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瓦尼科羅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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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是鸚鵡螺號沿途遇見的海難事故中的一個。自鸚鵡螺號在交通比較頻繁的海域航行以來,我們常常遇見已被海水腐爛了的遇難船隻的殘骸,在更深的水層還能看到已經鏽蝕了的大炮、炮彈、鐵錨、鐵鏈和其他許多鐵器。

  我們一直乘著鸚鵡螺號航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十二月十一日,我們望見了土阿莫土群島。這個舊名叫布干維爾的「危險群島」,呈東南偏東—西北偏西走向,位於南緯13度30分—32度50分與西經125度30分—151度30分之間,從杜西島到拉扎雷夫島,連綿500法里。群島面積為370平方法裡,由60多組島嶼組成,其中包括法國強制託管的岡比埃群島。這些島嶼全是珊瑚石灰質島。在珊瑚蟲的作用下,地面不斷緩緩上升,有朝一日,這些島嶼會連成一片。然後,這些新島嶼會跟鄰近的群島連接起來。這樣,從紐西蘭和新喀里多尼亞島到馬克薩斯群島將連成第五大洲。

  那天,我在尼摩艇長跟前闡述了這一假說。他冷冷地回答說:

  「地球所需要的不是新大陸,而是新人!」

  說來也巧,鸚鵡螺號正好是朝著這個群島中最奇特的一個島嶼——克萊蒙—托內爾島駛去。這個海島是在一八二二年由密涅瓦號輪貝爾船長發現的。這樣,我就可以研究構成這一帶太平洋島嶼的石珊瑚群島。

  石珊瑚——請不要與普通珊瑚混淆,石珊瑚的骨骼組織外表覆蓋著一層石灰質硬殼。它的骨骼構造的變化驅使我的導師、著名的米爾恩·愛德華茲先生把它們分成五部分。這些分泌珊瑚骨的微小生物,數以十億計地生活在細胞中。正是它們分泌的石灰質沉澱物形成了岩礁、暗礁、小島和島嶼。這裡,它們形成了一個圓環,中央圍著一個礁湖或小內湖,其邊緣缺口使之與大海相通。那裡,它們築成一道道類似於新喀里多尼亞島和土阿莫土群島沿岸的礁石屏障。在別處,比如留尼旺島和模里西斯島,它們築起了陡峭似高牆的岸礁;岸礁的外側就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僅僅距離克萊蒙—托內爾島幾鏈地遠,沿著島嶼陡峭的海岸,我欣賞著這些微生物「勞動者」所完成的宏偉工程,內心發出由衷的讚嘆。這些懸崖峭壁是被命名為多孔珊瑚、細孔珊瑚、星珊瑚和腦形珊瑚之類的石珊瑚的傑作。這類珊瑚蟲專門在波濤洶湧的海洋表層生息繁衍。因此,它們是從上層開始它們的水下建築的,在分泌物的支撐下逐漸往下深入。至少,達爾文的學說是這樣解釋珊瑚島的形成的。在我看來,他的學說,比起那種把距離海面幾英尺的山頂或火山峰說成是珊瑚蟲造礁基礎的理論,要來得高明。

  我能夠非常接近地觀察這些奇特的懸崖峭壁,因為與它們垂直平行,探測器可以測到300多米深,鸚鵡螺號的電燈光照得這些晶瑩閃爍的石灰質峭壁閃閃發光。

  龔賽伊問我,這麼巨大的懸崖峭壁需要多長時間堆積而成。我回答他說,學者們認為,一個世紀只能堆積八分之一英寸。我的回答令他驚訝不已。

  「這麼說,要形成這些高牆,」他問我說,「需要……」

  —「192000年,我的朋友,這大大延長了聖經所說的天數。此外,煤的形成,也就是說,洪荒時期被淹沒的森林的礦化,需要比這長得多的時間。不過,我要補充一點,聖經里說的一天其實是指一個時代,而不是兩次日出之間的間隙,因為按照聖經上說的,太陽並非起始於創世這一天。」

