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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了一件剛才徹底忘記了的事。

  含元!

  她在哪裡!

  方才出了如此大事,她此刻人在何處?是已走了,還是依舊藏身在內?

  劉向一時焦急不已,朝內張望了片刻,沉吟。

  罷了,以她之能,料應當能夠自處。

  少帝鑾駕出去已經有些路了。他一時也顧不上兩頭,只能起身,匆匆離去。

  第5章

  束慎徽聽完消息回報,目送那具蒙著蓋布的屍首被人從後山門抬走,自己從偏殿再次行出。他的神色如常,步履卻帶了幾分凝重,二衛不遠不近悄然相隨在後。行至方才講經的羅漢殿前時,他的腳步微緩,最後停了下來。

  一道絳色身影,立於殿前那隻巨大的香爐近旁,附近候了兩個宮女。她凝望前方,似在出神。周圍柏木森森,遮天蔽日,顯得這道身影愈發消瘦單薄。

  束慎徽再次邁步,朝她走去。那女子也看見了他,羅裙微動,轉身迎了過來。

  「婠娘,方才怎沒隨太后同回?」他問。

  溫婠是已過世的太傅溫節的女兒,和束慎徽從小相識,傳言感情甚篤,早幾年的時候,人人甚至都以為溫女會是祁王王妃。只是後來不知為何,始終不見動靜,加上溫節也去世了,溫家只剩一兄長,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尚書曹郎,這種猜測方漸漸再無人提及。

  溫婠斂衽微笑道:「太后命我留下,替她尋幾冊經文帶回宮中。」

  她出身於如此門庭便不用說了,還有絕色之容,才情更是過人,蘭太后對她很是喜歡,常召她入宮陪侍伴讀。

  束慎徽微微頷首:「尋齊了嗎?」

  「還差一冊,方才小師父無晴替我去藏經閣取了,還沒回,我在此便是等他。」

  束慎徽再次頷首,展眼望向了她。

  「我記得你早幾年身子弱,天氣轉涼便易肺燥咳嗽。最近兩年如何了?」

  「無大礙。前幾日阿嫂請醫,順道也替我診治了一番。吃了兩劑藥,已好多了。」

  「多謝攝政王關心。」

  她斂衽道謝。

  束慎徽讓她免禮,又道:「沒事就好。太醫院應有新煉的秋梨膏,回頭我叫張寶給你和你阿嫂送些過去,平常也可用作潤肺。」

  「我代阿嫂多謝攝政王。」她垂眸道。

  束慎徽看她一眼,似略躊躇,沉吟片刻,忽道:「婠娘,隨我來經閣。」

  溫婠一怔,悄悄抬眸飛快看他一眼,輕聲應是。

  束慎徽吩咐二衛不必跟來,轉身往經閣去。溫婠默默隨後。二人來到附近的經閣,方才那去尋經的小沙彌手裡捧著經卷,正出來,撞見束慎徽,躬身退到路旁。

  束慎徽命他將經書拿去給宮女,自己領著溫婠徑直入內。

  「坐吧。」

  他盤膝坐到了一張蒲團上,指了指對面的另張。

  溫婠慢慢走了過去,端正跪坐於上。

  束慎徽抬目,注視著她。

  一片秋陽從她身畔半開的南窗里斜斜射入,光影若浮,映照溫婠,她鬢邊一朵珠花泛出淡淡霞色,更顯花容姣好。

  「殿下可是有話要說?」

  溫婠等待了片刻,輕聲發問。

  「婠娘,我非良人,不必再空等我了。」

  年輕的攝政王凝視著面前的如花美眷。他的面上帶著微笑,說道。

  溫婠定定地望著對面男子,那男子繼續說道,「你的終身,一直是老師生前最放不下的記掛。若有合適之人,早日嫁了,不但老師得慰,你自己,亦是終身有靠。」

  他說完,停了下來。

  闊大而幽深的經樓,時間仿佛凝止。一隻誤飛闖來的黑頭雀撲稜稜地從南窗前飛過,驚破,她猝然回了神,臉上很快露出了笑容。

  「我也聽說了,攝政王殿下要娶姜大將軍之女。應該是真的了?」

  她雖是笑著說出了這句話,然而,失了血色的微微蒼白的一張臉,卻還是顯露出了她此刻那顯然極是紛亂的心緒。

  束慎徽目光帶了幾分不忍和憐憫,但卻沒有猶豫,頷首,「是,賢王老千歲已代我去提親,人早半個多月前便到了。倘若不出意外,姜祖望那邊不至於拒我。」

  溫婠唇畔依然噙著笑意,從座上站了起來。

  「臣女恭喜攝政王殿下。女將軍之名,臣女也素有耳聞,極是敬佩。願殿下和女將軍締結良緣,百年好合。太后還等著臣女回復,臣女先行告退。」

  她說完,微微低頭,邁步朝外而去,步子匆匆。

  「等一下。」

  忽然,一道聲音從後傳來。

  溫婠的腳步停在了檻前,抬起一手,扶住門,背影也隨之頓住,卻沒回頭。

  「姜家之女,是最適合攝政王妃之位的人。」

  片刻之後,那人接著在她身後說道。

  溫婠終於緩緩地回過了頭,卻沒開口。

  他依然那般坐著,目光凝落在她面上。

  「婠娘,你應當也知,父皇去後,皇兄在位的那幾年,少了父皇的威烈,大司馬便倚仗份位和從前的功勞,日益驕睢。他又掌著實權,皇兄曾幾度曾想將散失的兵權收回,奈何阻力重重,不了了之。當今陛下繼位,大司馬更是不將他放在眼裡,上自京城有司,下到地方要員,暗裡附著在他周圍的勢力無數。不除,莫說父皇遺願,便是朝堂承平,恐怕也難以維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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