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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靜臥片刻,慢慢地睜眸,終於,坐了起來,下榻,趿了雙軟底的便鞋,無聲無息地,朝著那扇門走去。終於,她走到了門後,心忽然跳得厲害,幾乎就要撞破她的胸腔。

  心裡的那微妙的感覺,在這一刻,隔著門,變得愈發強烈。

  她抬起手,慢慢地,打開了門。

  門外,一道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束慎徽不知何時回來的,就這樣立在門外,如若走廊里的一道廊柱。

  她沒說話。他也沒立刻說話。隔著一道門檻,二人在夜影中對望了片刻,他的身影忽然微微動了一下,「是我吵醒你了嗎?」他低聲問道。

  姜含元聞到了一縷淡淡的酒氣。

  她沒有回他這一句問話,只看著他。

  他又沉默了片刻,身影再次動了一動,「你明早就要走了,有件事,我想叫你知道。」

  她仍未應答。

  「上回在王府里,你問我的事,你可還有印象?」他自顧繼續說道,「那次我沒想清楚,我應不出來。如今我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否還願意聽我回答。」

  他說話的速度忽然加快,仿佛不想給她留出打斷的機會。

  「我當日冒險去尋她,救她,並不僅僅只因她是姜祖望的女兒,名叫姜含元。我去尋她,救她,因她也是我的王妃,我娶的妻。姜祖望之女和我的王妃,她們是同一人。」

  「那夜你還問我,是否對你有所上心——」

  他頓了一頓,凝視著門檻里始終一言未發的她。

  「是。我想我的心中,是已經有了你了。「

  他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再次歸於靜默。

  庭院裡又一陣清風掠過。樹影婆娑。月光仿佛融煉了的銀子,白汪汪地隨風鋪到了庭院前的一片地階上。他的眼底若也流著微微的爍光。

  他看著門檻里始終一言未發的她,仿佛在等著什麼,等了片刻,始終未見她有反應,慢慢地,他的身影動了一下,當再次開口,聲音已是沉悶含糊了起來,「罷了,晚上我也喝了些酒。方才是想著你明早要走了,便尋了過來,和你說一聲——」

  他一頓,仿佛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語氣隨之變得輕鬆,「實是對不住,樊敬今晚竟喝醉了,回來不便,只能宿在那邊了。不過你放心,主家是老熟人,會照顧好他,明早他應當會醒,不至於影響你的出行。那麼你休息吧,我不擾你了,回去後,多加保重——」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放下手後,自我解嘲似地朝她笑了一笑,隨即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待要邁步離去。

  「站住!」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輕叱之聲。

  束慎徽心口怦地一跳,立刻停步,慢慢地回過頭。

  她還是立在門檻里的那片夜影里,身影朦朧,一雙眼眸卻若含著光華,映了月色。只聽她輕輕地哼了一聲,「你半夜尋來,當真再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束慎徽一怔,忽然,只覺胸腔里的情潮翻湧,再也無法遏制了。

  他親自陪游,又喚來錢塘最會唱曲的美嬌娘,將那意外到來的不速之客留在了別處,回來後,獨自在漆黑的湖畔徘徊良久,終於,他如願地勾出了她,和她說了那麼多的話,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方才最後那一句顯得他極有風度的保重嗎?

  不是的。

  那在他心底早已翻來覆去了不知多少遍的話,被胸腔里的情潮推著上涌,一路涌到了他的喉頭。

  他凝視著她,用他已然變得沙啞的嗓,低低地,一字一句地道:「阿元,我不想你明日就走!我要你留下來,多陪我幾日!」

  姜含元一腳踩上門檻,一頭小老虎似的,朝他猛地撲了過去,雙臂摟住他脖頸。又仿佛恨極了他似的,張口,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

  束慎徽感到唇被她咬得生疼,若就要破皮出血了,然而反應了過來之後,他竟被這來自她齒的懲罰給刺激得渾身冒出雞皮疙瘩。他的心中更是湧出澎湃般的狂喜,人激動得微微戰慄。他站在如水的月光下,忍著痛,一動不動,任她抱住自己咬齧,享受著她施加給他的這世上最為殘忍也最為寶貴的懲罰。片刻後,當感覺到她的力道輕了,喘息了起來,他開始他的報復。他抬起他的臂,將她推到了門框之上,按住她,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

  她什麼都不懂,卻叫他在她的身上吃到了大苦頭。他被她折磨得威風盡失,尊嚴掃地,喜怒不定,反覆無常,白日無心做事,夜間不能安寐。然而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倘若不是今夜他屈服了,找她求好,僥倖又勾動了她,難道明早,她當真就要棄了他,回往雁門,從此和他變成陌路?

  她會的。她是鐵血無情的女將軍,她殺過的人,比他還要多。她就是個冷心冷腸的人。他的心裡驟然湧出了一陣強烈的愛恨交加之感。他正在纏吮著她,忍不住恨恨地咬了一下她柔軟的舌。他聽到她在自己的嘴下發出了一道含含糊糊的吃痛的嗚聲,開始掙扎,仿佛想掙開他。他豈會讓她如願。他將這被自己壓在門上親吻著的人一把抱起,跨入門檻,抬腳,踢上了門。

  今夜他要好好地留她,讓她忘記雁門,忘記她女將軍的身份。什麼大魏,什麼朝堂,在他這裡,也暫且全都退到一旁。

  他只想留她,叫她永遠也不想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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