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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謝相迎的耳垂泛著紅,凌琅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來到這兒時就已經置身晴湖,把你這個秤砣撈起來,就去長樂宮外跪著了。」謝相迎推了凌琅一把,制止了他的動作,道,「其餘的是阿螢告訴我的,自那日起,我便每日以兩種身份見人。我想自己或許是什麼人的棋子,但很不幸,我這棋子如被人拋棄一般,那幕後之人在這十數年間,並未與我有交際。」

  「沒有嗎?」

  十數年未有一次交際,凌琅是不大相信的。謝相迎死了一回,明顯狡猾了不少,會演戲,也會撒謊了。凌琅容許這些小心思出現,但他不希望謝相迎在這種事情上瞞著自己。

  謝相迎見凌琅不信他,只道:「我不會騙人,我不像你。」

  他最恨那欺人之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有意騙人。

  謝相迎的話讓凌琅的臉色沉了一沉,他幼時確實騙過謝相迎。爬上西偏殿的榻示弱,也是為了博取這個人的信任。

  謝相迎真的太好騙了,三兩句話把同心珞都給他了,隨隨便便放一把火,就能把他留在宮中。可惜這人如今再不似從前信任他了,謝相迎已經對他有了防備。

  「朕自然是信帝師的。」

  凌朗順勢想親一親謝相迎的耳廓,懷裡的人直接用手擋住了:「臣是陛下的帝師,還是男寵?」

  「自然是帝師。」也只有他的帝師,敢這樣拒絕他,凌琅攬緊懷裡的人道,「把這件事交給朕吧,朕會安排好的,帝師好好休息幾日。」

  倆人沐浴了足足一個時辰。

  殿外,凝雲趴在門上一直聽著。

  「說什麼了?」紅玉問了一句。

  凝雲說今日傍晚凌琅抱著一個像他家公子的人回來,她這才進宮來的。當日凌琅和謝相迎下山去,只帶回了謝相迎那具屍身,她守著那冰冷的身子日日抹淚,再沒有下過山。要不是凝雲那番言說,她才不過來。

  凝雲「噓」了一聲道:「我看的真真的,不會有錯,那人的臉就是太傅大人,這世上不會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的。聽良玉總管說西偏殿那棺槨里的屍身不見了,你說,會不會是大人醒了。」

  「醒了?」

  紅玉的眼睛瞪的極大,難道真是如此嗎。紅玉想到此處,也趴在門上去聽裡面的動靜。

  倆人的聲音太小,她只聽到「帝師」,「皇后」之類的詞。

  紅玉的眼睛垂了垂,恨不能進去伺候。

  驀地,大門被人打開,兩個丫頭立刻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凌琅抱著懷裡的人,路過時瞥了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頭一眼。

  「你怎麼回來了……也好,把西偏殿掃出來吧。」凌琅吩咐了一聲,即刻帶著懷裡的人往正殿去。

  紅玉的脖子在凌琅轉身時直了直,一雙眼睛鑲在他懷中人的身上。

  一直到人走了,紅玉才對凝雲道:「晚上用膳叫我伺候吧。」

  「你?也對,你們家大人,自然你伺候。陛下說的真對,大人就是沒死。」

  凝雲說罷,歡歡喜喜地起了身,往小廚房去。

  這番話叫紅玉心裡苦澀的厲害,她家公子哪裡是沒死,這都死了多少回了,每回都叫她肝腸寸斷。

  有淚水從臉上滑過,落在人衣襟上。紅玉抹了把眼淚,也跟著往小廚房去。

  正殿,孫良玉將摺子放到了內殿供凌琅批閱,這會兒凌琅正加班加點的看摺子。

  謝相迎換上乾淨的寢衣,披了件青綠色的外衫,歪在臥榻上想事。

  方才凌琅說要紅玉收拾西偏殿,他只希望這丫頭能快點收拾,最好今夜能叫他住過去,不然住在這兒淨讓凌琅占便宜。

  人正思量著,那邊凌琅抬起頭來問他道:「帝師餓了?」

  「不餓。」

  實際上是餓了,但謝相迎不想和凌琅同桌用膳。

  凌琅放下手裡的摺子,道:「過會兒讓太醫院的鐘太醫來給你請脈,你原是身上帶著毒的,讓他看看還有沒有。

  謝相迎沒有說話,只低頭「嗯」了一聲。

  鍾子期是謝省的徒弟,能信任幾分,就是這話始終不能聽一個人的。他歪了歪身子,瞧著凌琅道:「清淨齋那個郎中挺好的,你讓他進宮伺候吧。」

  「杜之孝?他不過是個江湖郎中……」

  凌琅抬眸,在對上謝相迎那雙裝著溫柔燭火的眼眸後,突然噤了聲。

  既然謝相迎喜歡,也不是不行。

  謝相迎看凌琅不答應,一雙眼睛垂了一垂:「臣逾矩了,竟妄想左右陛下的太醫院。」

  這委屈帶著幾分嗔怪,謝相迎向來不會服軟,這樣的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凌琅即刻起了身,坐到謝相迎身側,道:「下月初一讓他過來,留在太醫院給你製藥。滿意了嗎,帝師?」

  他二人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真堅持己見,很容易不歡而散。只要謝相迎尚且能給一張笑臉,凌琅願意順著他,要月亮也好,要星星也罷,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謝相迎淺淺笑了笑,沒再說話。占人便宜是要有報酬的,方才凌琅在沐浴的時候吃他的豆腐,這會兒總得答應他點什麼。

  兩人挨得極近,正待發生點什麼,外頭孫良玉過來傳膳了。

  凌琅的臉色微變,想一親芳澤,卻又不能餓著近乎一天沒吃東西的謝相迎,只能先帶人到外殿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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