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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手按約處置了杜蘭芝,不過是稍微波及了幾條人命罷了,天道都沒有在意,倒是來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實在是笑死個狐。
蘇瑤仙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天真的小丫頭了。
「幾條人命而已?」
洛螢在心中輕輕呢喃。
「蘇大家,我聽說你來自奉天。」
蘇瑤仙側著腦袋,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出這一句,但依舊給出了回應。
「如果按照你們人族的疆域來算,我確實來自奉天。」
洛螢輕聲點頭,「那太好了,我也來自奉天。」
「你我皆來自奉天,那便是老鄉,相逢就是有緣,我們人族有句老話叫做,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洛螢的話語頓了一下,蘇瑤仙饒有興致地詢問:
「所以呢?」
這小丫頭忽然跟她認老鄉,是要做什麼?
只見她仰起頭來,手中的馬燈置於地上。
洛螢抽出手中的桃枝,手掌輕柔拂過,眼中帶著看不透的情緒凝視著蘇瑤仙。
「所以啊,咱們倆得哭一個,請你被我打哭,可以嗎?」
她無比輕柔的語氣里卻說出另蘇瑤仙無比錯愕的話語。
這小丫頭的腦子沒問題吧?
不等蘇瑤仙回應,洛螢手中的桃枝已經甩在蘇瑤仙的身上。
「幾條人命而已?」
「也許天道不在乎,但我在乎。」
她手中是隨意折下的一根桃枝,此刻在掌中卻好似無比鋒利的軟鞭,一鞭又一鞭,帶著勁勁之風地向蘇瑤仙的身上招呼著。
洛螢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起來,她剛剛來到這裡也不過是半個月。
她也不認識這火災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與這些人沒有任何社交關係。
原身父親洛永誠與蘇瑤仙的誓約,與她無關。
杜蘭芝穿上紫帔與蘇瑤仙的契約,與她無關。
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蘇大家,他們都與我無關。」
「我只懂一個道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死了的人沒法開口,可沒人想死。」
「他們開不了口,那我來討一個公道。」
蘇瑤仙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力量,明明手中是一支隨處可見的桃枝,可在她的手中卻宛如神兵利器,招招都結結實實地打在她的身上。
可這小丫頭身上卻沒有半分靈氣波動,全無法術。
「五仙不過山海關,這是規矩。」
「你既然來自奉天,出了關,就是破了規矩。」
洛螢手中的桃枝此刻仿佛變成了何等法器,帶著烈烈風聲打在蘇瑤仙的紫帔神衣之上。
她心中的道理很簡單,
這世間有規矩,就要守;有法度,就要遵。
這世間若有不平事,桃枝在手皆可斬。
蘇瑤仙的俏臉又驚又怒,尖銳的指尖襲向洛螢,面目幾乎扭曲,狐臉齜牙咧嘴。
「改朝換代,舊朝的法令你來管我新朝的妖?」
「天道都不管的閒事兒你來管?你有病吧!」
桃枝不斷的抽打之下,蘇瑤仙的人形再也繃不住,它翻著白眼,又青又白的詭異狐臉直直向洛螢衝來,一口咬向洛螢的頸部。
洛螢不緊不慢地避過攻擊,指尖一把捏住狐脖子。
「有啊,我有病,怎麼,你有藥嗎?」
第22章 迢迢長路22
◎【編號丁巳,紫羅戲衣】◎
洛螢纖細的手腕捏住了狐頸,細細彎彎的桃枝,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狐妖的身上。
打得它獸形大顯,身上的香火氣越來越淡,直到那紫帔戲衣都徹底從狐軀上褪了下來。
而這眼前的狐影也越來越淡,赤紅的狐身能看到瑩瑩的三條尾巴。
洛螢手中的桃枝一下接一下地打,其中的一條尾巴顏色變得越來越淡。
她死死地捏住了蘇瑤仙的脖頸子,狐身狐爪試圖瘋狂揮舞,但只有被捏著挨打的份兒。
眼看著一條尾巴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小,蘇瑤仙掙扎得更加劇烈,但始終是徒勞無功。
「啪」的一聲抽打,比鞭聲還要刺耳。
洛螢眼見著手中紅狐的一條尾巴徹底消失,只余兩尾。
她眼中異色閃過,這是打掉了一條命?
狐身依舊在奮力掙扎,蘇瑤仙猙獰著狐臉艱澀地開口:
「你...到底...是...什麼人?」
此刻她的嗓音尖利而刺耳,洛螢聽在耳邊不禁皺了皺眉頭。
「小丫頭,你打了我一條命,百年道行毀在你手中。你說你為那些螻蟻人命而來。」
「我這一百年的修煉,還不夠還的嗎?」
此刻它聲音淒淒似鬼哭,尖尖利利,狀似求饒。
洛螢手中的桃枝依舊是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對蘇瑤仙的話語置若罔聞。
一百年的道行,就能和人命對等嗎?
「我說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說著,她手中的力氣更大了,勁風更狠了。
一條尾巴,是蘇瑤仙的一條命。
一命抵一命,她這三條尾巴,也抵不上火災中死去的人命。
打得它狐尾消散,打得它皮開肉綻,打得它奄奄一息,無法睜眼,打得它神形俱毀,三百年道行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