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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先帝對謝寶扇不薄,謝寶扇卻與攝政王曖昧不清,同為先帝的女人,賢太妃自是不敢苟同,只是她亦心知,今上年幼,謝寶扇母子倆除了依仗攝政王,別無他法,再者,謝寶扇被冊封為聖母皇太后以來,後宮的太妃太嬪頗受她恩惠,賢太妃少不得三緘其口。

  此次謝寶扇遇襲,險些丟了性命,賢太妃不敢去想,倘若謝寶扇沒能挺過來,有多少人會受到牽連,又有多少人會無辜枉死。

  賢太妃朝著攝政王看了一眼,就算身處內宮,她已有耳聞,攝政王府一日之間,杖殺上百奴僕,更不談那些被關押在京兆衙門的謝家人,那是皇太后的母族,卻又是害她險些喪命的家人,攝政王到底打算如何處置謝家,誰也說不清。

  賢太妃帶著宮女們默默退到殿外,寢殿只剩李善和謝寶扇二人,李善安靜的看著她,謝寶扇仍舊很虛弱,她看了李善一會兒,一股倦意襲來,便漸漸合上雙眼,很快沉沉睡去。

  李善探身,細細聽著她綿長的氣息,床榻上的人活過來了,這幾日,他幾乎不曾歇過,只要合眼,就會被噩夢驚醒,此時,看著謝寶扇的睡顏,李善覺得十分安心,他也困了,卻又不舍睡去。

  銀環進屋時,眼前看到的景象讓她呆住,攝政王李善睡著了,他半倚在床頭,顯然是困極了,這才會在謝寶扇的寢殿裡睡著,不過就算睡著,他也仍然很警惕,就像隨時會醒來一般,銀環怔了一怔,悄悄退了出來。

  賢太妃見她剛進屋,便又出來了,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銀環回道,「太后睡了,有攝政王看著,奴婢便退了出來。」

  賢太妃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這幾日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她們少不得要跟著懸心,銀環眼見賢太妃眼底烏青,滿臉憔悴,便道,「娘娘,奴婢瞧著太后的病情已經穩當,這幾日你在寧壽宮受累,今日索性回宮好好歇一日,奴婢自當向攝政王稟明。」

  賢太妃猶豫片刻,微微點頭,她道,「那明日本宮再過來,寧壽宮就交給你,有事只管命人去請我。」

  銀環點頭,親自送賢太妃出門,只待她們走遠,這才回身進宮。

  李善從沒睡得如此安穩,等他醒來,滿室一片暗淡,他往窗外張望,天色已近黃昏,斜陽透過窗格,室內明暗交替,四周悄無聲息,李善有一瞬間的失神,一股蒼涼孤寂湧上心頭,直到回頭,對上一道溫柔的視線,李善的心,方才漸漸平靜下來。

  謝寶扇也醒了,她顯然比李善先醒過來的,卻並沒有叫醒他,李善坐了起來,他道,「渴了嗎,可要喝水?」

  謝寶扇喉嚨里發出一道細微的聲音,李善喊人,立時,銀環帶著幾個貼身服侍的宮女進來,宮女們點上宮燈,很快,里外一片明亮,李善看著眼前真真切切的人,越發覺得踏實了。

  銀環輕手輕腳的給謝寶扇餵了幾匙溫水,謝寶扇左右看了幾眼,細聲說了一句話,銀環沒有聽清,李善伏身細聽,聽到她在問小皇帝李恪。

  李善來時,曾說要帶李恪過來看她,想來她是醒來不見李恪,因此便問起,李善說道,「你不用惦記,我這就差人去請皇上過來。」

  謝寶扇虛弱的露出一笑,李善心頭微酸,他扭過頭,不忍心去看她。

  不久,御醫進來給謝寶扇請脈,銀環向李善回稟,說是做主請賢太妃回宮安歇一事,李善說道,「你安置得很妥當,太后這一病,多虧太妃照料,待太后病癒,要好生謝她。」

  銀環稱是,李善的視線又落到院外那棵老梨樹,老梨樹忽然開花,像是拼盡全力,就為這一場盛放,如今,枝頭的花朵已盡數綻開,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李善預感,這棵老梨樹興許再也不會開花了。

  銀環順著李善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老梨樹,李善吩咐,「老梨樹開了一回花,可惜你們主子病中沒能看到,你叫人收些花瓣釀成梨花釀,待她病好了飲用,也算是不辜負這棵老梨樹了。」

  銀環有些意外,攝政王竟會留意這些風花雪月,她應了一聲,自收吩咐小宮女去收拾花瓣。

  過了半日,御醫請脈後,小皇帝的儀仗已駕臨寧壽宮,李恪剛進殿,便對李善說道,「皇叔,聽聞母后要見朕,母后這可是要大好了?」

  李善見小皇帝滿臉歡喜,回道,「太后是醒了,只是還不能多說話。」

  李恪乖巧的點頭,便急不可耐要進內殿,李善引著他進入,來到病榻前,李恪見到謝寶扇,鼻子發酸,險些落下淚來,他跪在謝寶扇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喊道,「母后。」

  謝寶扇回握著李恪的手,她沒有力氣說話,只默默的看著他,那李恪忍住眼淚,說道,「母后要好好保重身子,前朝後宮一切安寧。」

  謝寶扇眨著眼睛,算是回應他,李恪有許多話想對謝寶扇訴說,卻又深知她要靜養,於是問候兩句,便不再多言。

  那謝寶扇醒來已有大半個時辰,李恪和李善默默的陪伴在她身邊,晚間,銀環又送了半盞稀粥進來,李恪看著謝寶扇只略微用了幾口,便再吃不下,不免擔憂的說道,「母后不進飲食,這身子何日才能好呢?」

  李善說道,「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上不必心焦,我瞧著太后今日已好了許多,再細心將養一些日子,定能恢復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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