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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時楚熹都說了些什麼呢。

  「我要和薛進成婚!」

  「我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我只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我只喜歡薛進!我要和薛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或許是命運弄人,時隔兩年,楚熹方才得償所願,而她如今的所思所想,早已和兩年前天差地別。

  老爹莫名紅了眼眶,嗓子裡含著哭腔道:「三兒,是老爹沒能耐,是老爹對不住恁,不能叫恁吃好的,玩好的,還得整日為這些事操心。」

  「不是的老爹,我覺得,我似乎長到這麼大,才活出一點滋味。」

  楚熹這番話,有一半是安慰老爹,有一半是發自真心。

  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步入社會,參加工作,她人生中最好的那一段時光,都過得渾渾噩噩,埋頭苦讀,拼命努力,卻始終不知意義何在,每天除了痛苦就是煎熬,就連死也死的沒有絲毫價值。

  哪怕到了這個世界,成為衣食無憂的楚家三小姐,她依舊是看不到前路,稀里糊塗,隨遇而安。

  想談個戀愛彌補遺憾,還沒談明白,想遵從老爹的意思結婚生子,又由不得她。

  時至今日,在這天下人都身不由己的亂世中,楚熹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而非應該做什麼,不得不做什麼。

  ……

  薛軍動作很快,只用了兩日功夫,便將大婚當日所需的一應物件從常德運往安陽,足足十幾車,再算上安陽,可以說傾盡兩城之力,舉辦一場婚典,從從容容的盛大隆重。

  於是婚期定在正月十二。

  初十,羅統領帶著司其板凳等人去白崗莊給未過門的薛進送嫁衣。

  司其堅定的反駁:「那叫喜服。」

  羅統領搖搖頭,態度也很堅定:「真是嫁衣。」

  因大婚那日楚熹要來白崗莊迎親,白崗莊內也簡單布置了一下,大樹上纏了紅綢,家家戶戶門口都貼了喜字,掛了燈籠,還有十萬石糧草,作為薛進的嫁妝停放在莊子口。

  司其離老遠就看見廖三帶著一隊人馬在那吵吵嚷嚷,走過去問:「這是做什麼呢?」

  廖三扭頭,沒理司其,先把板凳拎到跟前:「好傢夥,你真是胖不少啊。」

  板凳嘿嘿的憨笑:「少城主說我是廖三爺的小弟,虧待我就是對廖三爺不尊重,所以頓頓都給我肉吃。」

  「嘖,老子都沒說頓頓吃肉,你是跑去享福了啊。」

  廖三看板凳被養的這麼壯實,心裡對楚熹的敵意稍稍減輕,這才對同樣胖了一圈的司其道:「這些糧草是要和薛帥一塊進安陽城的,得打扮一番,不能給薛帥丟人,這不嘛,紮上紅綢子,顯得喜慶一點。」

  說完,他視線落在羅統領和一眾城衛身上:「是來送喜服的?」

  薛軍攻城之時,廖三一把大刀殺到城下,連威力十足的陶罐彈也不放在眼中,羅統領親眼見過他的彪悍做派,故而客氣的糾正道:「是嫁衣。」

  「嫁個屁衣,讓你們少城主來白崗莊迎親,已經是很給你們少城主面子了,少來這套,入贅就是入贅,跟嫁這個字沒一文錢關係。」

  羅統領笑而不語。

  其實廖三這般義憤填膺也沒錯,歷來男子入贅都有個規矩,先讓新郎官到女家居住,再讓那家的女兒住到外祖家,待婚娶吉期,新郎官照樣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去新娘子外祖父家迎親,各種儀式遵循古例,與尋常嫁娶毫無差別。

  反正就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的「入贅」。

  李善當然也提出了類似的方案,被楚家父女無情駁回,李善本想發怒,可見薛進一副「隨便無所謂愛咋咋地」的模樣,倒不好再多嘴,只能同意楚家的安排。

  所以,楚熹迎親,薛進這邊便是無可爭論的出嫁,那喜服到羅統領嘴裡也寸步不讓的成為嫁衣:「不知薛帥在何處,得請他試一試這嫁衣,要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好拿回去讓裁縫改。」

  見廖三要發怒,司其忙道:「我知道薛帥在哪,我領羅統領去。」

  羅統領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多謝小司將軍。」

  廖三望著司其和羅統領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

  板凳不解的問:「三哥,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堂堂西北王要出嫁了!真是豈有此理!」廖三作為薛進的部下,深覺面上無光,因此頗為懊惱。

  一旁的小弟道:「三哥彆氣!我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薛帥入贅到安陽,那楚熹不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都謝謝她了,還報仇……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報仇法?」

  「既然他們非要把入贅說成出嫁,我們何不順水推舟,照著女子出嫁的規矩辦,等迎親的隊伍來了,我們就堵著門不讓進,好好折騰楚熹一番!」

  廖三聞言,當即面露喜色:「這法子可以啊!你小子真有幾分腦筋,行!叫弟兄們都過來商量商量!非給她設下七七四十九難不可!」

  楚熹並不知道白崗莊有七七四十九難在等著她,也沒空打聽白崗莊的動向,她實在太忙了。

  安陽府里連著辦兩場婚事,按理後面這場要更輕鬆一些,可誰讓一方是堂堂少城主,一方是堂堂西北王,用府里老管家的話說便是「金公主招贅玉駙馬,金鑲玉的鑾駕,金鑲玉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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