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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迎上去,道:「四阿哥,真是不巧了,太后娘娘已經歇下,如今早已睡熟了。」
弘曆見到是柳嬤嬤出來迎他,便知道今日怕是見不到太后了,聽到這話,只能抬手朝柳嬤嬤做了個揖:「多謝嬤嬤告知。是弘曆疏忽,擾了皇瑪嬤清淨,弘曆就不進去了,還請嬤嬤待皇瑪嬤醒後提一聲,說弘曆改日再來請安。」
柳嬤嬤莞爾,笑著應下,瞧四阿哥身邊只跟了一個小太監,又撥兩個人跟上,護送四阿哥回圓明園去。
弘曆道了謝,便轉身走了。
柳嬤嬤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由得喟嘆一聲。
四阿哥和太后原本並不親近,可自從來園子避暑後,四阿哥就時常往暢春園來。這背後意圖,別說是太后,就連她,也能瞧出個七八分。
無非是想在太后面前討個好,將來能得太后支持,四阿哥的額娘在皇上面前不得寵,他只能靠別的法子來彌補自己的劣勢。
但太后是能讓他隨便利用的人嗎?
且不說太后本就疼愛貴妃的幾個孩子,單從皇上這處來看,太后也不會愚蠢到去和皇上的心意對著幹,扶持一個根基未穩的孫輩。
四阿哥還是操之過急了……柳嬤嬤搖了搖頭,折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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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園子裡待了兩個月,等盛夏過去,聖駕就得回紫禁城了。
尤綰還有些捨不得,皇宮比起圓明園,顯得狹窄許多,景色也是早就看膩了的,一點新意也無。
皇上承諾明年再帶她來,尤綰才和宜爾哈一起依依不捨地和圓明園告了別。
待回到紫禁城,又是一番忙碌。
安定下來之後,嚴嬤嬤給尤綰帶來一個消息,說是皇后召了娘家兩個姑娘進宮侍疾。
「侍疾?」尤綰聽到這話,忍不住心裡一驚,「皇后的病已經重到這般地步了?」
按理說,皇后有恙,她們這些做嬪妃的,都該去景仁宮輪流伺候。但是皇上沒開這個口,皇后也沒底氣端這個架子。更何況尤綰覺得,皇后要是看到她們,恐怕這病就更不得好了,故而這妃嬪侍疾一事便不了了之,再無人提起。
嚴嬤嬤神色凝重:「奴才問過太醫院,皇后的脈案確實不大好,已是沉疴纏身,皇后娘娘又多思多慮,這病便拖著十來年不見好轉。」
皇后的病情是秘密,若不是貴妃娘娘身份擺在這兒,嚴嬤嬤才打聽不到這些消息。
「不過奴才覺得,皇后娘娘召烏拉那拉家的姑娘進宮,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應是另有所圖。」嚴嬤嬤說道。
尤綰問:「那兩個姑娘多大?」
「聽說是皇后庶兄的女兒,一位該有十五,另一位不過才十歲出頭,奴才派人去瞧過,容貌雖稱不上驚艷,但也算是清秀有餘。」
這麼明晃晃的舉動,惹得尤綰冷笑一聲:「都是花一般的年紀,皇后倒是捨得下血本。」
嚴嬤嬤低著頭,沉默不語。
尤綰吩咐她:「去和元哥兒說一聲,讓他近些日子少往後宮來,更不許靠近景仁宮。像什麼御花園、鯉魚池、雨花軒啊,都別去,省得遇到不該見的人。」
這皇家十歲定親的阿哥比比皆是,想當初皇后也是十一歲便成了四福晉。皇后想做什麼她管不著,但尤綰可不想自己的兒子被人安排婚事,烏拉那拉家的人,她是半點不想碰。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轉告六阿哥。」嚴嬤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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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西五所,元哥兒聽到嚴嬤嬤的話後,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瑞哥兒就更加聽不懂了,問嚴嬤嬤:「嬤嬤,額娘為何不讓哥哥過去啊?」
嚴嬤嬤不敢在瑞哥兒面前說什麼,只好走近前去,對元哥兒小聲說了幾句話,元哥兒這才明白額娘的意思。
「嬤嬤放心,只有給皇瑪嬤與額娘請安時我才會往後宮去,平時都是待在阿哥所的。」元哥兒笑道。
等嚴嬤嬤走後,瑞哥兒好奇地湊上來,為元哥兒笑什麼。
元哥兒敲他額頭:「回去坐著,好好做功課,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瑞哥兒抿抿小嘴巴,無奈地坐回去,揉揉額頭。
皇后娘家姑娘進宮這事,元哥兒起初並沒有放到心上。他猜測阿瑪對他們的婚事自有安排,景仁宮素來與永壽宮不睦,皇后不至於將她外甥女指給自己。
元哥兒也不擔心其他兄弟會憑藉姻親得到皇后的支持。以阿瑪和皇后娘娘之間的「情分」,誰娶了烏拉那拉家的女兒,那應該就是與儲位無緣了。
幾天過後,弘晝不知從哪聽來了八卦,興致沖沖地來和元哥兒分享。
「你知道嗎?二哥最近被人纏上了。」弘晝一臉興奮,元哥兒見狀 ,立即打發瑞哥兒到邊上去玩,免得他聽見。
弘晝見狀,把聲音壓低許多:「前些日子,二哥去給齊妃娘娘請安,在鍾粹宮裡見到了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之後每回去,那姑娘都在那裡等著他,給他獻殷勤,齊妃娘娘還有意撮合呢。」
這個時候的男孩,是剛剛接觸到男女之事的年紀。元哥兒這邊被尤綰管得嚴,而五阿哥已經隱約通曉,再過兩年或許就有自己的妾室了。
遇到這種八卦,最是好奇不過了。
「那二哥是怎麼個意思?」元哥兒問道。
「二哥當然不喜歡了,」弘晝這般說,「我瞧著二哥都要被那姑娘煩死了,聽說那姑娘還給他送香囊,齊妃娘娘還讓二哥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