  鸚鵡螺號重新浮到海面上以後,這個海拔很低、被綠化覆蓋的克萊蒙—托內爾島的全貌被盡收眼底。島上的珊瑚石顯然因風化作用而變成了沃土。某一天,一粒種子被颶風從鄰近陸地上捲起飄落在石灰岩風化層上,這裡覆蓋著已經腐爛的海魚和海草,成為肥沃的原始土壤。一個椰子隨波逐流,漂泊到了新形成的島嶼的海灘上。胚芽紮下了根,樹苗漸漸長大,遏制了水分的蒸發;雨水匯集成了小溪;植被逐漸蔓延。攀棲在樹幹上的微生物、爬蟲和昆蟲順流從位於上風口的島嶼飄到了荒島。海龜來這裡產卵,鳥雀在樹上壘窩。就這樣,動物在島上生息繁衍,人類受綠化和沃土的誘惑也遷徙到了島上。這些島嶼就是這樣形成的,它們是微生動物的偉大傑作。

  傍晚時分,克萊蒙—托內爾島消失在遠處,而鸚鵡螺號明顯改變了航向。在西經135度與南回歸線交匯以後,潛艇重新在熱帶海域朝著西北偏西方向航行。儘管夏日的太陽光照強烈,但是,我們一點也不感到炎熱,因為在海面以下三四十米的地方,溫度不會超過10至12度。

  十二月十五日,我們從西邊掠過了景色迷人的社會群島和堪稱太平洋明珠的婀娜多姿的塔希提島。早晨,我在相隔幾海里的海域遠遠望見這座島嶼上高聳的山峰。這一帶海域為我們的餐桌提供了一些美味的海魚:鯖魚、鰹魚、白化魚。此外,還有多種屬於鰻魚類的海蛇。

  鸚鵡螺號已經行駛了8100海里。當它在湯加塔布群島和航海家島嶼之間穿行的時候,潛艇上的計程器讀數已是9720海里。湯加塔布群島是阿爾戈號、太子港號和波特蘭公爵號全體船員遇難的地方,而航海家群島則是拉佩魯茲[1]的朋友——朗格勒船長被害的地點。接著,鸚鵡螺號又駛近維提群島,土著人曾經在這裡殺害了聯盟號船的全體水手和指揮「可愛的約瑟芬號」船的南特人比羅船長。

  該群島南此連綿100法裡,東西寬90法裡,位於南緯2—6度,西經174—179度之間。維提群島由許多島嶼、小島和礁石組成,其中包括維提島、瓦努阿島和坎杜蓬島。

  這個群島是由塔斯曼[2]於一六四三年發現的。同年,托里切利[3]發明了氣壓計;路易十四加冕登基。現在,且請讀者諸君評判,這些事件中哪一件對人類最為有益。隨後,庫克於一七一四年,德·昂特加斯托[4]於一七九三年曾經來過這裡,而最後是杜蒙·杜維爾[5]於一八二七年弄清了這一帶海域的地形。鸚鵡螺號又駛近了魏利亞灣。這裡曾是第一個弄清拉佩魯茲海難事故秘密的迪隆船長曆險的地方。

  我們在這裡用撈網捕撈貝類,這個海灣為我們提供了大量美味可口的牡蠣。我們聽從塞內加[6]的告誡,在餐桌上將牡蠣剝開後大吃其肉。這些軟體動物屬於貝殼蚝類,在科西嘉島十分常見。魏利亞灣一定盛產牡蠣。要不是由於種種毀滅性的原因,這種牡蠣必然會充斥整個海灣,因為有人計算過,一隻牡蠣就能產200萬個卵。

  如果說尼德·蘭師傅這次無須為自己的貪吃行為後悔的話,那是因為牡蠣是唯一不會導致消化不良的佳肴。其實,要提供一個人一天所必需的營養——315克含氮物質,必須吃不少於16打的無頭軟體動物。

  十二月二十五日,鸚鵡螺號在新赫布里底[7]群島各島嶼之間穿行。這個群島由基洛斯於一六〇六年發現,布干維爾曾於一七六八年來這裡探險,庫克又在一七七三年將它命名為新赫布里底。這個群島主要由九個大島組成,位於南緯2—15度、西經164—168度之間,西北偏北—東南偏南走向,長達120法里。我們的潛艇相當接近奧魯島航行。中午時分觀察,這個海島一片鬱鬱蔥蔥,高聳的山峰俯瞰著森林。

