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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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素素作過安排,這會清寧宮並無值守的侍衛,任陳文安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出現的。王傾君退往一邊,嗓子眼卻有些發緊,眼睛酸酸的,陳文安,為了小喜和小樂,不得不這樣,怪不得我呀!

  陳文安手中的洞蕭被貫穿,「啪」一聲斷為兩半,已知不妙,一個倒仰身,避過木達的劍,棄蕭在地,抽下腰帶一舞,纏上木達的劍,借力站直身子,同時右足踢向木達跨部,逼得木達向後退半步,左手在懷中一掏,一把銀針灑出,聽得木達嘶吼一聲,知道得手,又飛起一腳。

  眼看木達差點得手,一下卻被銀針刺中,差點握不住劍,王傾君大急,一時咬了咬牙,從靴子中摸出一把匕首,揉身而上,狠狠插向陳文安後背。

  陳文安灑出銀針時,纏在木達劍上的腰帶已碎成一段一段,再不能用,一側頭見得王傾君持了匕首衝過來,想也不想,向左一避,繞到木達側邊,右足一踢,踢在木達腿彎上,把木達踢向王傾君衝來的方向。

  「噗」一聲,王傾君收手不及,匕首直入木達胸口,熱血噴了她一手。

  葉素素和葡萄聞聲衝過來,皆呆在當地。

  王傾君鬆了手,看著木達圓瞪著眼,直直倒向地下,也呆住了。

  陳文安看向王傾君,眼神有些冰冷,她適才那動作,是要刺向自己吧?

  木達死了,蕃國定然不肯罷休,若不肯割地賠款,就得打仗了。可是……,王傾君看向陳文安,沙著聲音道:「他要殺你,我只得殺了他,現下怎麼辦?」

  陳文安冷冷道:「不是你想殺我?」

  「怎麼可能?」王傾君瞪大眼,「小喜和小樂那麼喜歡你,我怎麼可能殺他們喜歡的人?」

  「哦!」陳文安想起唐天喜和唐天樂的笑臉,心裡一顫,暗嘆了口氣,別開臉道:「木達進宮之事,瞞不過去的,他死了,更加瞞不過去。傳話下去,說道木達在宮中調戲宮女,被侍衛誤殺。把屍體抬去還蕃國使者,送蕃國使者等人回國。我們這邊再派人去蕃國賠禮請罪。蕃國提出什麼要求,先周旋著,不要拒絕。」

  「不行,木達這次過來簽和約,提的要求已是極過份,這回木達死了,蕃國定然變本加厲,再提高要求,怎能答應?」王傾君咬牙道:「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拿什麼跟他們拼?」陳文安轉過臉,「先帝那會,不得已讓尋香公主去和親,你以為不想拼麼?是沒拼贏的把握。去年至今年,天災*,國庫空虛,一旦打仗,哪兒來的財政支持?」

  「打仗沒錢,賠款便有錢麼?」王傾君可以想像到蕃國到時會如何獅子大開口。

  「所以說要談判周旋著。使者一來一回,再一談一拖,起碼能拖一年。這一年,足夠我們招兵買馬,籌集資金。一年後,談判崩裂,直接打。」

  「只能這樣了!」王傾君轉向葉素素和葡萄道:「今晚說的話,一句也不能漏露出去。」

  「是!」葉素素和葡萄忙應了。

  陳文安轉身出殿,突然又停了腳步,背對著王傾君,嗓子微澀道:「如果要我死,讓我死在戰場。」

  王傾君怔怔看著陳文安出殿,再看看地下的木達,只覺自己做了一件極蠢極蠢的事。

  葉素素待陳文安走了,手足發起抖,顫聲道:「原來千乘王武功這樣高,卻是低估他了。」

  葡萄也害怕了,小聲道:「千乘王若要對主子不利,誰也擋不住的。」

  王傾君緊緊閉著嘴,這回,是狠狠得罪陳文安了,只不知道,他會不會報復自己?

