阿蛇,我沒看錯你。”

  薄靳言笑了:“你不會看錯我。到底是什麼事,要jiāo給我?”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宋堃卻不緊不慢地盯著他,然後笑了,說:“阿蛇啊,你雖然聰明,但閱歷還是不夠。你能把這份資料搞到手,卻沒想過,朱韜為什麼能得到這份資料?”

  薄靳言答:“他追著咱們查了這麼多年,這些難道不是他查出來的?”

  宋堃非常冷地笑了,說:“即使他查了十年,有些信息,警察也是很難從外部知道的。裡面甚至涉及了我的一些jiāo易細節。”

  簡瑤倏地睜大眼,薄靳言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宋堃看著他們二人,緩緩點了一下頭:“我的身邊,有內鬼。朱韜這個人不簡單啊,埋了顆很深的棋子,在我身邊。而且這個人的級別,一定不會低,否則無法得知那些機密。”

  “其實我起疑心很久了。這幾年,我丟過三次貨,都是4號,損失了幾百萬。送貨的人也都不見了。他們還以為是黑吃黑,我懷疑是被警方端了。只是因為找不到這裡,並且無法把我定罪,所以才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

  “你們是新來的,跟任何人都沒有利益瓜葛。這份資料除了我,也只有你們看過。加之笑面蛇又這麼聰明機警,我看這件事,只有你們能辦。”

  “幫我把這個警察找出來,我要把他千刀萬剮,以儆效尤。然後笑面蛇,你就頂替他的位置。”

  ——

  薄靳言和簡瑤漫步在河岸邊。天就快要黑了,蜿蜒的河道、重疊的青山,仿佛沒有盡頭。河上一艘船都沒有。可見這真的是被世界遺忘的一個角落,一座廢城。

  兩人靜靜走了一會兒,簡瑤說:“佛手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啊。”

  “是啊。”薄靳言嘆道,“我們如果真的找出那名警察,他必死無疑,而我們自然也得到佛手的全部信任。我們如果找不出來……”

  “找不出來會怎樣?”

  “佛手並沒有什麼,非用我們不可的理由。我們找不出那個人,除不了他的心腹大患,作為外人,又看到了他的機密資料……”薄靳言冷冷一笑,“你說他會拿我們怎麼辦?”

  簡瑤心頭一沉。這個佛手,看似儒雅大氣,實則心機深沉狠辣,不好對付。轉念一想,也不知道那面具殺手,是怎麼看宋堃的。他潛伏在佛手組織中,除了藏身之外,還為了什麼?是被宋堃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還是……別有所圖?

  “也就是說,現在宋堃身邊,除了有一個警察,還有一個面具殺手。”簡瑤說。

  “是的。”薄靳言微微一笑,“你不覺得局面,變得更有意思了麼?其實今天宋堃一開口,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不過適當地裝一下傻,還是能滿足他的自大心態和控制yù。”

  他的眉宇間有隱隱的光,因為即將到來的刺激驚險的對抗,而興奮著。那是他桀驁自信的本xing。簡瑤心qíng卻輕鬆不起來。就像薄靳言之前說過的,以前不管那一起案子,再兇險再喪失人xing,他們也都是作為執法者,去查證去追捕。可這一次,他們卻身在局中。

  “我們怎麼辦?”簡瑤說。

  薄靳言摘下墨鏡,閉著眼,側臉對著她,朝著河岸。有風輕輕chuī過來,chuī過他的短髮和面頰。他竟然是那樣的沉穩篤定,一字一句地說:“他們很可能都在那幾個人當中。我們必須比佛手更快找出它們。是時候,作出警察和殺手的畫像了。”

  第114章

  晚風習習,薄靳言的面目在暮色里模糊一片,簡瑤望著他的雙眼,心悸無聲。可他的嗓音,低沉堅定,宛如從前。

  “曾經,FBI查清了面具殺手嫌疑人的身份,他叫Jam,26歲,金髮碧眼,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作案原因是妻子在一起醫療事故中喪生,造成了他對醫務人員的憎恨,於是作案。因殺人時總是戴著面具,所以被稱為面具殺手。常用的殺人工具是一把斧頭,這也與Jam的農場孩子身份符合……”

  簡瑤的思緒,也回到幾年前,那時,她也讀過面具殺手的資料。

  那已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面具殺手同時劫持了好幾名人質,關押在靠海的荒廢房屋中。那些人質都是醫務人員的家屬,傅子遇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韓雨濛,也在其中。

  他一天殺一個人,就在那些被關在牢籠的女孩子面前殺。殘忍無比、憤怒無比、痛苦無比。

  直至某一天,當時還是大學生的薄靳言,主動請纓協助警方,做出了有關面具殺手的準確畫像。

  面具殺手大概也知道大限將至,竟給那些女孩子們出了個難題——他只要一個人,一個志願者,陪他出海,共赴生死。然後他就會放了其他人。否則,全部殺死。

  韓雨濛站了出來。

  他倆乘船出海。後來警方在海上展開追捕,最終找到一艘沉船,從而推斷他們在海上遭遇了風bào,幾乎不可能生還。結案。

  從此,傅子遇半生困頓。

  直至,韓雨濛和面具殺手一起歸來。

  ……

  簡瑤怔忪抬頭望著薄靳言,卻聽到他清亮如河水般的聲音:“現在,我們可以推翻有關面具殺手的所有結論了。”

