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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相迎心道這人被困在大牢似的地方,必然身上帶傷,他聞言拍著胸脯道:「晚輩的父親乃是太醫令,前輩的傷,可由父親醫治。」

  姜姬看這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她看著謝相迎,柔聲道:「若是你的父親能醫好我,莫說做那東陵的太子妃為北齊效力,就是做你的妾我也無妨。」

  「不用做我的妾,前輩我先為你打開鐐銬吧。」謝相迎從袖中取出卓螢給他的鑰匙。

  那鐐銬在人身上不知多少年,許多地方已與肌膚粘連,謝相迎小心翼翼打開,卻還是弄疼了姜姬。

  姜姬的蛾眉微蹙,始終沒有說出半個「痛」字。

  謝相迎覺得這女子被囚禁在山中數年,神志卻依舊清醒,必然是個內心強大之人。思及此處,謝相迎對姜姬不免生出些許敬佩。

  姜姬的身子軟,鐐銬一去,一雙臂膀就那麼隨意的垂著。玉掌落在朱紅的裙上,更襯的人肌膚勝雪。解開腰上的鐐銬後,整個人便倒在了謝相迎的懷裡。

  「背我出去。」姜姬在謝相迎耳邊低低道了一聲。

  謝相迎知道這人身子弱,沒有推脫,只低了身子,蹲在姜姬身前。

  姜姬順勢依靠在謝相迎的後背,兩隻手輕輕搭上謝相迎的肩膀。

  謝相迎背起身後的人只覺得輕若無物,好似一副骨頭。

  姜姬把頭貼在謝相迎的背上。

  謝相迎緊了緊背後的手,往水中去。

  兩人躺過冰冷的水,在謝相迎快要踏上岸時,姜姬伏在謝相迎的耳邊道了一句。

  「我的腳筋斷了,你治不好的。」

  她說的那樣輕易,就好似在告訴他昨日中午吃過什麼。

  謝相迎的步子滯了一滯,像是心口處裂了一道口子,他看著腳下的水,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一時無言。

  「你恨他嗎?」謝相迎問。

  這一次,輪到姜姬無言。

  一滴淚落在謝相迎的肩頭,話到盡處,是無聲。

  .

  阿召和謝相迎守在洞外。

  不知是想看謝相迎是不是全胳膊全腿的出來了,還是想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風采,見謝相迎出來,一群人都圍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謝相迎背後的紅衣女子身上,唯有卓螢的眼睛始終看著謝相迎。

  卓螢看得出謝相迎眸中的驚詫與憤怒,更看得出謝相迎的無奈。

  「主人。」

  「無事。」

  兩個字,沒來由的讓人心安。

  姜姬在洞內許久,終於出來,只覺得寡淡的日光也十分刺眼,她懶懶靠在謝相迎的背後,眉眼微垂,誰都沒有看,卻已經俘獲了所有人的心。

  阿召整個人呆在路邊,他沒有見過這神仙似的人物。

  「走吧。」謝相迎說罷,背著姜姬往山下去。

  .

  太后與皇帝未見姜姬聽劉總管說起姜姬的境況,未曾接見,直接把人交給謝相迎照料。

  謝相迎知道是太后知道姜姬雙腳已廢,所以不抱希望,但他卻不願放棄姜姬。

  入夜,太醫令謝省著箱子連夜從謝府趕往竹籬小院。

  謝省今年正當壯年,太醫院的日子卻把人折磨的略顯老氣。

  謝相迎在門外等著謝省。

  謝省打遠看到謝相迎,上來第一句不是父子情深,而是喊了一句「逆子」。

  謝相迎不知自己何錯之有,只站在門外一臉無辜的看著謝省。

  謝省早聽說兒子被一幫人舉薦入宮,沒成想不過幾日就接下了這燙手的山芋。心中是又急又氣。

  「兩國之誼,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懂什麼!」謝省舉起手中的藥箱,忽又想起謝相迎是自己的獨苗,又放下藥箱苦口婆心道,「我在後宮之中,稍有不慎就要拉去陪葬,你可倒好,直接把棺材板都打好了,來年你墳頭落了土,可別讓我這個當爹的費力去掃!」

  謝相迎看謝省的火氣大,忙拉住謝省的胳膊道:「爹,孩兒知錯了,孩兒不該逞強,只是這活兒接都接了,您來都來了,還是先去看看裡頭那位。」

  「我不去,我哪裡敢,那可是攝政王的人!」

  攝政王三個字,謝省說的咬牙切齒。

  謝相迎看謝省這樣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倘若這人知道攝政王和自己的兒子是同一個人,該如何作想。

  「醫者仁心,那姜姬被攝政王折磨的斷了雙腳,你不救她,讓她一個弱女子死在屋裡嗎?」謝相迎知道謝省人好,一番勸說想必這人已然心軟。

  謝省的眸子垂了垂,他搖著頭道:「我若是救了她,我怕你這條小命……」

  他抬眸看著謝相迎,這十幾年來在宮中勤勤懇懇做事,為了保護謝相迎,一直把這孩子養在將軍府。十數年轉瞬之間,如今謝相迎居然長這麼高了。

  這是第一次,謝省認認真真打量自己的兒子。

  「罷罷,你帶我去。」救不了姜姬,只怕這孩子不會放過他。

  「多謝父親。」謝相迎臉上帶了些笑,他先行一步帶著謝省來到客房。

  謝省來小院之前,以為姜姬久在暗室,傷了身子,派他來調養。進屋才知道這人的腳筋,居然已斷了大半。

  「治不了。」謝省出門時道了一句。

  「父親……」謝相迎追著他道,「人之血肉本就有再生的能力,骨頭折了都能長上,為何宗筋不可?臣聽聞父親常為沙場上的將士們續骨療傷,藝術精妙,必定也能治好姜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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