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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罷看了一眼謝相迎發間的玉蘭花簪,一雙眸中的深情快要將人看的透不過氣來。

  謝相迎往一旁退了幾分,道:「我確實不記得,這個還給你。」

  他正要取下髮簪,手被顧雲覆上。

  「不必了,我說過贈予你了,你能帶著,我很高興。」

  顧雲勾了勾唇,接過謝相迎手中的韁繩替他駕馬。

  這人渾身的脂粉味,謝相迎被熏的難受,索性一個人往馬車裡待著。能在今日這樣重要的場合遲到,可見這人不是個長情的人。這樣曖昧無界限的話,不知對幾個姑娘公子說過。

  馬車內的空間很大,角落有放著點心書本的柜子,謝相迎百無聊賴,從最底層的柜子里翻出一本冊子,那冊子裡的人畫的極為精細,紙質卻頗為粗糙不像是燕國人所制。

  謝相迎在燕國近一月,最大的感悟便是這燕國不知比北齊先進了多少。

  細密的紙,精緻的瓷器,還有各色的香料,若不是有江逸白驅趕,他真的很想在燕國定居好好研究一番。

  謝相迎一邊感慨,一邊將那冊子翻開來。

  入目的小人香肩微露,衣衫半掛不掛,動作大膽,神態嫵媚,讓謝相迎一時紅了臉。

  這不是……春宮圖麼。

  謝相迎忍著心中的驚訝,翻到最後一頁,幾個大字正正板板寫上上頭。

  「公子秘戲圖」

  除外這幾個大字,右下角還畫了一株蘭花。

  公子,這圖上畫的還是個男人。

  北齊的秦樓楚館,常有靠賣這些不入流的畫為生的畫師,這東西不算稀奇。

  謝相迎細看那小人,忽覺這繪著竹葉的小人衣裳頗為眼熟,這髮髻,這環佩,這公子不就是他謝尹麼。

  謝相迎蹙了眉,一把將那秘戲圖扔在地上。

  這東西也不知誰畫的,若被他知道了定要痛打一頓。這人怎麼回事,那皮囊就那樣引人遐思麼。

  他才不會在男人身下放浪承歡!

  謝相迎氣鼓鼓的,像只吹了氣的河豚,開始生悶氣。這車上的東西,不是來自朝華園,就是來自顧雲府上,這畫圖的可惡,收藏這冊子的人也未見得是好東西。

  .

  馬車走的很快,不到一日的時間便出了城。

  顧雲問謝相迎目的地,謝相迎沒有過多言說,只指了指遠在天邊的北齊。他還是想回去偷偷望一眼,只要卓螢和紅玉都平安,他也就安心了。

  羊皮地圖上不過幾寸的路,走來卻格外艱辛,西天取經一般。

  顧雲是個極為情深的人,但也甚為多情。這人白日裡在馬車中和自己說著臉紅心跳的話,等晚上入了客棧安置下,便又不知歇在了哪家花樓,和姑娘小倌們風流快活。

  這種嘴上說說就罷的情深,謝相迎左耳朵進去,右耳朵也就出去了。

  兩人一路向東,走了一月有餘,來到西雲國境內。

  夏末的日頭依舊毒烈,謝相迎找了間茶水鋪子打算歇息片刻。

  照這樣的腳程,日夜不停,怎麼也得小半年才能到北齊。

  顧雲去鎮上查看晚間落腳的地方。

  謝相迎坐正在喝茶,忽見不遠處的乾涸的渠溝里旁圍了不少人。

  「這人也太慘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曝屍荒野呀。」

  「這荒郊野嶺的常有強盜賊匪,一準兒是碰上了,咱們得快些走,往鎮上去。」

  「真是亡命之徒,官府也不管管……」

  過來的人都在談渠溝所見。

  謝相迎禁不住好奇,付了錢也往那邊走了走。

  黃土坡下,圍著不少人。謝相迎扒拉開面前擋著的人,滿目所見都是浸入乾涸土地的血。

  倒在地上的是個身材高挑,腰身極瘦的男子,面朝下,不知是死是活。

  謝相迎正要離開,忽見那人腰上栓了樣極為眼熟的東西。

  沉貴寶木為骨的緞面扇子,朱紅寶珠做的扇墜,這把扇子是先帝所賜,謝相迎用了近十年,只一眼便認了出來。

  日頭升到頭頂,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繼續趕路,休息之餘談論談論路上遇到的屍體。

  謝相迎沒有走,他走上前蹲下身子,將自己的扇子從那人腰間取下。

  這是他的東西,是他最喜歡的扇子。

  謝相迎打開那扇子,皎白的扇面上亦如從前纖塵不染。

  「還給我……」

  那人的手突然握住扇骨,手上乾涸濃稠的血,十分惹眼。

  謝相迎鬆手,扇子隨著那隻手落在地上。

  這聲音……

  謝相迎確認這人又昏死過去,才將他翻過來。

  墨色碎發掩著原本的明朗眉眼,褪去青澀的面龐稜角更加分明。

  凌琅。

  居然是凌琅!

  即便已經許久未見,即便黃沙覆面,陳血縱橫,他還是認出了這個人。

  謝相迎心中大驚,一下站了起來。

  凌琅怎麼會在這裡,還身受重傷。

  他已經死過一次,遠在千里之外,怎麼會再次遇到凌琅。謝相迎看著烈日之下的人,一顆心懸在喉中,僵在原地。

  清脆的馬鈴聲音傳入耳中,謝相迎回過身,顧雲牽著馬車從坡上走來。

  「說了讓你在茶館等著,怎麼突然跑了出來,這地方天高皇帝遠,可不太平。」

  顧雲放下手中的韁繩,看了一眼渠溝中的人,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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