  夜色中已有了一些寒氣,長長的河岸線邊,竟只有他們兩個人。簡瑤握住他的手,彼此的手都是涼的。她拉著他在布滿鵝卵石的河灘上坐下,沒有人聽得見他們說話,只有河水潺潺而去。

  “他去年回來,帶了幫手。這與FBI一直認定的單獨作案相悖。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在遇到bào風雨、沉船的qíng況下,他和韓雨濛還可以獲救——因為從一開始,就不是他一個人作案,而是好幾個人。

  第二個疑點,在美國作案時,他始終戴著面具。如果只是為了報一己之仇,如果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船做出亡命天涯的打算,而且他的身份之後很快就被警方查證了——那為什麼還要戴面具?甚至沒有一個倖存者見過他的真面目。這又是為了掩飾什麼?”薄靳言連續反問。

  “為了……”簡瑤望著他的眼睛,“掩飾身份。”

  “是的。可為什麼要掩飾團伙作案的事實呢?始終讓警方認為是一個人作案?還記得去年的案子嗎?他們設置了狙擊陣,他們設置了密碼和炸彈,最後讓我面臨救你或者瞎眼的選擇……他們的確是為了報復我而來,可他們也把這一切,當成一場遊戲!”

  簡瑤心頭一震,一股寒意上涌。卻只見薄靳言清冷如雕塑般的容顏。

  “是的。”他說,“一場遊戲。無論是當年的面具案,還是去年的案件,對他們而言,都是一場遊戲,一場演給世人,也演給他們自己回味的戲!”

  簡瑤的心突突的跳。周圍那麼安靜,可只有她感覺到某種驚心動魄的力量,就在薄靳言的心中,在他們即將面臨的與面具殺手的直接對抗中。

  “他是極端反社會人格。”她肯定地說。

  “是的。”薄靳言嘴角露出慣有的倨傲的輕笑,一如他蔑視每一個猖狂又兇殘的罪犯,然後,卻是流暢如同滔滔江水般的清晰推理:“這個犯罪團伙的首腦,我們姑且先稱呼他為’面具殺手’。他具有極端反社會人格,並且吸引了一批具有相同品格的反社會罪犯。他指揮多人犯罪,籌劃jīng密,在當年就熟悉地下犯罪組織,因此才能成功偷渡、越過邊境潛逃。所以他的年齡不可能太小,現在至少在30歲以上。

  可以確定他是男xing。

  當年美國案的受害者,有好幾個女孩是華人。最後他願意帶在身邊的,也是韓雨濛。相對而言,跨種族犯罪的可能xing是比較小的。而且現在我推斷他潛伏在佛手組織中,佛手中並無外籍人員身居高位。所以我們可以推斷,他是華人。當年的金髮Jam,根本就是他們找來的替死鬼而已。

  他的xing格極端自大、殘忍,追求個xing,並且以捉弄人為樂,xing格張揚。他極有可能具有’飾演型’人格,也就是說,他有jīng神分裂的前兆。

  他應該在幾年前就回了國,並且入伙佛手組織。在去年作案之後,再次回到佛手潛伏。這對他而言是安全的。但他入伙時,一定不會帶著手下們一起。一是小團伙容易引起佛手的猜疑,不易獲得重用;二是這樣就bào露了他的全部實力,也不符合他既依賴於佛手又瞧不上佛手這些罪犯的心態,所以他不會。

  可是,雖然他與謝晗同為反社會高智商罪犯,卻遠遠不及謝晗。”

  聽到這裡,簡瑤一怔:“為什麼?”

  薄靳言語氣很淡:“因為他的個xing中,深藏著怯懦的一面。你仔細想,迄今為止,他從未與我正面jiāo鋒過。而謝晗,卻是真正的自信,把自己當成犯罪的藝術家,還記得在香港,謝晗連續作案對我的直接挑釁嗎?可是面具殺手,看似張牙舞爪,並且也網羅了幾個變態的兇悍罪犯為助手,模仿謝晗為我設置難關,最後,卻採用偷襲的方式,重傷了我。他離謝晗,其實差得遠了。”

  簡瑤聽得又好笑又心酸。是啊,面具殺手確實總是躲在yīn暗中。可要知道對於警察,對於執法者來說,怕的不是罪犯的挑釁,而恰恰是這種躲在yīn溝中的暗箭傷人啊。因為正義總是在光明下行走,可一名狂徒的刀,一顆子彈,突然從背後而來,就可能要了一名聲名赫赫、破案無數的偵探的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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