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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後,萬貞兒循例選秀女入宮,總計十五人。因名分未定,依舊是住在別苑裡。同時,為了給宮裡的老人面子,除麗貴妃和靜妃已是無可附加的位分外,孫婕妤晉位孫昭儀,胡嬪晉位胡貴嬪,溫貴人晉位溫婕妤,其餘另有幾個低位的亦得以晉封。

  此外,杜美人被晉位杜婕妤,其女兒被賜名號綺珠。為了彌補杜婕妤,萬貞兒親自操持了綺珠的滿月禮。大典之上,朱祐嘉、祐德與祐樘三位皇子,真一、唯樂與綺珠三位公主都穿得喜慶,朱見深看了歡喜不已。

  因為殿上命婦不少,所以萬貞兒難免應付一二。不過轉眼的功夫,幾位皇子便都鑽的沒影。瞧著萬貞兒憂心,婉爾嗔道:「娘娘且放心吧。乳母下人那麼多,皇子不會有事的。」萬貞兒點點頭。

  卻不料酒過三巡,一個下人慌慌張張來報導:「陛下,娘娘,大皇子溺水了。」萬貞兒立刻站了起來,推開婉爾的手就往外走。朱見深顧不得具體問,跟在萬貞兒後頭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覷。

  杜婕妤望著懷裡的綺珠公主,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當日,自己因為沒能晉位一事找到了太后。太后提出要撫養公主,才肯幫助杜婕妤晉位。杜婕妤一心想著往上爬,便同意了太后的要求。卻不料,今日綺珠的滿月禮又被萬貞兒的孩子攪了,實在是讓人惱火。

  另一邊,萬貞兒和朱見深匆忙趕到子云湖的時候,地上躺著的已經是朱祐嘉小小的屍體。萬貞兒撲上去,拼命的搖動著朱祐嘉,口中喚道:「嘉兒,嘉兒,你怎麼了,怎麼了?快醒醒啊,娘親在這,娘親來了。」

  朱祐嘉的身上沾著幾絲水草,面色鐵青。萬貞兒想起方才朱祐嘉還在幫自己擇果子,不由得淚如雨下。「嘉兒,娘還未看著你娶妻生子,你怎麼就走了?還有那麼多的書,你都沒讀。嘉兒,你快醒過來,娘還要看著你讀書。」

  旁邊的朱見深亦是心痛不已,抱著萬貞兒默默的留下眼淚。萬貞兒的手攬住朱見深的脖子,「深兒,快讓嘉兒醒過來。你是皇帝,你什麼都能做的。快啊,讓咱們的嘉兒醒過來,叫我一聲娘。只要嘉兒能醒過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拿我的命換他的命也行啊。」

  朱見深緊緊抱住萬貞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朱見深的語氣含著前所未有的陰沉與憤怒。下人連忙呼啦啦跪了一地,朱祐嘉身邊的安寧卻一臉絕望的一動不動。萬貞兒覺察到她的不對勁,帶著淚水道;「安寧,本宮把嘉兒交給你,你為什麼不照顧好他。」

  安寧冷冷說道:「奴婢再中用,也比不上二皇子聰明。」麗貴妃稍晚些趕來,怒氣沖沖道:「混帳,賤婢失職,還要攀扯旁人嗎?」安寧這才抬眸望著麗貴妃,「娘娘教導有方啊,二皇子想法子支走了所有人。等奴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二皇子站在岸上,大皇子已沉於水底。您說,這是奴婢攀扯旁人嗎?」

  朱祐德站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瞧著母親替自己說話,他慌忙跑到麗貴妃的懷裡,按捺住心中的恐懼。萬貞兒抬眸,示意婉爾上前。

  婉爾不顧麗貴妃的阻攔,從她懷裡拽出了朱祐德,生生把他扯到了朱祐嘉的屍體旁。瞧著大哥死氣沉沉的躺在地上,朱祐德終於按捺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隨著這一聲哭泣,麗貴妃的心也仿佛沉到了海底。

  ☆、投湖自盡

  旁邊的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突然哭出聲來, 「都是民女無能,民女救不了二皇子。」朱見深冷言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女孩原是別苑裡住著的, 沒來得及定位分的新秀女。此刻,她淚眼道:「民女在別苑煩悶,想出來走走。誰知剛走到這,就瞧見二皇子把大皇子推進了水中。民女原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想著救人要緊。可惜民女救得遲了, 終究還是讓大皇子失了性命。都是民女的不是, 請陛下降罪於民女。」

  朱見深的眼光轉到了朱祐德的身上,麗貴妃連忙跪下來道:「陛下,此事不怪德兒。此事是臣妾讓德兒做的,德兒這么小,他什麼都不懂。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一時糊塗了。」

  在場的人哪裡不明白這是麗貴妃替親兒子扛下了罪責。朱見深望著朱祐德, 憤怒道:「二皇子心狠手辣,關進廢苑, 終身不得出。麗貴妃…」

  朱見深顧念著燕王當年的情誼,不忍說出對麗貴妃的責罰。萬貞兒在旁嘶啞著喉嚨說道:「殺了她, 殺了罪婦為嘉兒報仇。」朱見深聽見萬貞兒如此說, 雙眼一閉嘆息道:「麗貴妃謀害皇嗣, 賜毒酒。」

  多宛的嘴角一咧,不恐反笑道:「皇后死的時候,我就在想, 什麼時候能輪到我。沒想到這麼快。萬貞兒,你說,這是不是你的詭計?你的心真黑啊,用你兒子的命來換我的命?不過,本宮也不虧,這朱祐嘉可是未來的天子。陛下哥哥,你不能陪我生死白頭了,你的兒子陪我走黃泉路,也好。」

  多宛突然回頭道:「德兒,娘要你記住,娘是怎麼被萬貞兒害死的。」話畢,她疾行幾步躍入了子云湖中。朱祐德的情緒更加失控,他拼命叫道:「娘,娘,孩兒知錯了,您快回來。」

  「皇貴母妃,兒子知錯了,您讓娘回來吧。兒子不敢再推大哥了。」朱祐德衝著萬貞兒拼命的哭著。萬貞兒並不答話,抱起朱祐嘉的屍體,緩緩起身。「不准打撈屍體,讓二皇子在這守著,守到屍體飄上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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