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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宜年笑笑,再度看向楚熹的孕肚:「還有兩個月,切莫太過勞神。」

  「我知道!」

  「既無旁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先生!」

  「別。」祝宜年伸手壓住楚熹的肩膀,似乎很怕她站起來。

  「沒到連路都走不了的份上呢。」

  「還是當心一些。」

  楚熹微微仰著頭,圓滾的一張小臉上透著粉撲撲的血色:「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和先生客氣了,先生慢走。」

  祝宜年深深的看了楚熹一眼,轉身離開。

  他其實至今也說不清自己對楚熹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若是純粹的男女之情,楚熹大婚,有身孕,眼看著要做母親,他心裡並沒有任何的嫉妒和憤恨,甚至……他滿足於現狀,滿足於這種志同道合,朝著一個方向前行的現狀。

  祝宜年踏出院門,迎面遇上薛進,嘴角笑意微涼。

  薛進放慢腳步,緊盯著祝宜年,而後走上前去:「先生可是來找我家娘子的?」不等祝宜年開口,他便自嘲道:「瞧我,真是問了一句廢話,先生來此總歸不是來找我的。」

  薛進陰陽怪氣起來著實惹人厭煩,祝宜年眸光似寒潭,也不理會薛進,無聲的繞過他離去。

  薛進冷笑,快步走入廳堂,楚熹仍坐在太師椅上,慢悠悠的翻閱那本官員考核冊,聽到動靜,下意識抬眸,稍怔:「咦?你今日為何回來的這麼早。」

  「若非我回來得早,還無緣與祝大人相見呢。」

  「……你又來這套。」

  「我可沒有挑你的不是。」薛進隨手摸了摸祝宜年用過的茶盞,只剩一絲餘熱,便曉得祝宜年在此坐了不止一刻鐘:「他心裡沒鬼,怎麼回回都趕我不在的時候來找你?」

  楚熹捂著肚子,揚聲道:「你每日回來都什麼時辰了。」

  薛進就怕她捂肚子,當即偃旗息鼓:「堂屋透風,到裡屋去吧。」

  楚熹抬起腫成小蘿蔔的一隻手:「扶我。」

  冬日裡光線昏暗,這廳堂只靠著一點微弱的天光照明,置身當中,自覺寒冷,薛進牽住她的手,揉搓了兩下道:「明日起我便不去亳州了。」

  「大營那邊呢?」

  「有崔無等人足以。」

  薛進雖剛從外面回來,手掌卻是乾燥滾熱的,楚熹叫他牽著,身體似乎也暖了許多:「你就在府里陪我到出月子吧。」

  薛進正有此意,於是點了點頭。

  ……

  比起往年,今年安陽府的除夕夜可謂熱鬧非凡,且不提老大老二都娶了妻,薛進那邊還捎帶個李瓊,再加上楚熹和竇十一娘腹中都懷著孩子,人丁一下子顯得興旺了。

  老爹心情甚好,特地命人趕製了一批煙花,子正時分準點在安陽城鐘樓上燃放,很有跨年的儀式感。

  子時三刻,全城百姓都走出家門,仰著腦袋翹首以盼。

  薛軍打下了亳州,往後幾年江南不再會有戰亂,於他們而言,這場稱得上奢靡的煙花意味著天下將要太平了。

  老爹在欣賞這闊別已久的煙花時,遇上個道士。

  那道士同老爹說,楚熹腹中這一胎乃朱雀轉世,朱雀於五行主火,於八卦為離,誕之初春,遇之梧桐,為祥瑞之兆,不過此命格太重,凡人肉軀恐怕經受不住,易多病早夭。

  老爹一聽這話就急了,忙塞給道士兩錠銀子,問道士有何破解之法。

  道士一揚拂塵,說,須得以水鎮壓,又給取了個名字,叫楚佰川。

  隨即揚長而去,消失在人海當中。

  除夕那天晚上楚熹睡得早,沒到大街上去看煙花,自然也沒見著什麼道士,只聽老爹有鼻子有眼的描述,那道士走到人堆里,瞬間就沒影了,他派人在城裡找了大半宿,愣是沒找到,天亮之後四處去打聽,都說不知城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老爹覺得是神仙下凡來提點他,堅決要給楚熹腹中的孩子取名楚佰川。

  沉迷胎夢的薛進對此嗤之以鼻:「什麼道士,就是個江湖騙子,騙完錢當然要趕緊脫身了,難不成等你醒過神抓他。」

  老爹死也不承認自己被騙了,每每遭到薛進反駁,都虔誠萬分的呵斥:「休得胡言!」

  楚熹曾經答應過薛進,孩子姓楚,他來取名。這冠名權是薛進做出極大犧牲才換來的,怎能容許被一個江湖騙子奪去,態度萬分堅決的抵制「楚佰川」。

  岳婿二人為此事徹底撕破了臉,已然到了相互仇視的地步。

  老爹看薛進,就像一心為兒女的婆婆看刁鑽蠻橫不識好歹的兒媳婦,薛進看老爹,就像委屈求全忍辱負重的兒媳婦看愛多管閒事的惡婆婆。

  楚熹夾在中間,聽完老爹講薛進壞話,又要聽薛進吹枕邊風給老爹上眼藥,當真很心煩,只能這邊敷衍敷衍,那邊敷衍敷衍,靠和稀泥平息事態。

  二月二,龍抬頭。

  這日清早,楚熹肚子痛了。

  剛開始痛感並不是很強烈,像被針扎了一下,楚熹也沒太在意,只當楚楚晨練力道使得太大,可當第三次出現痛感的時候,她就感覺不對勁了。

  「薛進……」

  「嗯?」

  「我好像要生了。」

  薛進猛地坐起身,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磕磕絆絆道:「不是說初十左右嗎?」

  楚熹哭喪著臉:「興許是提早生了,會不會胎位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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