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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話比什麼都中用,一句話出來,怕死的那位就真的安靜下來了。

  他這兒單是看了這一灘血便駭人得很,可除了他,旁邊所有人都是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顧邵這個被傳出了大事兒的人也好好地坐在那兒,悠哉得甚至翹起了二郎腿。待看到晉安先生過來之後,顧邵忙將腿放了下來,站起來打了一聲招呼。

  晉安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之後:“沒出什麼事吧?”

  “事兒到是有,只可惜沒出到我頭上。”顧邵嘴角一扯,將方才的事與晉安先生說了一遍。

  方才他帶著人正在路上辦事,誰知道街邊那二樓上突然摔了一個花盆下來,直直地朝著他頭頂摔來。

  好大一個花瓶,真要砸到頭上了,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本來倒霉應該是顧邵,不想危機之中,後面跟著的那人好巧不巧地崴一下腳,一頭撞到顧邵後背上,將顧邵給撞得一個踉蹌往前衝出去。若不是他及時穩住的話,這次定要當眾出個大醜了。

  不過當眾出醜總好過被砸。

  顧邵回頭看了被大夫包紮的那人一眼,這倒霉催的,自然就替他接了這個花盆了,不僅吃了虧,還破了相。

  “大夫,輕點輕點,嘶!”正在被大夫包紮的那人疼得齜牙咧嘴。

  他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今日顧邵出門,他是故意跟在後頭的,目的就是想要摸清楚顧邵究竟想要去哪兒。至於摸清楚了之後,那自然就可以有所動作了。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是極好的,只不過麼,實施起來的時候卻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眼瞧著那花盆已經快要砸到人了,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自己卻突然間崴了一下腳,直直地朝著後面摔了過去。顧邵沒被砸到,他卻被砸了個結結實實。

  真是見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兒出門沒看黃曆。

  系統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深藏功與名。

  雖然系統什麼也沒有說,不過顧邵總覺得受傷的這人看著不對勁。他也不想用最壞的意圖揣測他,只是這個人本就是陶知縣的心腹,貪污一事他肯定也在其中摻和了一腳。而且,前兩天這人還有意疏遠他、教唆幾個差役離他遠一些,今兒卻突然興致勃勃地跟了過來,本就可疑。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叫顧邵實在不能不多想。這一多想,他僅有的同情心也就沒了。

  與晉安先生說過以後,顧邵又看向旁邊過來湊熱鬧的陶知縣,笑道:“難得陶知縣近日竟然沒病。你來了也好,我與這位大人並不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還是陶知縣過去說兩句吧。”

  陶知縣看著顧邵毫髮無傷的樣子,還能說什麼?也只能揣著不滿過去安慰了。當著人前像模像樣的安慰了兩句之後,等背著眾人,陶知縣便拉下了臉來:“老實交代,這事是不是你弄的?”

  “知縣大人,我……”說話的人姓王,不過是衙門裡的一個司吏,可在旁人眼中,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見了他也會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王大人。不過,此刻的王大人顯然不復往日的威風了。王司吏以為縣令要怪罪他,所以好半天都支支吾吾,沒有敢說話。

  陶知縣見狀,哪兒還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個廢物,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你們這幾日都盯著他了?”

  “盯著呢,沒日沒夜的盯著。”王司吏也擔心顧邵會去告狀。這些年裡,家裡人過得風風光光,可都是靠著他弄回來的那些錢糧,若是這件事被人捅出去了,那他們一家人也都完了,“我們幾個人挨個兒地盯著,一刻也沒有放鬆。這些日子盯下來,卻沒見到那顧邵給誰送過信,只除了一封給錢尚書的,還寫得稀里糊塗,風言風語,看著也實在不像是告狀的。不僅是顧邵這邊,就連晉安先生那兒,我們都盯著呢,他那邊也沒有什麼風聲傳出去。”

  “繼續盯!”陶知縣眯著眼睛,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那日顧邵說得那般堅定,不像是騙人的。

  王司吏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動作太大了,牽扯到了傷口,頓時疼得他呲牙咧嘴了起來。他才又想起了自己的傷,這傷,本不該是他受著的……王司吏眼神一暗,朝著陶知縣道:“知縣大人,您看我頭上的傷?”

  陶知縣瞥了他一眼:“既然都已經傷到你頭上了,那你也只有受著的份兒。人家是京城來的貴人,咱們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哪裡能跟他比。人家一句話,就能告著咱們傾家蕩產,這是比不得,也不能比。”

  王司吏聽了這話,面上陰翳更甚,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憑什麼?”

  “就憑人家後台大,連聖上都對他青眼有加,咱們能拿他有什麼辦法?”

  說完,陶知縣掃了一眼王司吏的臉色:“反正我是不敢得罪他的。如今這狀況,也只能防著他,不讓他將信送到京城裡頭去,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真讓他出不了這桃園縣吧,咱們哪兒有這個本事?”

  王司吏眼神一閃,不自覺地記下了陶知縣的話。

  因有陶知縣的吩咐,接下來的幾日,顧邵也都能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旁好像有人在窺視。

  不用想他也知道這些人是誰。如果只是在窺視那也就罷了,反正他行得正,坐得直,也沒有犯什麼貪污的事兒,可他們做的卻不僅僅是窺視這麼簡單,光這兩日的功夫,顧邵便已經死裡逃生了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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