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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巴德·溫德爾的面孔從旋渦深處浮現出來,緊接著伸出手用力推了她一把。

  安德莎猛然驚醒,在黑暗中劇烈喘息著,她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某種如同溺水的「後遺症」讓自己異常難受,而冷汗則早已濕透全身。

  「將軍,將軍!請醒一醒,將軍!」

  急促的敲門聲和部下的呼喊聲終於傳入了她的耳朵——這聲音是剛出現的?還是已經呼喚了自己一陣子?

  安德莎迅速起身,隨手拉過一件常服批在身上,同時應了一聲:「進來!」

  房間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名親信部下出現在房門口,這名年輕的副官踏進一步,啪地行了個軍禮,臉上帶著焦急的表情飛快說道:「將軍,有情況,戰神神官的居住區發生暴亂,一批戰鬥神官和值守士兵爆發衝突,已經……出現許多傷亡。」

  「你說什麼?暴亂?」安德莎吃了一驚,隨後立刻去拿自己的佩劍以及出門穿的外衣——

  儘管聽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消息。但她很清楚自己親信部下的能力和判斷力,這種消息不可能是憑空編造的,「現在情況怎樣?誰在現場?局勢控制住了麼?」

  一邊說著,她一邊暫時把佩劍交給副官,同時套著衣服快步向外走去。

  「布魯爾騎士長已經控制住局面——因為是突然失控,剛開始士兵們沒有反應過來,導致七人死亡,三十到四十人受傷,其中至少十五人重傷。

  之後附近巡邏的騎士和戰鬥法師迅速趕到,將那些看上去已經有點神志不清的神官們擋了回去並分隔開來……」

  年輕副官一邊跟上一邊飛快地說道,「其他區域已經加強巡邏和監視,暫時沒有混亂的跡象。」

  看上去神志不清……

  安德莎心中一沉,腳步頓時再度加快。

  剛剛靠近冬狼堡內用於安置部分神官的營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撲來。

  騎士們已經控制了整個現場,大量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死守著區域所有的出入口,戰鬥法師一刻不停地用偵測法術掃描營區內的一切魔力波動,隨時準備應對超凡者的失控和反抗,幾名神色緊張的巡邏騎士注意到了安德莎的到來,立刻停下腳步行禮致敬。

  安德莎擺了擺手,直接越過人牆,進入營區內部。

  傷員已經轉移,屍體仍然倒在地上,噴濺出的熱血已經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冷卻下來,密集釋放法術和神術之後殘留的廢能還在附近積蓄著,在安德莎的魔力視界中呈現出霧蒙蒙的狀態。

  她皺眉看向那些身穿帝國制式鎧甲的士兵遺體——

  他們皆是被灼熱的魔法塑能劍刃或神術殺死,流出來的血反而不多,這裡的血腥氣更多的是來自那些被刀劍殺死的神官。

  那些神官的屍體就倒在周圍,和被他們殺死的士兵倒在一處。

  安德莎壓抑著心中激烈的情緒,她來到了其中一個戰神牧師的屍體旁,毫不在意周圍血污的蹲下並伸手翻動著這具遺骸。

  神官的屍身翻了過來,空洞的眼睛盯著安德莎,亦或者盯著黑沉沉的天空,那雙眼睛中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混亂和狂熱,看上去令人格外不適。

  但安德莎的注意力很快便離開了那雙眼睛——她看向神官的傷口。

  一道致命傷,從脖子附近劈砍貫通了整個胸口,附魔劍刃切開了防禦力薄弱的布衣和棉袍,下面是撕裂的血肉——

  血液已經不再流動,傷口兩側則可以看到許多……奇怪的東西。

  那是從血肉中增生出的肉芽,看上去詭異且令人不安,安德莎可以肯定人類的傷口中絕不應該長出這種東西,而至於它們的作用……

  這些肉芽似乎是在嘗試將傷口癒合,然而身體生命力的徹底斷絕讓這種嘗試失敗了,現在所有的肉芽都萎縮下來,和血肉貼合在一起,格外令人作嘔。

  一名鎧甲上沾染著血污的騎士靠近了安德莎。

  「布魯爾……」安德莎沒有抬頭,她已經感知到了氣息中的熟悉之處,「你注意到這些傷口了麼?」

  「是的,將軍……」騎士軍官沉聲答道,「我之前已經檢查過一次,並非治癒類法術或鍊金藥劑能造成的效果,也不是正常的戰神神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異常的東西讓這裡的神官獲得了更強大的生命力,我們有很多士兵就是因此吃了大虧——

  誰也想不到已經被砍翻的敵人會如同沒事人一樣做出反擊,許多士兵便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重傷甚至失去性命。」

  安德莎微微點了點頭,騎士軍官的說法印證了她的猜測,也解釋了這場混亂為什麼會造成如此大的傷亡。

  被安置在這裡的戰神神官都是解除了武裝的,在沒有法器增幅也沒有趁手兵器的情況下,赤手空拳的神官——哪怕是戰神神官——

  也不應該對全副武裝且集體行動的正規軍造成那麼大損傷,即便偷襲也是一樣。

  畢竟,帝國的士兵們都有著豐富的超凡作戰經驗。即便不提軍隊中比例極高的量產騎士和量產法師們。哪怕是作為普通人的士兵,也是有附魔裝備且進行過針對性訓練的。

  但……如果他們面對的是已經從人類向著怪物轉變的墮落神官,那一切就很難說了。

  安德莎臉色陰沉——儘管她不想這麼做,但此刻她不得不把那些失控的戰神牧師歸類為「墮落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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