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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念汝被打死,尚且可以袖手旁觀。那兩面三刀的人, 對他的情誼, 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明然一頭霧水,不懂謝相迎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只將錦盒收好,往殿外拿去。

  迎面撞上前來送東西的阿四總管,明然匆匆行了禮,邁出殿門。

  阿四是貼身伺候燕王的內侍, 在這宮中地位頗高。這會兒帶著幾個司衣鑒的丫頭過來,是為了給謝相迎量尺寸, 裁製新衣。

  謝相迎如今算是郡王, 制新衣是封王之後的規矩。

  謝相迎起身站在殿內, 很自覺地展開雙臂。

  一個穿著月牙色衣裳的丫頭上前一步, 拿了足有小臂長的木尺為謝相迎量胳膊,另有一個丫頭蹲下來為謝相迎量腰身。

  謝相迎從前在通幽殿時, 常有宮人為他量身裁衣, 這樣的場面也不覺得尷尬。

  阿四見謝相迎被謝相迎被伺候的如此坦然, 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下卻頗為不屑。

  「容郡王,陛下讓奴才送這個過來。」

  待量罷了尺寸,阿四上前幾步,將手中的幾個摺子遞到謝相迎眼前。

  謝相迎坐在坐榻上,展開那摺子,細密的白紙上,用毛筆勾勒出幾間宅子的全貌。

  「這是……」

  「宮中女眷頗多,不是常駐之所。陛下讓容郡王親自挑選郡王府,若是皆不滿意,可再另興土木。」

  阿四的音聲淡淡的。這宮裡頭的人對容郡王的態度可謂是涇渭分明,小丫頭們喜歡容郡王,時常嘻笑打鬧,但燕王身側的人,以江逸白為首的基本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也不知這容郡王從前,到底做過什麼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竟叫這些人如此忌憚。

  謝相迎看著手中的幾間宅子,隨意指了一處:「便就這一間。」

  阿四看著謝相迎食指下落的地方,勉強恭賀道:「此地乃是風水寶地,恭喜郡王。」

  這人面笑心不笑的神情,讓謝相迎看著都替他彆扭。

  兩人不曾多言,說罷正事阿四便退了出去。

  選好了宅子需得精心打掃一番,還要安排稱心如意的下人。

  謝相迎估摸著沒等他進郡王府,江逸白那邊就該下逐客令了。此人在朝華園安置了不少眼線,防他如同防賊一般,也不知是這容郡王當初究竟是害了燕王,還是害了江逸白本人。

  說來也奇怪,燕國是容氏的天下,這容亦身為郡王不能住在宮中,江逸白一個異姓封王,好似在這宮裡扎了根似的,從來沒出去過。

  謝相迎突然反應過來,每次他與燕王相見,江逸白幾乎都是在場的。謝相迎總聽阿四喚江逸白「小殿下」,也不知這人在燕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角色。

  未等謝相迎思量這些,一道恩准容郡王出宮遊歷的摺子便下到朝華園。

  謝相迎看著上頭「遊歷四方,疏解心中煩郁」的理由,自己都快信了。這江逸白,還真是一點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他。

  下人們接到摺子,三日之內便將謝相迎遊歷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這樣高的效率,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小殿下的意思。

  東西不多,換洗的衣裳,足夠的銀兩,一輛馬車,還有一個保護他的侍衛。

  這個侍衛身份不簡單,正是當日送來並蒂蓮花簪的內院統領顧雲。聽明然說,這顧雲顧統領是自薦要來送容郡王一段的,想來這人與容郡王有過一段往昔。

  出發當日,顧雲沒到,反倒是燕王和江逸白一大早親自來送了一送。

  謝相迎與燕王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所相談甚歡,有幾日談兵法幾乎是徹夜未眠。若是能多待些時日,謝相迎覺得自己和燕王或許也能成為至交好友。只可惜他想留下,江逸白卻等不得。

  謝相迎在城門外與燕王說完了臨別的話,一抬眼發現江逸白正在看著自己。這人唇角微彎,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這人一定很希望他離開吧。

  燕王見兩人相對視許久,似乎有話要說,便先行離去,給二人留下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謝相迎抬眸去看江逸白,沉默許久,問他道:「殿下有話要囑咐麼?」

  謝相迎對江逸白這種人,心下總是帶著畏懼的。那樣狼似的眸子,看他一眼,能做一晚上噩夢。

  江逸白凌厲的眸子彎了一彎,薄唇輕啟:「車上備下的銀兩足夠你用一輩子,滾遠些。」

  這人言語有多冷漠,面上的笑意便有多濃郁。

  謝相迎定定站在原處,看著江逸白瀟灑離去。雖不明白江逸白為何對自己的敵意那樣重,但這人也算夠義氣,好歹給了他不少金銀。

  人往馬車上去,最後回身看了一眼這住了不到一月的地方。

  天地之大,居然沒有一處地方能留得下他謝相迎。

  心下忽然生起一種落寞之感。

  那叫顧雲的侍衛不曾來,謝相迎便親自駕著馬車往燕國都城外去。

  馬車剛走到城門口,只聽「砰」的一聲,有人掠過車頂,落在了他身側。

  謝相迎回頭,只見一個眉眼含笑的男子抽出腿,坐在他身後。

  「你是顧雲。」

  明然說顧雲是那萬花叢中過,野花沾一身的薄情公子,謝相迎看他這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便覺此人確實有那風流之態。

  「你不記得我了,你可是收了我的簪子的。陛下說你大病一場壞了腦袋,怎麼連未婚夫都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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