  這一天是聖誕節。我覺得,尼德·蘭為不能歡度聖誕而深感遺憾,因為耶穌教徒們十分迷戀這個闔家團聚的節日。

  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到尼摩艇長了。二十七日早晨,他走進大客廳,還是那副剛離開你五分鐘的表情。這時,我正在雙半球平面地圖上尋找鸚鵡螺號的航行路線。艇長走過來,用手指著地圖說:

  「瓦尼科羅。」

  這個名字像是有魔力似的。這就是拉佩魯茲率領的船隊失蹤的群島的名字。我猛地站了起來。

  「鸚鵡螺號要帶我們去瓦尼科羅群島?」我問道。

  「是的,教授先生。」尼摩艇長答道。

  「這麼說來,我能夠上『羅盤號』和『星盤號』被撞沉的著名島嶼去看看嘍?」

  「只要您樂意,教授先生。」

  「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到達瓦尼科羅群島?」

  「已經到了,教授先生。」我走上平台,尼摩艇長跟在我身後。我站在平台上,雙目貪婪地向遠方掃視。

  在我們的東北方向,浮出兩座大小不等的火山島,周圍環繞著40海里長的珊瑚礁。現在,我們就站在真正的瓦尼科羅島面前,杜蒙·杜維爾硬給它取名探索島。我們正好面對著位於南緯16度4分、東經164度32分的萬奴小港。從海灘一直到島內的山巒,全島似乎都被綠蔭覆蓋,高476托阿茲的卡波哥山峰俯瞰著全島。

  鸚鵡螺號從一個狹窄的通道,穿過外圍的礁石環,避開了海浪的拍打。這裡的水深30—40法尋[8]。我發現,在紅樹的樹陰下有幾個土著人,正為我們駛抵島嶼而表現出極大的驚奇。看到我們這艘船長長的黑色軀體破浪前進,他們會不會以為是某種必須加以防範的可怕的鯨類動物呢?

  這時,尼摩艇長詢問我是否知道拉佩魯茲遇難的情況。

  「這件事婦孺皆知,艇長。」我回答他說。

  「那麼,就請您把婦孺皆知的事給我說說吧!」他用略帶嘲諷的口吻堅持道。

  「這很容易。」

  我向他講述了杜蒙·杜維爾在其最近的著作中提到的有關這起海難事故的情況。以下便是簡要的梗概。

  一七八五年,拉佩魯茲和他的副手朗格勒船長受路易十六的派遣進行環球航行。他們登上了羅盤號和星盤號兩艘輕型巡航艦起航以後,一去就杳無音信。

  一七九一年,法國政府非常擔心這兩艘軍艦的命運,裝備了兩艘大型運輸艦探索號和希望號,由布魯尼·德·昂特加斯托指揮,於九月二十八日離開布勒斯特港。兩個月過後,從阿爾貝馬爾號艦長、一個叫波溫的人的陳述中得知,在新喬治亞島沿海見到了遇難船隻的殘骸。然而,昂特加斯托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再說也不一定可靠——,朝著海軍部群島駛去。亨特船長在一份報告中把這個群島說成是拉佩魯茲遇難的地點。

  昂特加斯托指揮的搜索毫無結果。希望號和探索號甚至從瓦尼科羅群島前經過,也沒有停留。總之,這次航行非常不順利,因為昂特加斯托和他的兩名副手,以及船上的好幾名水手,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一個非常熟悉太平洋的航海老手——迪隆船長第一個發現了遇難者無可爭議的蹤跡。一八二四年五月十五日,他的聖派屈克號船經過新赫布里底群島的蒂科皮亞島附近,一個印度水手駕著一條獨木舟上前來與迪隆船長搭訕,向他兜售一柄銀劍,劍柄有用刻刀雕刻的文字印記。這個印度水手還聲稱,六年前他在瓦尼科羅島逗留期間曾經見到過兩個歐洲人,他們是多年以前在這裡觸礁遇難的船隻上的船員。

