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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有些不現實。

  「……而且,公主也有些乏了,怕是騎不動回去那麼遠的馬……」陳倫顯得有些為難。

  束慎徽沉吟了下,看了眼林子的前方,道:「我記得我幼時隨父皇狩獵,來過這一帶。前面出林,應當有道山谷,谷中有清溪,也無大風。出來帶了帳子,或者,今夜便就宿在谷中?」

  他說完,看向姜含元:「你意下如何?」

  姜含元是半點問題都沒有。莫說有帳篷了,便是露宿,於她也是家常便飯。她點頭:「我無妨。公主可否?」

  永泰公主頗覺新鮮,笑道:「極好!妹妹你能行,我怎就不行?三郎的這個主意好!咱們今夜便宿於谷中!就這麼定了!」

  第32章

  白色的月亮掛在林子的上空,發出淺淡的涼光,照著下面林中那一隊魚貫前行的人。

  束慎徽領著身後的眾人騎馬穿出了林,繼續朝前走了幾里路,一陣潺潺的溪流之聲,再循溪聲而去,果然,繞過月光下的山樑子,山谷便出現在了眼前。

  從午後出來,到這個時間,中間不過短暫休息幾次,先前的激情,此刻早都消失殆盡。眾人又餓又乏,終於抵達今夜休息的地方,精神一振,紛紛下馬忙了起來。選了一處地勢略高的平坦地紮營,十幾名侍衛在王仁的指揮下分頭,一撥扎帳,一撥起火,另一撥到水邊剖洗打來的野兔山雞。很快,篝火燃了起來,肉撒了薄鹽巴,架火烤,再熱了些帶出來的乾糧和酒水,分了侍衛,束慎徽姜含元和陳倫永泰公主四人便坐在篝火之旁,飲酒閒談。

  公主坐在姜含元身邊。她起先困頓,此時人又精神了起來,加上是個健談之人,便都是她的話語聲。講了今天狩獵的事,又和姜含元攀談,問了她許多在軍營里的事,姜含元一一應答。公主聽得津津有味,神嚮往之。又問:「妹妹你是從小便在軍營長大?應當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方才和公主說話時,姜含元留意到坐在篝火對面的束慎徽仿佛時不時往這邊看上一眼。此刻望去,果然,見他和身邊的陳倫閒談著,隔著火,目光似乎再次投向了這邊。

  她道:「並不曾有。我父親就在軍中,對我多有照顧。」

  「那也是不容易!邊塞苦寒,全是男子,姐姐真的極是敬佩你!」公主說著,取壺倒了杯酒,敬她。

  她貴為公主,又是束慎徽的姐姐,姜含元再不懂禮數,也不好接,推說不敢。公主正色道:「妹妹你戰場殺敵,威名赫赫,實在是替我們女人家爭臉。姐姐我是無用,能有機會敬你一杯,是我榮幸才是,你有什麼不敢的!我先飲為敬。」說完先將自己的喝了。姜含元只得接過飲下,替她也倒了一杯,回敬。

  陳倫見往日誰都瞧不上眼的妻子對女將軍王妃這般敬重喜愛,心裡也是高興,加上喝了兩杯,略有酒意,這幾年因祁王的地位和積威而對他生出的拘束也放開了些,笑道:「不知殿下可還記得多年前的巡邊?臨回京前的最後一日,臣陪殿下遊獵邊塞?」

  束慎徽從對面收回目光,望向了他,「自然記得。你莫非是覺著今日情景如同當日?」

  「知我者,殿下也!」

  陳倫笑著敬了他一杯,「臣記得那日放馬邊塞,一天下來,殿下還是豪興不減,又動了想去靈丘祭趙王的念頭。當時已是日暮,殿下卻是說去說去。咱們一行人便連夜上路,行了一夜,次日清早,到了靈丘。」

  「殿下當時十七歲,臣那時也剛娶公主不久,一晃眼,竟這麼多年了!」他喟嘆了一聲。

  束慎徽一笑,自己倒了杯酒,朝陳倫隔空舉了一舉。陳倫忙也倒滿,二人各自飲了。飲罷,他繼續道,「如今殿下貴為攝政,臣僥倖忝居高位,當日我記得王仁也是殿下隨衛,他今夜也在。時隔多年,又回到一處,情景也是相似,豈非令人感慨?對了,那夜還有一人!」

  他忽然想了起來。

  束慎徽一手握著空杯,正旋轉著玩弄,抬目,望向了他,目光里略帶疑惑。

  「便是那個替咱們領路的小兵!殿下是否還有印象?我記得殿下憐他幼小,最後贈了他一片隨身玉佩,叫他回鄉娶妻。卻不知那小兵如今何在。若是照殿下之話回鄉,如今應也早已娶妻成家,膝前兒女環繞了吧。」

  束慎徽仿佛遙想,片刻後,應該是想了起來,頷首:「只見小兒長,不見自己老。也不知當日那小娃娃今日如何。所謂白駒過隙,歲月催人,應當便是如此了。」

  「殿下莫誤會!」

  陳倫忙道,「殿下正當年華,何來如此感慨。只是這些年,臣經歷了些人事,頗覺人生無常,方才借酒胡說了兩句罷了。願再一個多年之後,臣還能如今夜這般與殿下飲酒笑談,人生當無遺憾!」

  束慎徽再次斟了杯酒,舉了一舉:「必定!」

  篝火對面,公主漸醺,皓腕托腮,說著話,身子微微靠向了姜含元。姜含元方才一直垂眸看著面前的火堆,一言未發,覺她醉了,怕她坐不穩跌倒,收神,伸出臂,穩穩地托住她的後腰。

  公主和她又說了些話,越看只覺越愛,扭頭望向束慎徽。

  「三郎!你和駙馬說些什麼勞什子的沒趣話?阿姐真的喜歡你的王妃!今晚你便把她讓給我,叫我和她同睡如何?」說完,也不待回應,從女將軍的臂懷裡出來,自己勉強站了起來,挽她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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