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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溫教授有些不太清楚於曇的男友已經換了好幾任,他沒有跟上進度。

  溫教授疑惑:「張允和?」

  溫崇月嘆氣:「張抱林。」

  溫教授又問:「和上個小張比起來,這個小張廚藝怎麼樣?」

  溫崇月回答:「也不錯。」

  溫教授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解決完名字問題後,溫教授慈愛地看著夏皎:「蘇州那邊就去找你姑姑吃,她的嘴巴很挑剔,吃的飯菜口味差不了;等過幾年,你們要是回北京,崇月忙,你就來我這邊吃飯。」

  夏皎簡直像是小學生聽課,認真點頭:「好的。」

  溫教授的這套房子也有一段時間了,隔音效果並不算好。

  溫崇月讓夏皎在這裡坐著喝水聊天,他去廚房中燒茄子,這菜聽著簡單,實際上不然,得先讓茄子在八成熱的素油炸一遍,煸勻透了再撈起來,控乾淨油,拿醬油、蒜末和吃不出甜味兒的糖來燒。

  護工阿姨去買了用梨木烤炙出來的鴨子,溫崇月自己拆開片,鴨架剔得不算多麼乾淨,放滾油里炸一下,和切成塊兒的白蘿蔔一塊兒燉湯。黑木耳炒山藥補氣血,這時候的胡蘿蔔甜度足,切成丁和香菇丁一塊兒煮熟,拿水澱粉勾芡後一股腦兒澆鍋塌豆腐上,去殼板栗燒雞,糖醋藕條,白灼芥藍……

  還有蒸的米飯。

  夏皎是南方人,平時還是吃米飯比較多。屋子裡就她一個南方人,溫崇月買饅頭和燒餅的數量都不算多,多蒸了些米飯。

  倘若是和親人或發小一塊兒吃飯,溫崇月都會陪夏皎一塊兒吃米飯。

  夏皎第一個先吃的還是燒茄子,經過油煸和醬油燜燒後的茄子口感肥嫩,味道也醇厚。往裡面放的醬油份量恰到好處,剛剛好能烘托出圓茄子的鮮味兒,又沒有絲毫苦味兒,茄子瞧上去也是醬紅髮亮,蒜末是最後加的,沒燜熟,有著特有的鮮蒜香。

  烤鴨肉已經被溫崇月妥善片好了,盛在白瓷盤中,和夏皎所熟知的那種蘸甜麵醬、加上蔥絲黃瓜絲卷進荷葉餅里的吃法不一樣,這次拿鴨肉蘸的料是蒜泥汁兒,搭配的也是細細的蘿蔔條,裹進馬蹄燒餅里吃,爽口又解膩,就連夏皎這個不愛吃蘿蔔的人也一口吃吃掉了一大張。

  酥脆的鴨皮也香噴噴,溫崇月教她新吃法,不蘸醬,沾點兒細細的白糖吃;溫崇月還調了黃芥末醬,摘了生菜,往鴨肉上塗薄薄一層黃芥末醬,用生菜一裹。

  夏皎還從溫崇月這邊得知了一個不成文的北京老規矩。原來在以前,吃烤鴨也有個講究,在鴨子快吃完的時候,得把鴨頭切成兩片,和兩片鴨尾巴上的肉一併給貴客或者輩份最長的人吃,寓意著有頭有尾。

  夏皎下意識地想該給溫教授嘗,但溫教授笑著擺擺手,示意溫崇月端給夏皎:「咱們不講究這個,多舊的老規矩了,給皎皎嘗嘗。」

  北京人一年四季都吃鴨子,不過夏天的鴨子吃得少些。一來呢,夏季的鴨子都要掉膘少肉,吃起來不好,太瘦太柴;二來和北京的氣候有關係,夏季總是悶熱潮噠噠的,連帶著鴨柸也潮濕,烤出來的鴨皮不夠香。

  現在秋天過去,正好吃肥鴨子,溫崇月不是專門片鴨子的,因此並不能將每片鴨肉都料理的「有肥有瘦有皮」,但這無傷大雅,夏皎吃烤鴨子,一份馬蹄燒餅里塞了十多片鴨肉,嚼起來香噴噴,鴨肉酥嫩香醇,梨木烤出來的果木香和肉一塊兒在嘴裡融化掉,香到停不下來。

  不速之客在夏皎吃完一張馬蹄燒餅後按響了門鈴。

  是白若琅,她化著精緻的妝,仍舊衣衫素淨,拎一隻四格戴妃,臉上略有憔悴色。瞧見護工阿姨開門,她只輕聲問:「還在吃飯呢?」

  溫教授拄著手杖過去了,他的身體尚好,請白若琅進來。溫崇月和夏皎站起來,白若琅今天不見以往那種傲氣,反倒有些侷促:「你們吃,我就是給皎皎送些甜點過來。」

  溫崇月不說話。

  夏皎看著白若琅的確還帶了一個小盒子,裝的很精緻,她主動接過來,笑著說:「謝謝媽。」

  白若琅有點驚訝,用手攏了攏頭髮,夏皎瞧見她發里的銀絲,一閃而過。

  溫教授示意夏皎和溫崇月先吃飯,他和白若琅單獨聊一會兒。

  果然,溫家人都喜歡單獨聊天。

  夏皎將盒子放在旁邊,問溫崇月:「你說盒子裡會是什麼呀?核桃酥?缸爐?茯苓餅?還是槽子糕?」

  老北京人忌諱說「點心」,說是古時候酷刑裡面的千刀萬剮,最後一刀是送命的,就叫「點心」。他們忌諱說這些,統一說餑餑,吃餑餑,餑餑鋪。

  最傳統的餑餑鋪,漆金木牌,得在上面用漢、滿、蒙三種語言寫。滿蒙餑餑一般加奶油,而漢族餑餑常用的是白油,清真餑餑得用香油。

  不過這些都是舊時候的事情了,現在講點心,甜點,餑餑,都行,無所謂。

  沒有人一直守著這些無用的死規矩。

  溫崇月說:「大概是花糕。」

  「我這次給皎皎帶了些花糕和茯苓餅,」白若琅說,「我知道送其他東西都不太合適……想來想去,還是送些甜點。」

  溫啟銘問:「你怎麼過來的?要不要喝點茶?」

  「老林送我,他車還在下面等著,不喝了,我坐坐就回去,」白若琅猶猶豫豫,好久,才低聲說,「啟銘,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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