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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東宮的廊下,禮慶卻聲音激動,說的毫無忌憚,他清楚現在禮喚,失了顏貴妃在後宮在助力,又失了皇上的寵愛,如今又昏迷在床。
他再也無法威脅到禮慶的地位,即便整個東宮的人聽見又如何。
顏清兒氣的渾身顫抖,她一把推開禮慶的手:“王爺就算坐上了皇位又如何?我終究不願嫁你,王爺還是另擇佳偶為好。”
九皇子冷笑著後退:“好好好,你別後悔,柳嫣晚。”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柳嫣晚三個字。
事到如今,撕破臉了又如何,顏清兒看著他,恨不得將心中的埋藏的恨意全部發泄而出,可是她是柳嫣晚,什麼都說不得。
她站在原地,月色照在她的臉龐,高挺的鼻樑在臉上投下陰影,輕吐出幾個字。
“王爺,我不悔。”
......
禮慶一人獨自走出廊中,直到一行人走出東宮,顏清兒才從廊下走出來,媛兒站在禮喚屋室門前,瞧見顏清兒焦急的走上前。
“小姐,你在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還以為......”媛兒的後半句話,支吾著沒有說出口。
“還以為什麼?”顏清兒卻笑著將後半句話接了下去:“害怕我跟著瑾王爺一起回了瑾王府,害怕我拋下病重的太子殿下,一個人凌攀高枝?”
媛兒被猜中了心思,低著小腦袋,一言不發,顏清兒笑了笑,走進殿內,將殿門從外面合上。
門合上的瞬間,她靠著門邊癱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龐落下,捂著嘴才能壓制哭聲。
她不明白,顏家幾代忠烈之臣,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燕朝的安泰,更是只為了皇上的江山。
為何僅僅憑一人之言,便可以將顏家所有人都置之死地。
連皇上都不信顏家,為何你還要相信?
顏清兒站起身,走向禮喚床前,禮喚渾身上下滿是白布包紮的傷痕,白布上映著點點血跡。
紅白相間,觸目驚心。
她伸出手扶著禮喚的肩頭,那裡有一塊傷痕,深的幾乎可以看見白骨,即便是太醫們包紮,也是換了幾遍血水,才將這個傷口清理乾淨。
顏清兒握住禮喚的手,他的手軟綿綿的,只要不抓的緊些,便會摔回床上。
顏清兒將白布泡在涼水中,擰乾後輕輕的擦拭著禮喚的手,每一個手指都擦得仔細。
“你為什麼啊......”
她的眼睛緊盯著禮喚的手指,口中喃喃自語。
“顏家的生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顏清兒是禮慶的王妃,當初顏家一手扶持禮慶上位,禮慶從一個無名的皇子,變成禮喚的最大政敵。
他本可以安享太子之位,卻因為禮慶逐漸勢大,太子之位變得岌岌可危,如今甚至性命堪憂。
他本該恨顏家,本該當一把推力,將顏家推入萬丈深淵,如此那般他不僅可以獨得皇上的賞識,帝王之位更是唾手可得。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搭上自己去保顏家老小.......
一滴滴的眼淚落在禮喚的手背上,顏清兒用白布不斷的擦拭,卻越滴越多,就像是夏日的雨,怎麼也擦不盡。
“為什麼啊......”
顏清兒將白布扔在地上,低下頭,將臉貼在禮喚的手背上,口中喃喃道;“傻瓜......”
“你個傻瓜......”
第41章 顏墨進城
多日以來,禮喚的傷勢並無好轉,傷口不斷惡化,致使高燒不退。
雖然還在年中,宮內上下卻肅靜一片,太子病重,陛下沒有當回事,從未來過東宮看他一眼,其他宮裡的人大多是盼著太子早些死了為好。
禮喚曾說過,皇室無情,如今顏清兒才知這話究竟何意,偌大的皇宮,除了顏清兒再無人在乎他的死活。
太醫每日照例過來替他把脈,開藥,對於病情再無其他好的辦法。
顏清兒暗中與顏墨取得聯繫,那日顏墨得到顏清兒發出的訊息,便從原定的路線逃出,皇上派的暗衛找遍整個燕朝,也並未尋得。
他隻身一人從西域趕回京都。
京城是最危險的地方,可是為了救顏家,他不得不想盡辦法進入京城,同顏清兒見上一面。
顏墨如今是朝廷重犯,大街小巷滿是他的海捕文書。
京都關口,商隊和行人一概嚴加查探,紅衣衛兵手拿尖槍,細細打量著進出的行人。
衛兵查的仔細,天亮之時關口就已排著長隊,寒冬臘月,百姓們站在寒風中苦不堪言。
隊伍中央一個女人穿著紅色棉衣,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正在跟身邊的男人抱怨。
“等了那麼久,娃娃都凍壞了。”
她懷裡的娃娃小臉凍得紅彤,被寒風吹得皮膚乾裂。
男人墊著腳,朝著前方的隊伍看了兩眼,依舊是一望無邊的人群,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等等,再等等。”
“請問,今日進城為何要排如此久?”身後傳來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男人尋聲而望,背後站著一個十四五的少年,他臉上帶著帶嬰兒肥,鼻樑高挺,頭上帶著一頂黃色朱玉帽子,身上的衣物也大多花哨,一看就不是燕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