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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時節,天氣已不算寒冷,但冰水就這般驟然澆落到滾燙的肌膚上,亦是令人顫慄。

  謝鈺並未停手。

  一桶又一桶的冰水被倒入浴桶之中,直至於他的鎖骨平齊。

  他蹙眉忍耐著,直至通身都泛起了寒氣,這才自浴桶中邁出。

  只草草披上一件襴袍,便疾步回到了上房之中。

  榻上的折枝已出了滿身的細汗,連錦被都被她掀開丟到了地上,卻仍舊覺得渾身火熱,此刻正胡亂地解著自己寢衣的領口。

  謝鈺快步上前,摁住了她的素手。

  「穗穗。」他低低喚了一聲,將她擁入懷中。

  睡夢中的小姑娘先是驟然一顫,繼而便也擁緊了他,將滾燙的小臉貼到他的胸膛上,汲取著涼意。

  卻終是安靜了下來。

  謝鈺緊鎖的眉心這才舒展了些,儘量輕柔地將小姑娘放到榻上,伸手將墜在腳踏上的錦被撈起,重新蓋住彼此。

  冰水的涼意在春日裡散的很快,仿佛還未闔眼,懷中的小姑娘便又蹙緊了眉心。

  還未待她掙扎,謝鈺便已披衣起身。

  一連在上房與浴房上來回了十數次,直至一輪明月高懸上中天,折枝垂落的羽睫才終於輕顫了一顫,自他懷中徐徐睜開眼來。

  「哥哥?」

  她朦朧地喚了他一聲,伸手停留在他的薄唇上:「哥哥這是怎麼了?」

  月色下,謝鈺的面色冷白,連唇色亦白得有些霜青,身上亦是寒涼。

  比往日裡更為寒涼。

  折枝有些疑惑地抬手,接住了一滴正從他鎖骨上墜下的清水。

  冰涼的令人發顫。

  折枝這才回過神來,忙拉過身上的錦被緊緊裹住彼此:「哥哥用冰水沐浴了?」

  「即便是春日裡,也不能——」

  她的語聲落下,謝鈺也隨之醒轉。

  那低垂的羽睫微抬,清眸里有淡淡的笑意。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眉心,語聲是初醒時的低啞:「可好些了?」

  折枝愣了一愣,緩緩點頭。

  謝鈺輕笑了笑,復又低聲問她:「那穗穗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折枝搖頭,伸手試著去碰他的額頭:「哥哥說過,生辰的時候再告訴折枝。」

  「如今已沒有幾日了,便不要破例了。」

  她的指尖終於落在謝鈺的額頭上。

  有些冷。

  還好沒有發熱。

  折枝這才鬆了口氣。

  但旋即又緊緊蹙起眉來。

  「哥哥方才用冰水沐浴了?」折枝拿帕子為他擦拭仍在順著鎖骨往下滴落的冰水,羽睫低低垂落。

  「就為了讓折枝好受些?」

  謝鈺不置可否,只是將她的指尖攏進掌心裡,藏回錦被中。

  「再不睡,可就天亮了。」他低聲哄道。

  折枝隔著月色看向他。

  從他冷白的面色看到微帶霜色的薄唇,再到鎖骨上仍在往下滴落的冰水,握著繡帕的指尖漸漸收緊了。

  她悄悄拿起帕子揩了揩發紅的眼尾,低聲道:「哥哥,穗穗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麼了?」謝鈺問她。

  折枝隔著月色看向他,面上仍舊殘留著高熱過後淡淡的緋意,一雙杏花眸卻已是素日裡的清澈瀲灩。

  她有些答非所問。

  「起初的時候,得知哥哥一直在騙折枝。所有折枝經歷的,知曉的,都是哥哥設下的圈套與騙局。」

  「那時候,折枝從未這般生氣過。想著一旦尋到機會,一定要遠遠離開哥哥身邊,永遠不回來。」

  謝鈺垂下羽睫,輕撫了撫她仍舊有些發燙的雪腮,語聲低啞:「我知道。」

  他輕抬薄唇,低聲問她:「那妹妹如今可消氣了?」

  「還是有些生氣。」折枝輕聲道:「尤其是哥哥方才說,自己將半夏與紫珠截下的時候。」

  「只是方才折枝有些不清醒,這才沒有計較。」

  她頓了頓,語聲低了下去:「不過折枝想清楚了——」

  「折枝想了好久。在腦海里自己與自己打架,承認又立刻否認。直至今日銀江畔的碼頭上,先生的人拿著弓箭對準哥哥的時候,折枝發現自己下意識地站到船舷上去,擋住他們的視線。」

  「折枝那時候才明白——」

  她抬眼,見謝鈺望著自己,本就緋紅的蓮臉愈發熱燙了幾分。

  於是,她便低下頭,將臉埋到謝鈺的胸膛上。

  蚊吶般輕聲啟唇。

  「折枝,還是有幾分喜歡哥哥的。」

  -完-

  第109章

  ◎身世。◎

  月色靜謐, 上首傳來謝鈺低低的笑音。

  「僅有幾分嗎?」

  折枝抬手碰了碰自己發燙的臉頰,慌亂地移開眼去:「哥哥還想要多少?」

  謝鈺的長指垂落,握緊那盈盈一握處, 將人一寸寸帶入懷中。

  「妹妹總說公平二字,那是不是應該——」

  「我多在意妹妹一分,妹妹便還我一分?」

  折枝面色微紅,素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小聲道:「折枝說過這樣的話嗎?」

  「妹妹不妨再想想。」謝鈺垂首,輕銜起她的耳珠, 以齒尖輕輕碾轉。

  他唇齒間的熱氣落在耳畔,格外的酥癢。

  折枝的蓮臉紅得愈發厲害,漸漸連那圓潤的耳珠上也是一片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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