  木達調戲宮女,被宮中侍衛誤殺的消息,終是傳了出去,朝野震驚。

  蕃國使者不肯罷休,幾次提出質疑,又揚言回國會稟報國君,不會讓木達白白死了。

  王傾君讓人去賠禮請罪,再三安撫使者,又召了朝臣商議此事,忙得不可開交。

  還是陳文安出面,不知用了何法說服使者,使者這才停止了鬧騰。待過了年,使者和多格公主便扶了木達的靈柩回國,再不作停留。

  王傾君使人護送,又厚禮相贈,再照陳文安的計策,另派使者去蕃國談判講和。

  神機二年,大唐國是在和蕃國反覆談判中度過的。

  王傾君至此也明白,不管陳文安有沒有存別樣心思,這當下,沒有他幫著策劃,自己在對蕃國一事上,將會束手無策。

  莫嬤嬤悄悄勸王傾君放軟態度,甚至暗示,為了唐天喜和唐天樂,可以從了陳文安。陳文安卻是自從木達死後,儘量避著王傾君,若想見唐天喜和唐天樂,也是儘量挑王傾君不在玉階殿的時候進去的。

  神機二年的年底,使者傳來消息,說蕃國態度越來越強硬,陳文安便和王傾君道:「看來蕃國再無耐心了,最遲明年初,便會開戰。宜先調兵遣將,作好準備,一旦開春,大軍便可以開撥。」

  王傾君道:「大唐四位將軍,除了陳平鎮守京城,其餘三位,各鎮守一方要害,現下的將領人選,除了陳平,便是司徒元了。只是司徒元年輕,只怕不服眾。」

  陳文安道:「當然要派陳平出戰。京城鎮守,讓司徒元全面接管。這樣,你也好安心。」說著意味深長看王傾君一眼。

  王傾君有些尷尬,隔一會道:「小喜和小樂念叨著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說起唐天喜和唐天樂,陳文安眼神一柔,點點頭道:「還不足兩周歲呢,居然想跟我學武,這一去,定又纏著要打拳了。」

  兩人到了玉階殿,陳文安左右瞧了瞧道:「年初便說,要搬到清寧宮,為何至今未搬?」

  王傾君道:「住慣了這兒,便不想搬了。」

  「還以為你怕搬了,離我的溫室殿太遠,見面不方便,這才不搬的,原來我會錯情了。」陳文安隨口開了一個玩笑。

  這一年,兩人是第一次這樣輕鬆說話,王傾君心中一松,笑道:「若我說,確實是這樣呢?」

  「信你才怪!」陳文安進了殿,喊了唐天喜和唐天樂一聲。

  唐天喜和唐天樂聽得陳文安的聲音,歡呼著衝出來,哈哈笑道:「皇兄,你來了?」

  陳文安一聽皇兄這個稱呼,鼻子一皺,接著又恢復了正常,笑著舉起唐天喜稱了稱體重,點頭道:「不錯,又重了。」說著去抱唐天樂,同樣讚許道:「不錯,也重了。」

  唐天喜站到陳文安身邊,以他的腿彎為標準,感覺自己高了許多,一時挺胸凸肚,示意陳文安看自己的個子,一邊笑嘻嘻道:「朕比他高。」說著指指唐天樂。

  唐天樂一聽,也挺胸凸肚,指指唐天喜,宣布道:「本王比他俊。」

  「哈哈……」陳文安忍不住笑了,心情大好。

  唐天喜和唐天樂趁機纏著要學拳,陳文安便在殿中間打了一套慢拳,看著唐天喜和唐天樂學得有模有樣,不由笑道:「好好學,將來誰個不聽你們的話了,就上去揍他們一鼻子。」

  「王爺,可不能教這個,要講道理才行。」莫嬤嬤見陳文安每次來,都說誰不聽話了,就上去揍一鼻子,這下再聽不下去了,終於抗議了一句。

  陳文安摸摸鼻子道:「等講完道理,已被別人揍一鼻子了,怎麼行?」

  莫嬤嬤無語,王爺,您這樣,會教歪皇上和安陽王的。

  王傾君聽得動靜出來時,見莫嬤嬤沖自己使眼色,只得道:「王爺午飯在這兒用罷,正好有事要說。」

  陳文安看著王傾君期待的眼神,卻自嘲道:「還沒打勝仗,可不想死在飯桌上。」

  王傾君眼神一暗,低了頭道:「不吃就算了。」說著轉身進房。

  陳文安立在原地一會,這才跟了進去,坐到王傾君對面,敲敲桌面道:「你也別擔心,跟蕃國這一仗,遲早要打,且一定會打勝。」

  王傾君一下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小聲問道:「真的麼?」

  陳文安挪近了身子,俯在王傾君耳邊低語道:「記得六雪麼?」

  「記得,公主殿□邊的侍女。她怎麼了?」

  「多格公主一行人出京城時,我潛在他們身邊,見到六雪混在多格公主侍女隊中。自然,我找機會和六雪談了談,她答應到了蕃國,會做我們的眼線。據她傳來的消息,蕃國皇帝年老,諸子爭權,並不像表面看著那樣強悍不可敗。」

  陳文安說著,看著王傾君耳垂處,好容易忍了想掐一把的衝動,坐回原處,垂眼道:「差不多過年了,想法讓各處地方孝敬多一點,偷偷存著。待打完仗,家裡才有餘糧。」他說完,站了起來,轉身走了。

  王傾君待要喊住他,又止了聲音,只怔怔出神。

  莫嬤嬤顛進來道:「主子就是一個沒手段的,居然留不住王爺?」

  王傾君苦笑,陳文安心結難解,肯和自己說話就不錯了,還想如何?

