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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話本已經寫好了,後面的事五娘就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來了。先是找了幾位京里有名的說書人,原本他們看了話本怎麼都不敢接的,不過後來小應子直接亮明了身份,也就沒話。畢竟這昭親王是太后親生的兒子,做娘的被欺辱了,兒子代娘出頭也算是天經地義。

  說來那幾位說書人還真有點本事,當天就在莊子上來了一場,果然聞者流淚,聽著低泣,紛紛痛罵先帝跟韓氏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不知廉恥,更是替太后鳴冤,有幾位婦人當時就擰著自家的相公開始大聲斥責問詢;甚至還有幾位子孫在身邊的,愣是拉著他們問一旁的人跟自己像不像?

  五娘見效果不錯,就立馬讓第一樓搭起了台子,還包了京城及京城附近州府所有的戲台子,一時間戲也不唱了,都改成了戲說《帝後與臣婦》。

  鎮國侯夫人莫氏最近更是歡歡喜喜地忙著排戲,要不是身份拘束著,她都想自己上台去唱一出,看著台上那些生、旦、淨、末、丑演得那麼到位,她總是忍不住跟著哼上兩聲:「這麼多年了,也就排戲的這幾天,我才覺得活得肆意。」

  莫氏拉著五娘來到戲台下的椅子上坐著:「咱們女人這一生都好似離不開後宅,未出閣前,為了名聲,因著各種不成文的規矩,要耐著性子,守著閨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記得在閨中時,我就出了兩次後院的門,一次是去大慈恩寺上香,剩下的那一次就是宮裡辦春宴,」說到這她抬首看向天邊:「接著我便出閣了。」

  其實這個問題,五娘最近也在想,她是她娘親一手帶大,所以很清楚她娘親的本事。不談別的,就說她男人的西北軍能有現在這般境況,她娘功不可沒。可就是因為生為女子,她的功勞、苦勞,就全部不為人知,有那不長眼的還會說幾句傷人的閒話。

  再說太后,身處深宮內院,因丈夫背叛,致長子被害,父親病死京城,可就在那樣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依舊堅強地熬了過來,在宮裡慢慢組建了自己的勢力,穩坐中宮,護住了幼子,熬死了先帝,到如今安享餘生,誰敢說她不如男?

  皇后、傅翩仙、錢華貞等等,哪一位不是有著大智慧的女子?可就是因為生來便是女兒身,所以一生便只能被困在那小小的後宅之中,跟各路女子爭寵奪權,這真的就是她們女人的宿命嗎?

  五娘垂首沉思,她身邊就有這麼多奇女子,那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少像太后像她娘這樣的女子,她們是迫於無奈,順從世俗,捆步後宅之中,還是會竭力掙扎,試圖跳出牢籠掙脫世俗呢?

  莫氏今天對五娘說這番話,其實也是有私心的,排戲的這幾日,她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心中那股早已被深埋的大膽想望就好似破土重生一般:「我自入了鎮國侯府後,侯爺待我很好,所以我安身立命,守著侯府過日子。可是幾十年了,我真的沒有像最近這麼歡喜過。」雖然排戲有點上不得台面,但上得了台面的,又有多少是真的喜歡呢?

  五娘想想自己,不禁笑了,也許是她太散漫,懶得動彈,所以她還不能體悟到莫氏的心境,不過她認同她說的話:「舅母的這番話,五娘記在心裡了。」她夫君想要建立新朝看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如果可能,她也想試著改善當下女子的地位:「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侯府是準備回京里過,還是就在這裡的莊子上過?」

  莫氏輕笑出聲,有些無奈:「京里暫時不回,就在莊子上對付一年便好。今年這個年,想要精細著過是沒可能了,囫圇著過去就行了。不過我想著這個年應該會熱鬧一點,畢竟人多,你們一家也在,也算是大團圓了。」

  果然如莫氏所說,今年這個年過得雖然粗糙了點,但的確是非常的熱鬧,除夕宴都擺了幾十桌。

  重明堂里,太后抱著一身紅彤彤的小秤砣坐在榻上,看著忙得一頭汗的小算盤,耳邊也儘是嬉笑聲,她覺得她現在就是一個安享著子孫福的老太君:「盤盤,走路慢一點,咱們不急。」看著挪動著兩條小短腿的大孫子,她笑著叮囑兩聲。

  五娘坐在太后下手,見她家小胖子還準備出去倒騰吃食,就不禁笑著斥道:「這炕几上都沒空地兒放了,你還出去幹什麼?」

  小算盤聞言,掂著小腳,勾頭去看,見炕几上的確沒地方了,才深呼一口氣:「終於放滿滿了,那就好吃了。」說著他就拽了自己頭上的虎頭帽,挪到他祖母腿邊,看著他祖母。外祖母不在,他現在也就只能指望他祖母了。

  太后明白他的意思,就想把小秤砣先放榻上,再來抱他上榻。這時剛好昭親王進來了,見他家胖子立在榻邊,再看看炕几上那擺得滿滿的吃食,就笑著上前,一把拎起小胖子,把他放到榻上:「你什麼時候才能自己爬上榻?」

  小算盤聞言,有點傷心了,明明在西北的時候,他是可以自己爬上榻的,結果回到這個叫京城的家,就爬不上榻了。趴在炕幾邊,小算盤看著這麼多好吃的,想著肯定是他還沒長大:「多吃點,快快長大。」

  昭親王笑了:「你爬不上榻全是因為胖的,哪裡是沒長大,在西北的時候,不是能爬上榻的嗎?」

  五娘真的是沒眼看了:「你不要再逗他了,等一會他要是不吃了,你又得哄,」說完她家男人,她轉頭就細聲細氣地跟兒子說:「你現在爬不上榻是因為天冷,你穿得太多,手腳不便利才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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