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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日落西山時過來,又在夜幕降臨後離開,連謝相迎的房門都沒進去,就這麼被趕了回去。

  往後幾日,凌琅都不曾來過,謝相迎住在清淨齋一如從前住在竹籬。

  這裡靜謐幽微,有紅玉,有料峭寒風中仍舊筆直不屈的翠竹。

  一切如舊,就好似從前的種種陰謀,都不曾發生在自己身前。

  「陛下還不曾知曉公子的身份麼?」紅玉燃炭火時問了一句,倘若凌琅知道謝相迎的身份,又怎麼把人扔在這悶的要死的清淨齋。

  「我不曾告訴他。」

  謝相迎說罷,把冷掉的湯藥一併倒進門口栽種的萬年青里。

  「公子怎麼……」

  紅玉不明白,為什麼謝相迎總不喝藥。人不喝藥,如何能好起來。

  謝相迎把藥碗放回桌上,沒有說話。這樣的皮肉傷,細心養著不日便會痊癒,但若是吃錯了藥,又如何能好。

  他原是這北齊里,對凌琅最不會設防的人,可事到如今卻不得不防。

  謝相迎看著慢慢浸入花盆中的藥液,一顆心也跟著下沉。他要在這北齊中,儘快找一個通曉藥理的心腹。張翎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徒弟,行蹤不定,不一定會為他做事。謝省被凌琅困在太醫院,亦不能完全信賴,剩下的還有誰呢。

  謝相迎在腦海中仔細思索著,驀地只聽門外一聲響動。

  謝相迎開門,看見一隻玄鳳鸚鵡落在門前的地上,腿上還帶著一卷字條。

  「儘快取得凌琅信任。」

  紙上是鍾臨的字跡。短短的幾個字,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世上,沒有凌琅會完全信任的人,也不會有。

  謝相迎將紙條投進炭火盆中,摸著那玄鳳鸚鵡的腦袋,面上突然帶了些無奈的笑。

  鍾臨來北齊除了帶著幾個喬裝打扮的內侍,其他的一概不曾防備。他若再不走,長此以往與自己聯絡,必然會被凌琅識破。若論兩國之爭,謝相迎是希望鍾臨被擒獲的,可若論個人情誼,鍾臨是個不錯的人,他不希望鍾臨喪命。

  若這人能歸順北齊就好了,謝相迎看著炭盆里的燒的通紅的炭火,突然有些悵惘。

  南靈神殿的防守除祭典之外本十分鬆懈,奈何這幾日凌琅派了不少人圍在清淨齋的石階下,生怕人跑了一般。謝相迎除了能在院內走動,其他地方一概去不成,如此倒像是被凌琅畫地為牢了。

  晚間用過膳,謝相迎正想著如何離開南靈神殿一趟,隱約間聽到窗欞被人叩響。

  紅玉不在,謝相迎起了身打開窗子,只見一枝蓮花亭亭立在窗邊,月華皎潔,落在蓮花之上,這花便更為通透清冷。

  「給你的。」

  凌琅將那蓮花放進謝相迎手裡,臉上帶了些淡淡的笑意。

  這冬日裡哪來的蓮花。謝相迎抬眸看凌琅,心道這人必定是處理完政務,拿他取樂來了。他把花拿近了幾分,正要關窗,凌琅一手撐著那窗子,低聲問他道:「不讓我進去?」

  謝相迎垂眸,沒有猶豫,只繼續關窗子。

  「留我一留罷,有要緊事。」

  凌琅的語氣中帶著懇求的意味,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謝相迎的臉上。若是旁人,必定被這俊俏人物的直白目光盯的臉紅。

  謝相迎面無表情看著眸中帶笑的人,從前那個少年也是用這樣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就是被這樣天真明朗的笑迷了心,才會一日一日服用那催命的藥。這笑看起來有多暖人,他的心便有多冷。

  謝相迎知道自己攔不住凌琅,這個人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明白這一點,便沒有與凌琅再僵持下去,只轉了身,將那蓮花插進桌案上的瓷瓶里。

  這花瓶的釉質細膩,顏色如玉,和這花朵在一處,相得益彰。三年之間,北齊也有這樣好的瓷器了。

  凌琅見謝相迎沒在拒絕,用手撐著那窗台,翻窗而來。

  玄色的雲靴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見人要走,凌琅一個箭步,來到謝相迎的眼前,擋住他的去路。

  「朕是真的有要事。」

  凌琅又重複了一遍,生怕謝相迎以為自己在拿他取樂。

  兩人離得很近,謝相迎能聞到凌琅身上淡淡的甜香味。那是通幽殿的薰香,甜淡卻不發膩,好聞的緊。

  謝相迎沒有退後,亦沒有說話,只冷冷看了矮塌一眼,示意凌琅坐下說話。

  凌琅見謝相迎不開口,只問他道:「你不說出來,朕如何能明白。」

  他不信謝相迎不會說話,事到如今,必定是因為不願意開口罷了。

  謝相迎抬眸看向凌琅,他不能開口,他怕自己一開口,忍不住對這沒心的小王八破口大罵。更怕與這人共處一室久了,忍不住會給他一耳光。

  他的涵養,他的包容,他的隱忍,在凌琅面前都維持的岌岌可危。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第49章 朕與你如膠似漆

  謝相迎心下憤憤不平, 卻也不能在此刻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只咽了滿腹的話,扭頭往坐榻上去, 正正經經坐下來。

  矮桌另一旁的位置是給凌琅留的, 凌琅走到坐榻附近, 看了那空著的地方一眼,直接坐在到謝相迎身側, 與他擠在一處。

  這人打從再遇到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總愛往人近處湊。謝相迎心下無奈,只往矮桌旁靠了靠, 與凌琅隔開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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