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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放心。大將軍必將傾盡全力,不負殿下之託!」姜含元立刻應道。

  束慎徽頷首:「并州刺史陳衡,可以完全信任。將來有任何事,若是一時與我聯繫不便,尋他也可。他離你更近。」

  姜含元點頭。

  耳邊又傳來一道馬鳴之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谷口外的方向,回頭含笑道:「我也要回雁門了。我送殿下一程吧。」

  束慎徽沒有推辭,當天,兩撥人便一同踏上了返程。

  燕乘率領家臣部屬和許多城民,恭恭敬敬地將攝政王和他的阿姐送出了雲落。姜含元留下了樊敬。樊敬另外替她選了一隊人馬,護送她回。

  上路之後,傍晚,兩隊人馬一同行到了一處古道的岔路口。

  往南,他將取一條近道,經蕭關歸往長安。而她,則繼續往東,回往雁門。

  隨行們知他二人或還有臨別之言,各自在領隊的帶領下,遠遠地停在了道旁。

  他凝視著她,慢慢地道:「我回去後,若一切順利,最慢,想來一年之後,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應當便能抽身而出,去做一些我很早之前便想做的事了。」

  姜含元坐於馬背之上,笑道:「殿下一定能心想事成!我在此提早恭祝。」

  平安保重的話,已是說了太多。誰也沒再說了。於岔道口,二人又停馬,相對了片刻,她忽然朝他點了點頭,道了句「我走了「,隨即垂眸不再看他。她輕輕地拽了下馬韁,催動坐騎,轉了方向,便要朝著雁門而去。

  古道之上,夕陽無限,荒草離離,她的身影沐浴其中,宛若鍍了一層金色的暈光。

  她就要去了,就這樣去了。

  下回再見,將不知會是何時。

  束慎徽望著她的背影,那句已是令他如鯁在喉許久了的話,忽然仿佛得到了強有力的鼓動,竟就脫口而出:「兕兕,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困惑我頗深的問題嗎?」

  姜含元停馬,轉過頭:「何事?」她的面上含著笑容。

  「長安春賽的那夜,你在永泰公主府里喝醉了酒,我接你回來,你於半夢半醒之間,望著我說,你不是他——」

  「不瞞你說,我當時以為你夢見的是那位名叫無生的人。如今我知道了,不是他。那麼那個他,到底是何人,你可以叫我知道嗎?」

  他問完,凝視著她,眼眸一眨不眨。

  她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等待了片刻,面露微微的懊惱之色,那是對他自己生出的懊惱。

  他改了口:「罷了,是我又無禮了!為何總是學不會!我不該問的,你當我沒說。」

  他停了一下,便用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如今心裡最想的是什麼。我不會忘。你回雁門吧,等長安的消息。我去了!」

  他轉了馬頭,便要踏上那條南下的道。

  姜含元目送著他去了,他的隨從立刻跟上。馬蹄紛紛踏落在古戰道上,激揚起了一片乾燥的塵土。

  她望著,望著,在他越走越遠,遠得即將就要看不見的時候,心裡忽然湧出了一陣強烈的衝動。

  她被那衝動和包裹在其下的連她自己也不知到底何來的猶如此去便是永別的荒謬的不祥感給驅使著,一瞬間,竟再也無法自抑,催馬,追了上去。

  他停馬於道,當發現確是她正朝著自己追來,立刻命令隨從原地等待,隨即也迎她而去。雙馬遇在中途。

  「他是我十三歲時在軍營里偶遇的一個人。那時,他也還只是一個少年。」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呼吸略帶急促。

  他仿佛一怔,隨即很快追問:「後來呢?他如今人又在何處?」

  「沒有後來。我帶他去了一個他想去的地方,然後他便走了,回到了他來的歸屬之地。這麼多年過去,我再也沒有見到他。直到昨天……」

  她望著對面這男子的一雙眼。

  「就在昨天,我仿佛又見到了他。」

  「殿下,此行歸去,敬請保重!」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一字一字地道,說完,調轉了馬頭,沿著來的方向,縱馬而去。

  束慎徽坐於馬背之上,望著她的騎影離去,直到徹底消失,依然久久不動。

  夕陽沉落,暮色蒼茫。她早已去了。

  他回了神,壓下心中的無限酸楚、失落以及那深深的遺憾之情,慢慢地,也踏上了他的路。

  是的,遺憾。他遺憾他認識她太晚。在他和她終於得以相遇的時候,她的心,早已被另外一個只在她生命當中扮演了匆匆過客的少年給奪走了。

  該當是如何驚才絕艷的一個少年,才會叫十三歲的她匆匆一面,便記念至今,甚至就在昨天,又入了她的夢。

  她的情動,是將他當作了對方。他的疑慮終於得到了明證。

  不過無妨,束慎徽又告訴自己。

  下半生還很長。至少現在,她的人,已經是屬於他的了。等到他能夠擺脫責任,重獲自由,做回了少年時的他,他便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陪伴她了。

  將來,他必能將那個幸運之人從她的心裡趕走,令她在心中將那人換作是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裡,如此和自己說道。

  第80章

  入夜,在一間滿飾著黃金和錦繡皮毛的華屋之內,巨燭光耀,映著當中的一張王座。王座前的案上,擺著美酒佳肴,座上之人,是個身著左衽錦袍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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