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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無咎失笑,看也不看,就將戶版放在了一邊——江南小吏作假,他手可沒這麼長。

  「你要江南的產業,和那些家財,原先都是你外祖所有?」

  候宣玉瞪大眼睛,連連點頭:「沒錯!大人,那些都是我母親的嫁妝!我母親嫁給他,生下妹妹後,不足一月就去了。我外祖沒有別的孩子,他便將外祖接在身邊,侍奉湯藥,騙得我外祖立下文書,將他作為繼承人。之後沒多久,外祖撒手人寰,他就變了臉!」

  候宣玉當時不過一個孩子,也記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母親和外祖相繼過世之後,他在這府里,受人欺凌,過的比下人小廝還不如。臉上的傷疤,就是小時候餓急了,想自己拿刀切果子,卻劃到了臉上。之後又沒有得到好好照料,疤痕越來越大,越來越丑。

  「我長大以後回想,總覺得不對。我每日只能得一點米湯碎餅,怎麼那天偏偏就有了一盤上好的果子?刀還放在一旁。」分明就像是故意的。

  候宣玉斷斷續續說完,突然問道:「謝大人,他謀奪家產,不是好人。可我和妹妹是他的親生孩子,當時尚且不懂事,只要他待我們好,昔年醜事就能徹底埋沒,他為何都容不下我們?」

  要如此虐待自己的親生子?

  謝無咎道:「大概一看見你,就覺得丟人吧。」

  候宣玉暴跳起來:「我給他丟什麼人了?他狼心狗肺,算個人嗎?」

  謝無咎悠悠道:「一看見你,就想起自己,曾經給你娘和你外祖做小伏低,曾經舍下臉面百般討好的日子。看一眼想起一回,再加上他本來就沒什麼良心,自然更容不下你了。何況,他千方百計謀奪來的家產,再送回你手上,那他圖什麼?你是他親生的兒子?那他不能再生嗎?至於你妹妹,畢竟是個女孩兒,且嫁出去,也能對他有益。」

  候宣玉哪裡能不明白,自是恨的咬牙切齒。

  只是,便是恨透了,心中也難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謝無咎瞥他一眼:「你怎麼這麼蠢?你拿了銀票,帶妹妹回江南,就真的能擺脫他了嗎?他不會派人去找你們嗎?若是再被找到,被抓起來,你就是個犯人。」

  候宣玉抹了一把臉:「那我該怎麼辦?妹妹又該怎麼辦?」

  「查。開棺驗屍,重新查。」謝無咎當機立斷。

  候宣玉渾身一激靈:「您是說……我這就去擊鼓鳴冤……」

  謝無咎搖搖頭:「以子告父?你還是蠢。當年候家這麼大的產業,就沒有一個舊人在了嗎?」

  候宣玉不傻,加上謝無咎幾乎是明著指點他了,立時醍醐灌頂,很快就想到了一人。這人原是侯家遠親,投靠侯家外祖做了幾家鋪子的小管事。後來成復禮接手,他生意做的好,也沒換人。

  候宣玉流落在外,差點餓死的時候,不得已去找了他,便是這個向來節儉的管事,一口氣給了他五百兩銀子,幾乎是他家中全部積蓄。

  可見,此人必是個情義雙全的。

  謝無咎點點頭:「還不算太笨。他是你外祖的晚輩,沾親帶故,你讓他以苦主身份,來大理寺喊冤。到時候便能重新徹查你外祖和母親的案子。」

  候宣玉道:「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若是我母親和外祖真是被他害死,真的還能查出來嗎?」

  謝無咎淡淡道:「我若沒有七八分把握,也不會這麼貿然,慫恿你開棺。不過,凡事也有例外,若你外祖和母親果然是病逝,那你就自己出面去鬧,他治家不嚴、苛待原配子女,這個御史肯定是做不成了。你想想,御史台幹什麼的?下可監察官員,上可勸誡天子,他立身不正,就算一點風吹草動,也不配再呆在御史台了。」

  謝無咎篤定成復禮有極大的問題,還是徐妙錦粗略盤了一下成家的帳目,發現他每個月都有一大筆銀子,不知所蹤。少則數百兩,多則上千兩。

  再一細查,發覺這筆銀子,都是給了城東一家藥房的老闆。

  那家藥房地處偏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經營著,偏偏這麼多年了,卻依舊能屹立不倒。且這老闆家是越過越滋潤,整日揮霍無度,小妾都娶了二三十個了,明著就是有問題。

  這不是明晃晃的一個大破綻嗎?

  候宣玉聽完,驚愕的張大了嘴:「您是懷疑,他毒害了我外祖和母親,所以受到此人脅迫?我的天啊,這麼大的一處破綻,我竟然沒有想到,還傻乎乎的要去硬拼!」

  候宣玉和屋外房樑上掛著的唐秀,異口同聲。

  候宣玉:「我真的是太蠢了!」

  唐秀也:「你真的是太蠢了!」

  既然有了章程,便雷厲風行的辦了下去。很快,成復禮就倒了大霉,案子還未審定,天子便震怒,下旨革了他的官職。

  隨後查到的,果如謝無咎所料,那兩具白骨起出來,俱都發黑,一驗便知是中了烏頭之毒。那藥房主人挨了幾下板子,就呼天搶地,哭著全都招了。

  成復禮作為主謀,功名被奪,家產全數充公,定了斬立決。

  這案子一時轟動上京,人人議論紛紛。天子又憫感候宣玉和成宣竹兩個孩子的身世,將一半家財都還了給這兩兄妹。不久,候宣玉便帶著妹妹回到了江南侯家老宅,遠離京城這些紛亂了。

  慶安侯府內院,一個面貌威嚴的嬤嬤進了屋,便點著一名面相精明的綠衣侍女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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