  迪隆猜測他所說的遇難船隻就是拉佩魯茲率領的船隊。他們的失蹤驚動了整個世界。迪隆曾打算去瓦尼科羅群島,因為據那個印度水手說,那裡還有許多遇難船隻的殘骸。但是,風和潮水沒能讓他如願以償。

  迪隆又回到了加爾各答。在那裡,他巧妙地說服亞細亞公司和印度公司對他的發現產生了興趣。一艘名叫探索號的船交給他調遣。於是,一八二七年一月二十三日,他在一名法國代理人的陪同下起航出發。

  探索號在太平洋上的好幾個地方停泊,進行搜尋,於一八二七年七月七日在瓦尼科羅群島停泊,地點正好是現在停泊鸚鵡螺號的萬奴小港。

  在那裡,探索號搜集到了遇難船隻的許多遺物:鐵製用具、鐵錨、滑輪上的鐵鏈環、石炮、一枚口徑180毫米的炮彈、天文儀器的殘骸和船上環形頂飾的碎片。此外,還有一座銅鐘,上面有這樣一段銘文:「巴贊為我而造」,這是一七八五年前後布勒斯特軍械局鑄造廠使用的標記。因此,不可能再有任何疑問了。

  迪隆為了充實他的證明材料,在出事地點一直呆到十月份。隨後,他離開瓦尼科羅群島,去了紐西蘭,一八二八年四月七日停靠加爾各答。後來,他回到法國受到了查理十世非常熱情的款待。

  可是,在這之前,杜蒙·杜維爾因為不知道迪隆主持的搜尋工作,已經出發到別處尋找拉佩魯茲遇難的地點。而且,他先前已經從一艘捕鯨船的報告中獲悉,在路易西亞德群島和新喀里多尼亞島的土著人手中發現了一些徽章和一枚聖路易十字勳章。

  在迪隆離開瓦尼科羅群島兩個月以後,杜蒙·杜維爾指揮著星盤號揚帆起航,駛抵霍巴特港停泊。在那裡,他聽說了迪隆取得的搜尋成果。此外,他還聽說,加爾各答輪船公司聯盟號船的大副,一個名叫詹姆士·霍布斯的,曾在一座位於南緯8度18分、東經156度30分的島嶼上登陸,發現過當地土著人在使用鐵條和紅布。

  杜蒙·杜維爾感到相當困惑,他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由一些不太可信的報紙所報導的消息。然而,他決定沿著迪隆的航線繼續搜尋。

  一八二八年二月十日,星盤號駛抵蒂科皮亞島,請一個在島上定居的逃兵擔任嚮導兼翻譯,他的船便向瓦尼科羅群島進發。二月十二日,星盤號望見了尼科羅群島,一直圍著環島珊瑚礁行駛,只是到了二十日才駛進環島珊瑚礁,停泊在萬奴小港里。

  二十三日,船上的多名職務船員上島搜尋了一遍,找回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殘餘物品。當地土著人採取不承認和推委的辦法,拒絕帶他們前往事發地點。這樣的行為非常可疑,恰恰讓別人認為他們曾經虐待過遇難的船員。而事實上,他們好像非常害怕杜蒙·杜維爾是前來為拉佩魯茲和他的不幸同伴們報仇的。

  不過,二十六日,當地土著人一方面在禮物的誘惑下,另一方面明白了無須擔心會遭受任何報復行動,最後終於帶領大副雅基諾先生實地察看羅盤號和星盤號出事的地點。

  在出事地點,帕古和萬奴礁之間,在三四法尋深的水裡堆積著一些鐵錨、大炮、鐵錠和鉛錠,表面都已經結了一層石灰質硬殼。星盤號船的救生艇和小船開到了這個地方,船員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一個重1800斤的鐵錨、一門口徑80毫米的鐵炮、一塊鉛錠和兩門銅炮打撈上來。

  杜蒙·杜維爾向土著人打聽得知,在兩艘船觸礁沉沒以後,拉佩魯茲又造了一條較小的船。可是,第二次又失蹤了……在哪裡失蹤的,沒有人知道。

  於是,星盤號船的指揮官便在一叢紅樹下命人修建了一座衣冠冢,以紀念這位著名的航海家及其同伴們。這座衣冠冢只是一個坐落在石珊瑚上的簡單四稜錐,裡面沒有放任何有可能引起土著人貪慾的金屬品。

