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哪一個兒子更有能力和手腕,聖上自然看在眼中。只是三皇子如此有能耐,從前豈不是在一直瞞著聖上韜光養晦,裝瘋賣傻?

  胡王秉和朝中的許多人最初還以為聖上會因此忌憚三皇子,認為他太有城府,心思詭譎。然而隔著一道殿門,他們只能感覺到聖殿內風平浪靜,父慈子孝。

  如今王射風仍留在奉都城,他的青雲騎也在城中,猶如在三皇子背後張開了羽翼。

  王射風此人性格怪異,往昔聖上倉皇逃命也不見他伸出援手,手握青雲騎也只甘心在東南老巢做大周的一面屏障,守護一方。

  過去聖上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以種種手段試圖分化他的勢力,然而屢屢碰壁,只能任由他穩穩地盤踞東南。

  而郭素在戰場上用兵如神,經軍中人再到百姓口口相傳,短短數日在眾人眼中儼然是一副武神降世的模樣了。

  胡王秉想到他的功勞,又聽三皇子叫他的表字叫得如此親昵,話里還有明顯的維護之意,當即改口說,「念及有功……功過相抵?」

  徐壽輕輕一笑:「在世子看來,蔑視皇威這種當誅的罪過,也可與一次軍功相抵消麼?」

  胡王秉額頭上已滿是冷汗,一時間竟猜不准徐壽的意思了,心驚膽戰地試探問道:「殿下、殿下認為應當如何罰……賞?」

  即便沒有抬頭,感受到徐壽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也足以令他忐忑不已。

  好半晌,徐壽才徐徐道:「長公主徐月陽奉陰違,擅自易女而嫁,險些釀成大禍。罰徐月及其義女善蘭瓊褪去外衣,跪於竇家庭院,鞭打五十,以儆效尤。」

  知他原來早有決斷,胡王秉慢慢呼出一口氣,以額頭沉沉觸上冰涼的地磚。

  「建萍那柄槍也留下吧。」徐壽又慢悠悠地道。

  胡王秉的手一抖,應了聲「是」,忙不迭告退後躬身倒退出了殿門。

  待他退下後,徐壽緩慢地摩挲著自己身下椅子的龍頭扶手,閉眼回味著方才自己與他的對話,嘆了聲可惜。

  同樣是高坐在此,可以俯視臣子,對他們有生殺予奪之權,一言一行皆令他們戰戰兢兢,反覆揣度,可頭上總還壓著一個聖上,也無法真正坐在大殿的龍椅上面見群臣。

  如隔靴搔癢,實在算不得痛快。

  ……

  聽聞胡王秉在徐壽那兒碰了一鼻子灰,王射風笑得手中的酒杯都快拿不住了。

  郭素將徐壽命人送來的槍拿在手中,沉默地看著槍頭。

  過去他與胡王升是至交好友,如今也反目成仇了。

  東宮太監朝郭素諂媚地笑,又低垂眉眼恭敬地對郭素及王射風說:「太子殿下知道王將軍與郭將軍酒量過人,說上次便沒喝過你們二人,後日在東宮設宴,務請二位將軍撥冗前來。」

  王射風朝小太監虛空一推杯,醉醺醺地說:「殿下實在客氣了。」

  卻也沒明說是去還是不去。

  小太監只負責將消息帶到,便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郭素與王射風對坐,將長\槍放置一邊。

  王射風再抬起眼看向對面人時眼中清明,全不似方才醉意滿目的樣子。他深深看著郭素,將手中冰涼的酒杯放下,說:「從前你畏寒,房中總是放滿了炭盆,冰好的酒水放一會兒都暖了。如今這裡我呆著都覺得冷,你倒是不怕了。」

  他披風都未解,蓄了美須的面上隱隱帶笑,因保養得好,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餘歲,神色慈愛。

  郭素偏過頭,順著支起的窗望向鄭世芳送給自己的這座新宅,笑了:「這宅子我還從未住過,連被褥怕都是沒有的,更別說炭盆了。」

  不過他確實是不再畏寒了。過去做謝述時,他曾在一場惡戰中負了箭傷,因為箭頭淬毒,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卻自此落下了病根,受不住寒氣。

  然而現如今這具身體格外康健,除了一開始太過清瘦以外,全無病痛,連疤痕都少。實在是他得了便宜。

  兩人靜靜地喝了一會兒酒,王射風問:「當真不想輔佐徐壽為帝?」

  見郭素不語,看出他固執,嘆道:「即便你我不輔佐,這個皇位也會是徐壽的囊中之物。難不成真帶兵鬧起來將皇位從徐家人的手裡搶來?」

  王射風望著郭素,「到時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啊……而且若不理會徐壽所求,也許你永遠都無法平反了。瞧他的意思,手中必有足以令你平反的證據。」

  為奪天下的同時也能將王射風這一員東南猛將收入麾下,徐壽向王射風許諾,只要輔佐他登基,待徹底退兵後,他便重塑朝綱,待時機成熟立即為謝述平反。

  郭素喝光了杯中的酒。

  郭素與徐壽自幼相識,早知道他並非所表現出的那麼懦弱蠢笨。徐壽的母親馮妃膽子很小,深知皇后手段殘忍,不願自己的兒子與二皇子一爭高下,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地長大,才教他扮蠢賣乖。沒想到徐壽卻長歪了性子。他執意出征的目的不是為了救啟源,也不是被二皇子激將,而是藉此光明正大來找王射風。又驅使蘇青做趙野謀臣,誘他攻打奉都城。

  此番雖是求援,卻也讓王射風耽擱行軍。即便趙野的鐵騎當真踏入了奉都城,一路殺進皇宮,殺光了整個皇室,只要有王射風相助,他就可以再打進城去,趕走趙野,順勢登上皇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