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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妹妹讓我放他們離開。」他頓了頓,終是啟唇道:「我在他們離開之後,又遣人追出一座城池,將人重新追回。」

  他們——

  折枝有些疑惑地瞬了瞬目。

  卻也漸漸明白過來。笑容隨之徐徐自面上淡去。

  她低垂下眼去,低聲道:「那時候,哥哥將先生——」說到先生二字的時候,她似有些艱難,重新穩了穩心緒,才低聲問道:「哥哥將先生也帶回了嗎?還是只帶回了半夏與紫珠?」

  「他被人救走。我的人只帶回了半夏與紫珠。」謝鈺答道。

  折枝慢慢應了一聲:「折枝逃跑的時候……哥哥可為難她們了?」

  「我為難她們做什麼?」謝鈺抬手撫了撫小姑娘微微有些發燙的雪腮:「在妹妹心中,我便是這般心胸狹窄,喜歡遷怒於人?」

  他輕抬唇角,眸底有淡淡的無奈之色:「抑或是,卑鄙無恥?」

  折枝往後縮了一縮,想起了當時自己惱怒時口不擇言說過的話來,小聲道:「沒有……」

  她輕聲轉開了話茬:「那哥哥打算什麼時候把半夏與紫珠還給折枝?」

  「待妹妹病癒之後。」謝鈺的長指順著她的雪腮移到眉間,探了探她額上的熱度:「妹妹的生辰將至,可別病著過生辰。」

  折枝『嗯』了一聲,似又想起了什麼,便問道:「那哥哥還有什麼事是瞞著折枝的?」

  謝鈺的動作略微一頓,眸底的神色隨之柔和了幾分:「還有一件。」

  他垂首吻了吻折枝發燙的額心,低聲道:「等妹妹生辰後,再告訴妹妹。」

  折枝輕瞬了瞬目,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是什麼事,這樣神秘——」

  可許是病中精神不濟,也許是崔白的藥里放了助眠的藥物,困意隨之上涌。

  她抬手掩口,輕輕打了個哈欠,將身子往錦被裡團去,語聲也變得朦朧:「那哥哥要記得,可不能食言……」

  「好。」謝鈺柔聲答應。

  他垂下眼帘,看著睡在錦被中的折枝。

  繡著如意雲紋的錦被一直蓋到她的下頜處,只露出一張柔白的小臉。

  許是喝了湯藥的緣故,蓮臉上也沒那般緋紅燙熱了,不似方才那般虛弱得令人擔憂了。一雙羽睫垂落,掩住了瀲灩的杏花眸,隨之呼吸而微微起伏著,愈發睡夢中的小姑娘綿軟乖巧。

  謝鈺忍不住伸手,輕碰了碰她垂落的羽睫。

  纖長的羽睫掃過他的指腹,絨絨的觸感,像是蘆花輕盈拂過指尖,令人心生柔軟。

  他今日說了許多,小姑娘卻全然沒有與他生氣的跡象。

  不知是在病中無力與他計較,抑或是,令她惱怒的,原本就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與算計。

  穗穗的性子本就溫軟,像一隻乖巧的嬌雀兒,逼急了的時候,才會啄人。

  也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她,穗穗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逃離他身畔。

  是他親手將穗穗推開,也險些便永遠失去了她。

  也許,他確應當如佛前所言,誠心與穗穗悔過。

  「熱……」

  他想了許久,直至小姑娘的夢囈聲低低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鈺隨之垂眼,看見小姑娘蹙緊了眉心,蓮臉上一片緋紅,正掙扎著將身上蓋的錦被掀開,推到一旁。

  謝鈺眸色一沉,立時便上前握住她的皓腕,將錦被重新蓋回她的身上。

  折枝皓腕間的燙意順著他的指尖渡來,令他面上的神色愈發凝重。

  這應當便是崔白說的病情反覆。

  方才還能如常和他說話的小姑娘,現在便又燙成了這樣。

  「好燙……」

  折枝緊緊闔著一雙杏花眸,在他的掌心與錦被間掙扎,語聲里已帶上了哭腔。

  謝鈺遲疑一瞬,便抬手,抵上了領口的玉扣。

  襴袍與中衣依次墜地。

  謝鈺握著她的皓腕睡到她的身側,低聲喚她:「穗穗。」

  他抬手,一寸寸將小姑娘往自己的懷中帶去。

  折枝起初的時候不悅地掙扎著,可當身子貼上他微涼的肌膚的時候,便徐徐停住了掙扎的動作。

  她輕輕喟嘆了一聲,先是伸手環上了他的頸。

  繼而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像是渴水的魚一般恣意地從他身上汲取著涼意。

  謝鈺隨之擁緊了她。

  可小姑娘只安靜了短短一盞茶的時辰,便又掙扎著哽咽出聲:「好燙——」

  謝鈺皺眉,探了探自己彼此觸碰之處的溫度。

  已有些發燙。

  折枝的身子太過熱燙,將他也染得熾熱。

  思緒未落,折枝已要掙扎著推開他,連同身上蓋著的錦被:「好燙——」

  她反覆念叨著,秀眉緊蹙,光潔的額心上也漸漸泌出汗來,連呼吸也隨之紊亂而急促。

  不能再這樣下去。

  「穗穗,等我片刻。」

  謝鈺在她耳畔留下一句,立時自榻上起身,大步往浴房中行去。

  「泠崖,備冰!」他命令。

  如今已是暮春,府中早已備好了存冰。

  一聲令下,暗衛們齊齊動手,很快便從冰窖中取出的大塊存冰鑿碎,裝進桶中,注滿冷水,一桶又一桶源源不斷地送進浴房。

  謝鈺獨自立在浴桶內,信手提起一桶,自鎖骨處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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