  然後,杜蒙·杜維爾打算起航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的船員都染上了這個不衛生的海島流行的發熱病,而他本人也病得很厲害。所以,他們一直拖到三月十七日才起航。

  與此同時,法國政府擔心杜蒙·杜維爾還不知道迪隆搜尋工作的進展情況,於是就派遣一艘當時停泊在美國西海岸的巴約納號小型護衛艇前往瓦尼科羅群島。護衛艦由勒高朗·德·托洛姆林指揮。在星盤號船離開瓦尼科羅群島後幾個月,巴約納號才駛抵瓦尼科羅島,但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只看到當地人十分尊重拉佩魯茲的墳墓。

  這就是我給尼摩艇長講述的故事的大致內容。

  「這麼說來,」艇長問我說,「這些遇難者在瓦尼科羅島上建造的第三艘船沉沒在什麼地方,仍然沒有人知道嘍?」

  「是的,沒人知道。」

  尼摩艇長沒有吱聲,而是示意我跟他到大客廳去。這時,鸚鵡螺號下潛了數米,客廳舷窗的防護板也打開了。

  我急切地跑到玻璃前,只見海里覆蓋著蕈類植物、管狀植物和翠綠海草等的珊瑚石下,透過無數婀娜多姿的魚——魢魚、條紋魚、顱骨魚、金鯛,我隱約發現撈網沒能撈起的戰艦殘骸,如鐵蹬索、鐵錨、火炮、炮彈、絞車索具和艏柱等,全都是遇難船隻的遺物,現在上面都長滿了海藻。

  正當我在張望這些令人傷感的遇難船隻殘骸的時候,尼摩艇長用一種嚴肅的口吻對我說道:「一七八五年十二月七日,拉佩魯茲艦長率羅盤號和星盤號兩艘軍艦起航。他最初停泊在波坦尼灣,造訪過朋友群島、新喀里多尼亞島,然後又駛往聖克魯斯島,中途停泊在哈巴依群島的拿莫加島,他的軍艦駛進了瓦尼科羅群島不知名的礁石叢里。羅盤號走在前頭,撞在了南岸的礁石上。星盤號前去援救,也同樣觸礁沉沒了。第一艘船幾乎當場被撞得粉身碎骨;第二艘船擱淺在下風處,堅持了幾天才沉沒。」

  「當地的土著人相當熱情地收留了遇難的船員。他們在島上安頓了下來,並且還用兩艘遇難大船的殘骸修建了一條較小的船。有幾名水手自願留在了瓦尼科羅群島,其他船員——體弱有病的——都隨同拉佩魯茲離開了那裡。他們向索羅門群島駛去,結果在這個群島主要島嶼的西海岸失望岬和滿意岬之間,連船帶人全部沉入大海!」

  「您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我驚訝地問。

  「瞧,這就是我在最後一次出事的地方找到的一件遺物!」

  尼摩艇長拿出一隻上面有法國國徽印記的白鐵盒子。它已經被海水腐蝕得鏽跡斑斑。他打開鐵盒,我看見裡面有一沓已經泛黃、但字跡仍然清晰可辨的紙張。

  這正是法國海軍大臣簽發給拉佩魯茲艦長的命令,頁旁還有路易十六的御筆批示!

  「唉!對於一個海員來說,這是善終!」這時,尼摩艇長開口說。「這裡的珊瑚墳墓十分幽靜!但願上天別讓我和我的同伴們葬身別處!」

  注釋

  [1]拉佩魯茲(1741—1788):法國航海家。

  [2]塔斯曼(1603—1659):荷蘭航海家。

  [3]托里切利(1608—1647):義大利數學家、物理學家。

  [4]德·昂特加斯托(1737—1793):法國航海家。

  [5]杜蒙·杜維爾(1790—1842):法國航海家。

  [6]塞內加(公元前4—公元65):古羅馬哲學家、政治家和劇作家。

  [7]新赫布里底:現名萬那杜。

  [8]法尋:法國舊時水深單位,一法尋大約等於1.624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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