  神機三年四月,大唐和蕃國談判宣告失敗,蕃國正式宣戰。消息傳來時,陳平準備領兵出戰,臨行前,上表要求王傾君給陳文慧賜婚。

  王傾君一看到摺子,便明白了陳平的意思,召了陳文安晉見,把摺子遞到他跟前道:「陳平的意思,是想讓你娶了陳文慧,只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哪太后娘娘的意思呢?」陳文安把球踢了回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王傾君。

  「如今國孝之期已過,許多被耽擱的貴女紛紛出嫁,陳文慧年歲也不小了,陳平想看著她出嫁,再行出征,情有可原。」王傾君避重就輕,說道:「我當然希望陳文慧嫁個好郎君,好安陳平的心。」

  「哪太后娘娘認為,我是不是一個好郎君呢?」陳文安嘴角起了笑意。

  說他是一個好郎君,就是贊同他娶陳文慧,說他不是一個好郎君,便得罪了他。這叫人怎麼回答?王傾君繼續避重就輕,笑吟吟道:「是不是好郎君,得叫陳文慧來品評了。」

  「我認為,唐天致更適合陳文慧。」陳文安終於不再糾纏是否好郎君的問題。

  「只怕許參不這樣認為,只認為他女兒許玉琪才適合唐天致呢!」王傾君淡淡一笑,許參覬覦唐天致,不是一日兩日了。若自己讓唐天致娶了陳文慧,只怕同時就得罪了陳平和許參兩個人。

  「太后娘娘是女人,在婚事上,當更有法子才是。至少,要比當初殺死木達一事上,辦得更漂亮才是。」

  王傾君一聽陳文安這話,知道他不願意娶陳文慧,不由皺眉,陳平方面,要如何交代呢?

  簡老太妃聽得王傾君的苦惱,提醒道:「太后娘娘有四位兒子啊,可不止千乘王和昌平王兩位兒子。」

  「呃!」王傾君愕然,小喜和小樂才兩歲,怎能娶陳文慧?

  「陳平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保障。只要太后娘娘給出承諾和保障,他自然安心。」簡老太妃抿嘴一笑道:「倒不一定要娶陳文慧。陳平還有孫女呢!且陳家一直出皇后,家教一向嚴謹,他家的孫女,就算相貌不出眾,別的也定然不錯的。」

  王傾君回到玉階殿,卻有費公公領著人搬了一張新床進來,說是陳文安讓人定做的,一共做了兩張,送了一張過來玉階殿。

  王傾君進去寢室一瞧,見是一張沉香木雕花大床,床帳垂著金縷球,極是華麗,不由道:「這床如此費功夫,不是新近才吩咐人做的罷?」

  費公公應道:「千乘王殿下吩咐做這樣的床,足足做了兩年,這才做好呢!」

  王傾君點點頭,待費公公走了,她躺上雕花大床,嗅得沉香木的香味,不由微怔,摸著床道:「好像以前也躺過這種床呢!」

  「沒錯,你以前跟我一起,躺過這種床。」陳文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接著緩步走近床邊,坐到床沿上,俯身看著王傾君。

  王傾君嚇一跳,猛地坐了起來,抬眼看了看,便知道葉素素等人,是被陳文安遣開了。

  陳文安敲敲床沿道:「聽說你想讓小喜和陳家孫女定親?」

  「你知道了?」王傾君抬眼道:「還沒決定要定下那一個呢!」

  陳文安不滿,皺眉道:「小喜才兩歲,怎能這樣輕率定下親事?要知道,未來的皇后是要母儀天下的,若是陳家孫女長大是一個平凡的,怎配得上小喜?」

  王傾君嘆一口氣,「你又不願娶陳文慧,除了犧牲小喜的婚事外,還能如何?」

  陳文安哼一聲道:「除了犧牲我和小喜的婚事外,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了?」

  「若不然,就犧牲小樂的婚事?」王傾君脫口道。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章,再次謝謝訂閱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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